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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56岁才发现:不管你多有钱,老了都会面临四个难题,根本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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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卫国,今年五十六。

在北上广这种地方,五十六岁,不算老,也绝对不年轻。

是个坎儿。

我自个儿觉得,我这辈子,混得不算差。

九十年代末,跟着几个老乡南下,倒腾过电子表,卖过假皮包,睡过天桥底,也被人追着打过几条街。

后来开了个小建材公司,靠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和一点点狗屎运,硬是把公司做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摊子。

钱,不能说堆成山,但在我们小区,地下车库里那辆黑得发亮的奔驰S级,就是我的。

老婆刘芬,跟我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没读过多少书,但人实在。

儿子张远,名牌大学毕业,在个什么互联网大厂里上班,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

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剧本,拿的是个爽文男主剧本。

年轻时吃够了苦,中年发迹,老婆孩子热炕头,后半辈子就该是躺在功劳簿上,喝喝茶,钓钓鱼,指点江山,享受天伦之乐。

直到我五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才猛然发现,这剧本,他妈的好像被人掉包了。

后半本,不是爽文。

是恐怖片。

生日宴,我包了我们这儿最高档酒店的包间。

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我请的都是这些年生意场上的“朋友”。

王总,李总,赵总……一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端着红酒杯,嘴里说的都是几千万的项目,吐沫星子都带着铜臭味。

我坐在主位上,听着他们的吹捧,心里那点虚荣心,跟喝了二两小酒似的,暖烘烘的。

“老张,你这身体,是真好啊!你看我们,一个个不是高血压就是脂肪肝,你这,跟小伙子似的!”王总挺着个将军肚,羡慕地说。

我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

“那是!我跟你们能一样吗?烟酒不沾,天天早上起来跑五公里!我跟你们说,钱算个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我说得豪气干云。

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这帮酒囊饭袋,老子当年在工地上扛水泥的时候,你们还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呢。

“对对对,张总说的是!”

“来,我们敬张总一杯,祝张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片阿谀奉承。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皱眉,这种场合,我一般不接陌生电话。

但那电话,跟催命似的,一遍一遍地响。

我心里有点烦,跟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走到包间外的走廊上。

“喂?哪位?”我语气不太好。

电话那头,是个有点慌张的女声。

“请问……是张卫国,张先生吗?”

“是我,有事快说。”

“我是市三院的护士,您认识李建军吗?”

李建军?

老李?

我脑子“嗡”的一下。

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了。

那是我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当年一起南下的兄弟。后来我做了老板,他嫌我一身铜臭,我嫌他一身穷酸,一来二去,就断了联系。

“认识,他怎么了?”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他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他手机里,紧急联系人只有您一个……”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我只觉得那水晶吊灯的光,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刺得我眼睛疼。

酒,瞬间就醒了。

我跟包间里的人说了声家里有急事,连单都没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王总他们还在后面喊:“老张,什么事这么急啊?用不用帮忙?”

你们能帮什么忙?

帮着凑医药费,还是帮着去阎王爷那儿说情?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奔驰车发出一声咆哮,冲进了夜色里。

车窗外的流光溢彩,此刻在我眼里,像一幅巨大的、嘲讽的漫画。

我刚才还在吹牛逼,说身体是本钱。

转眼间,我最好的兄弟,就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第一个难题,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我的脸上。

难题一:身体的背叛。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能扛着一百斤水泥上五楼的小伙子?

别做梦了。

你的身体,就是一台高速运转了几十年的机器,零件早就开始老化、生锈。

你听不见它内部“咯吱咯吱”的呻吟,只是因为它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运转。

等到它哪天“哐当”一声彻底罢工,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李还在抢救。

他老婆,一个瘦小懦弱的女人,蹲在手术室门口,哭得像个泪人。

我走过去,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

我口袋里有的是钱。

我跟医生说:“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傻子。

“张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脑部大面积出血,就算救回来,预后也不会好。您……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我能有什么心理准备?

我准备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吗?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老李被推了出来。

命是保住了。

但,人也废了。

右半边身子完全瘫痪,话也说不清楚,嘴歪眼斜,嘴角还流着口水。

我看着他,那个曾经能跟我一起喝掉一箱啤酒,拍着胸脯说要“干出个人样”的兄弟,现在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病床上。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路窜到天灵盖。

这就是我,或者说,我们这一代人,即将面临的结局吗?

不管你曾经多么风光,多么牛逼,在病魔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你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人脉,在ICU的账单面前,可能还算有点用。

但在死神面前,众生平等。

老李的老婆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说我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我看着她那张被泪水和岁月刻满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垫付了十几万的医药费,又给她卡里转了二十万。

她哭着说:“卫国,这钱我们以后一定还。”

我还?

拿什么还?

我摆了摆手,没说话。

走出医院,天已经蒙蒙亮。

环卫工人在扫大街,早点摊升起了热气。

这个城市,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运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

路过一个公园,我停下车。

公园里,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打太极,跳广场舞。

他们看上去,一个个精神矍铄,红光满面。

可我知道,这只是表象。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口袋里可能都揣着速效救心丸,家里的药箱里,堆满了降压药、降糖药。

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某个看似平常的清晨,再也醒不过来。

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它还在跳。

可它还能跳多久?

我不敢想。

我回到家,刘芬已经起来了。

她给我端来一碗热粥。

“一晚上没回来,干嘛去了?”

“老李……住院了。”我声音有点哑。

刘芬的动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人啊,到了这个年纪,就是这样。”

她没多问。

我们之间,早就没了刨根问底的兴趣。

我喝着粥,胃里暖了,心却还是凉的。

我突然想给儿子张远打个电话。

我想跟他说说老李的事,想跟他说说我心里的害怕。

我掏出手机,找到了他的号码。

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爸。”张远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小远,你……在忙吗?”

“还行,刚起。怎么了,爸?有事吗?”

他的语气,客气,又疏离。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难道跟他说,你爸我,怕了?怕死?

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我矫情,觉得我小题大做?

我酝酿了半天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事,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上班,加班,还能怎么样。”

“钱够不够花?不够爸给你转。”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表达父爱的方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养活自己。”

“那不一样,你是我儿子,我给你钱,天经地义。”

“爸,我们能不谈钱吗?”张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不谈钱谈什么?谈感情?我他妈辛辛苦苦挣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为了我?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我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我还做得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嘿,我这暴脾气!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张远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爸,我只想你,能像个普通父亲一样,跟我聊聊天。聊聊今天天气怎么样,聊聊我工作顺不顺心,而不是一开口,就是钱,就是你的公司,就是你那套大道理。”

我愣住了。

我从来没想过,在他眼里,我是这样的一个父亲。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辩解道,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你的关心,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行,行,我不管你了!你翅膀硬了,有本事一辈子别花老子的钱!”

我“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刘芬默默地收拾着碗筷,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有错吗?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到头来,连儿子都嫌弃我!”我冲她吼道。

刘芬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

“张卫国,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真的关心过儿子吗?”

“我怎么不关心?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那是你以为的最好。你给他的,都是你觉得他应该要的,而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你什么时候,坐下来,好好听他说过一句话?”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我什么时候,好好听他说过话?

他上大学选专业,我说,学金融,将来好接我的班。他想学设计,被我骂得狗血淋头。

他毕业找工作,我说,别去那什么破互联网公司,天天加班,挣那点钱够干嘛的?回我公司,我给你个副总当。他一声不吭,自己跑去面试,拿了offer才通知我。

他谈了个女朋友,我第一句话问的是,哪儿人?家里干嘛的?对你事业有帮助吗?

我以为我是在为他好,是在给他铺路。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很远。

而我,这个所谓的父亲,却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突然明白了。

第二个难题,也来了。

难题二:子女的疏离。

你以为你用钱,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其实,你只是用钱,砌了一堵墙。

墙里面,是他们渴望自由和理解的灵魂。

墙外面,是你自以为是的、沉重的爱。

你想走进去,却发现,门早就被你亲手锁上了。

钥匙,也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你和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距离,是整整一个时代。

他们的世界,你看不懂。

你的苦心,他们不理解。

你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却好像来自两个不同的星球。

这种无力感,比生意场上亏掉几百万,还要让人绝望。

因为亏掉的钱,可以再挣回来。

而亏掉的亲情,可能一辈子,都补不上了。

那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公司也懒得去,整天在家,不是看电视,就是发呆。

电视里演的,都是些情情爱爱,家长里短,看得我心烦。

我拿起手机,想找个人聊聊天。

翻遍了通讯录,几百个联系人。

王总,李总,赵总……

我能跟他们聊什么?

聊老李的病?聊我跟儿子的矛盾?

他们只会觉得我。

在他们眼里,我张卫国,就应该是个永远精力充沛,永远在赚钱的机器。

我不应该有烦恼,不应该有脆弱。

我突然发现,我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第三个难题。

难题三:圈子的瓦解。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朋友遍天下。

一顿酒,一顿饭,就能称兄道弟。

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明白,那些所谓的“人脉”,都只是“利益”的代名词。

你风光的时候,他们围着你,像苍蝇见了血。

你落魄的时候,他们躲着你,像瘟神见了鬼。

你以为你有很多朋友。

其实,你只是有很多,存在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

真正能跟你同甘共苦的,早就被你丢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就像老李。

我想起当年,我们俩挤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一包泡面,一人一半。

一瓶二锅头,对着吹。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什么都敢想。

我们聊未来,聊理想,聊喜欢的姑娘。

聊到天亮,眼睛里都闪着光。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那样的兄弟,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心里堵得慌,换了身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我没开车,就这么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片老城区。

这里,是我当年刚来这个城市落脚的地方。

二十多年过去,这里还是老样子。

低矮的楼房,蛛网般的电线,狭窄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杂着各种食物味道的气息。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住过的那个小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更加破败了。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着盹。

我认出他了。

是当年的房东,孙大爷。

他好像也认出我了,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

“你是……小张?”

“孙大爷,是我。”我有点激动。

“哎呦,真是你啊!你可出息了!都开上大奔了!”孙大爷咧着没牙的嘴,笑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您老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就是腿脚不利索了,走不动了。”

我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当年的邻居,谁家搬走了,谁家抱孙子了,谁家老头去年走了……

聊着聊着,我心里那股烦躁,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在这里,我不是什么张总。

我就是当年那个,交不起房租,天天蹭孙大爷家饭的穷小子,小张。

临走的时候,孙大爷非要塞给我两个他自己种的西红柿。

红彤彤的,长得歪瓜裂枣,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常回来看看。”孙大爷说。

我点点头,眼眶有点热。

我拿着那两个西红柿,回到了我那装修豪华,却冷冰冰的家里。

刘芬不在家,估计是去打麻将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啃着那个西红柿。

酸酸甜甜的,是我小时候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住着几百万的房子,开着上百万的车,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觉得,是“家”。

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卸下所有防备,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我打开电视,胡乱地换着台。

一个财经频道,正在采访一个什么青年企业家。

主持人问他:“您的梦想是什么?”

那个年轻人,意气风发地说:“我的梦想,是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

多么豪迈的词。

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过。

我那时候的梦想,是挣很多很多的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老婆孩子不再受苦。

现在,我的梦想,实现了。

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我挣了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父母早就过世了,没能享到我的福。

老婆跟我,一天说不上三句话。

儿子把我当仇人。

我每天从几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无边无际的空虚。

我突然想不明白,我这大半辈子,到底在图个啥?

这就是第四个难题,也是最致命的一个。

难题四:价值的虚无。

你用半辈子,去追逐一个叫做“成功”的东西。

你以为,只要抓住了它,你就能拥有一切。

等到你真的抓住了,你才发现,你的手里,空空如也。

你失去了健康,失去了亲情,失去了朋友。

你用这些最宝贵的东西,换来了一堆冰冷的数字,和一堆别人羡慕的目光。

然后呢?

你站在山顶,却发现,山顶上,只有刺骨的寒风,和无尽的孤独。

你曾经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你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

你就像一个被拧紧了发条的玩具,发条松了,你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因为死亡,是一瞬间的终结。

而这种虚无,是漫长的、日复一日的凌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岁。

我和老李,还有几个兄弟,挤在工地的工棚里。

外面下着大雨,我们喝着廉价的白酒,吃着花生米。

我们唱着跑调的歌,吹着不着边际的牛。

我说,等老子有钱了,要买个大房子,把你们都接来住。

老李说,得了吧你,有钱了别忘了兄弟就行。

大家都笑了。

笑声在那个简陋的工棚里回荡,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片。

我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

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把公司的高管,都叫到了会议室。

我宣布,我要退休了。

公司交给一个我培养了多年的副总去打理,我只保留股份,拿分红。

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总,您这……还年轻啊!怎么就退了?”

“是啊,张总,公司离不开您啊!”

我摆了摆手。

“没什么离不开的。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我累了,想歇歇了。”

我没给他们再劝我的机会,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我奋斗了半辈子的大楼。

心里,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把那辆奔驰S级卖了,换了一辆普通的国产SUV。

我开始学着,过一种“慢”生活。

我不再天天盯着股票,不再天天想着怎么赚钱。

我开始每天去医院,陪老李说说话。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咿咿呀呀”地回应我,但我知道,他听得懂。

我给他擦身,喂他吃饭,给他讲我们年轻时候的糗事。

他会咧着嘴笑,口水流得满哪儿都是。

我也不嫌弃。

我开始试着,去理解我的儿子。

我去了他的公司楼下。

那是个共享办公空间,乱糟糟的,挤满了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

我隔着玻璃,看见张远正对着电脑,眉头紧锁。

一个外卖小哥进来,喊他的名字。

他跑过去,拿了一份二十块钱的盒饭,就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他在大厂里,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也是这么辛苦。

我没有进去打扰他。

我给他发了条微信。

“儿子,注意身体,别太累了。钱不够花,跟爸说。”

这一次,我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也没有用施舍的口气。

过了很久,他回了我一个字。

“好。”

就这一个字,我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那堵墙,好像,有了一丝裂缝。

我也开始,重新审视我和刘芬的关系。

我不再把她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只会打麻将的家庭主妇。

我开始陪她去买菜,陪她看她喜欢的狗血电视剧。

她一开始,很不习惯。

“张卫国,你是不是外面受什么刺激了?”

我笑了笑。

“没受刺激,就是觉得,以前对你,太不好了。以后,我改。”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怀疑,有惊讶,也有一丝,我久违了的,温柔。

有一天,我们俩在小区里散步。

看到一群孩子在玩滑板。

一个孩子摔倒了,他爸爸赶紧跑过去,一边扶他,一边紧张地问:“摔哪儿了?疼不疼?”

那个孩子,咧着嘴,露出一口豁牙,说:“不疼!我是男子汉!”

我看着那对父子,突然就笑了。

刘芬问我:“你笑什么?”

我说:“我笑我以前,是个。”

是啊,我就是个。

我花了半辈子,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却忽略了,身边这些最真实,最珍贵的幸福。

我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到头来才发现,钱,恰恰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它让我变得傲慢,变得自私,变得目中无人。

它让我看不到别人的感受,也听不进别人的心声。

它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我的青春,我的健康,我的亲情,我的友情。

现在,我五十六岁了。

我终于从这个黑洞里,爬了出来。

虽然有点晚,但好在,还来得及。

我不再害怕身体的衰老。

因为我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

与其恐惧,不如坦然接受,好好过好剩下的每一天。

我不再强求儿子的理解。

因为我知道,他有他的人生,有他的路要走。

我能做的,就是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祝福他。

我不再执着于那些虚假的人脉。

因为我知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老李,去和孙大爷聊天下棋。

这种平淡的、真实的情感,比任何一笔千万大单,都让我觉得踏实。

我也不再感到虚无和迷茫。

因为我找到了新的价值。

我的价值,不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不再是别人嘴里的“张总”。

我的价值,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去爱,去感受,去体验。

是清晨的一碗热粥。

是傍晚的一抹夕阳。

是儿子的一句“好”。

是妻子的一个微笑。

是朋友的一次碰杯。

这些,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这些,才是我们活着的,真正的意义。

前几天,张远突然回家了。

他提着一堆东西,说是公司发的福利。

他还带回了他的女朋友,一个干干净净,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

他给我介绍:“爸,这是我女朋友,小雅。”

我看着那个姑娘,有点手足无措。

我忘了问她家是哪儿的,父母是干嘛的。

我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快坐,快坐。”

刘芬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张远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盒子。

“爸,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套渔具。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喜欢钓鱼?”

“我一直都知道。”他说。

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加上小雅,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没有山珍海味,就是几道家常菜。

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饭桌上,张远跟我说,他不想在那个大厂干了。

他想和小雅一起,开一个工作室,做他们自己喜欢的设计。

我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暴跳如雷。

但没有。

我只是平静地问他:“想好了吗?”

他点点头,眼神很坚定。

“想好了。”

“钱够吗?”

“我们自己攒了一些,应该够启动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这里面,有五十万。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算我,投资你们的梦想。以后挣了钱,要还的。”

张远愣住了。

小雅也愣住了。

刘芬在旁边,偷偷抹着眼泪。

张远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接过那张卡,重重地点了点头。

“爸,谢谢你。”

那一刻,我觉得,我这五十六年,值了。

我并没有逃掉那四个难题。

我的身体,依然会一天天老去。

我和儿子之间,依然存在着代沟。

我的朋友,依然很少。

我的人生,依然会时常感到迷茫。

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它们了。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带着问题,不断前行的旅程。

我们无法逃避问题,但我们可以选择,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它们。

有钱,没钱,都一样。

钱,能买来舒适的生活,但买不来健康的身体。

钱,能买来昂贵的礼物,但买不来真心的陪伴。

钱,能买来一时的风光,但买不来永恒的价值。

人这一辈子,真正能依靠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你内心深处,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身边人的珍惜。

想通了这一点,你会发现,所谓的难题,其实,也没那么难。

它们只是生活,给我们出的一份考卷。

答案,不在别处。

就在我们自己心里。

现在,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

早上起来,去公园跑跑步,跟一群老头下下棋,吹吹牛。

上午,去医院看看老李,或者去张远的工作室,给他送点吃的。

下午,回家睡个午觉,然后陪刘芬去逛逛菜市场。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

日子,平淡如水。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富足。

我今年五十六岁。

我才刚刚开始,学着,怎么去生活。

我觉得,一切,都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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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0 21:4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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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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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1 23:3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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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1 15: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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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2 0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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