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蒹葭的生日蛋糕还放在冰箱里,奶油上的“生日快乐”字样已经微微融化,就像她刚逝去的母亲,身体还带着余温,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她笑了。黑白照片里的母亲慈眉善目,她把骨灰盒轻轻放进提前备好的檀木架上,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面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小姨的电话,声音里满是急切的担忧:“蒹葭,你妈走了我实在不放心,来国外跟我过吧?”曹蒹葭望着空荡荡的客厅,这里曾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窝,自从嫁给顾瑾明后,她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她听见自己清晰地说:“好。”
“太好了!”小姨的声音亮起来,随即又犹豫,“你结婚了,顾瑾明愿意一起过来吗?”曹蒹葭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放心,我们马上就离婚。”
电话还没挂,门外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曹蒹葭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去,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顾瑾明的妹妹顾妙仪先闯进来,穿着精致的连衣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我哥把琳琳姐姐接回来了,你这个冒牌货,等着被赶走吧!”
“冒牌货?”曹蒹葭皱起眉,还没反应过来,顾瑾明就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拎着奢侈品包装袋,视线自始至终黏在身边人的身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个叫夏琳琳的女人,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刺得曹蒹葭眼睛生疼——结婚五年,顾瑾明从未送过她一朵花。
“琳琳刚回国没地方住,先住我们家。”顾瑾明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把我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曹蒹葭抬头,正好对上夏琳琳的脸,瞬间僵在原地。那张脸和她有七分相似,却比她更柔美娇贵,眉眼间带着天生的傲气。
顾妙仪在一旁拍手:“现在知道了吧?你就是琳琳姐姐的替身!”曹蒹葭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越流越凶。原来她不是运气好被豪门太子爷看上,只是因为长了一张像白月光的脸。
“阿舟,我自己收拾就好,别麻烦蒹葭。”夏琳琳柔声开口,手背向上时,一枚硕大的钻戒闪得人睁不开眼——那款式和她的婚戒一模一样,却比她的华贵百倍。曹蒹葭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原来连婚戒都是仿制品。
这时门铃响了,外卖小哥拎着巨大的蛋糕走进来:“曹蒹葭女士,您小姨订的生日蛋糕!她说祝您生日快乐!”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顾瑾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尴尬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不告诉我?”
曹蒹葭扯了扯嘴角:“我自己都忘了。”夏琳琳立刻红了眼眶,摘下脖子上的红钻项链递过来:“这是阿舟送我的礼物,就当你的生日礼物吧。”曹蒹葭刚要拒绝,顾瑾明就怒了:“我忘了你生日怎么了?多大点事,至于阴阳怪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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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收项链被骂,收下后顾瑾明却更生气,摔门进了书房。曹蒹葭一个人坐在客厅,把小姨送的五层蛋糕吃了大半,吃到胃里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吐得撕心裂肺。小时候没钱过生日,只能隔着玻璃看蛋糕店的橱窗,如今有了吃不完的蛋糕,却尝不出一点甜味。
晚上她收拾东西搬到客房,路过夏琳琳房间时,撞见对方穿着性感吊带出来。“蒹葭,你别误会,我和阿舟只是打扑克。”夏琳琳的解释欲盖弥彰。曹蒹葭笑了笑:“你们好好叙旧。”她知道,这场婚姻该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保姆张妈拉着她在后花园叹气:“太太,昨晚少爷在夏小姐房里待了一整夜。”曹蒹葭拍了拍张妈的手:“以后别再说她坏话,夏小姐很快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她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书走进书房,顾瑾明正在接夏琳琳的电话,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
“签一下吧。”曹蒹葭把协议书递过去。顾瑾明看都没看就签了字,不耐烦地说:“是不是你妈要请国外专家?让王特助处理就行,别老烦我。”曹蒹葭的脚步顿住了——她妈妈一周前就因脑癌晚期去世了,那几天她拼命给顾瑾明打电话求助,却被他拉黑了整整一周。而这个“忙碌”的男人,却有时间给夏琳琳挑礼物、订蛋糕。
中午吃饭时,顾妙仪又开始挑事:“你怎么不做饭了?是不是不想伺候琳琳姐姐?”话音刚落,夏琳琳突然捂着肚子倒在顾瑾明怀里,脸色惨白:“阿舟,我好痛。”顾妙仪立刻指着曹蒹葭:“肯定是你下药了!早上我看见你和张妈鬼鬼祟祟的!”
“我一整天没进厨房。”曹蒹葭冷静地反驳。顾瑾明却抱着夏琳琳就要去医院,临走前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回来再收拾你!”张妈吓得哭起来,曹蒹葭安慰道:“他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指使的。”她知道,顾瑾明早已认定是她的错,与其让张妈受牵连,不如自己担下来。
晚上顾瑾明带着夏琳琳回来,一进门就掐住她的脖子:“医生说琳琳对花生过敏,你居然在粥里加花生碎!”夏琳琳躺在沙发上虚弱地说:“阿舟,别报警,会影响顾家名声的。”顾瑾明冷笑一声,让医生端来一碗药水:“她受的苦,你也得受一遍。”
药水入喉后,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曹蒹葭在地上翻滚着,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喊出声。顾瑾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死死记住这份疼痛——这就是爱他的下场。
深夜,小姨打来电话说出国手续办好了。曹蒹葭虚弱地说:“后天晚上走吧,我收拾一下。”挂了电话,她靠在墙上哭了很久,不是为顾瑾明,而是为自己这五年荒唐的婚姻。
后天一早,曹蒹葭把顾瑾明送的所有东西都捐给了福利院,包括那枚廉价的婚戒。下午三点,顾妙仪突然冲过来说:“我哥要给你补办婚礼!今天是你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曹蒹葭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哪怕知道可能是陷阱,她还是抱着一丝期许。
五点,她穿着顾瑾明定制的婚纱走进宴会大厅,一桶冷水从天而降,伴随着顾妙仪的狂笑:“蠢货!今天是琳琳姐姐的生日,这是我哥给她准备的求婚宴!”宾客们的哄笑声像耳光一样扇在她脸上,夏琳琳穿着同款婚纱站在聚光灯下,笑得温婉动人。
曹蒹葭转身就走,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她在卫生间里撕碎婚纱,换上黑色长裙,把手机卡掰断丢掉。取机票时,她注销了所有社交软件。飞机起飞前,顾瑾明的电话还在疯狂轰炸,她笑着关掉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的宴会大厅里,顾瑾明捧着玫瑰走进来,却没看到他的新娘。“你嫂子呢?”他问顾妙仪。顾妙仪心虚地说:“她赌气逃婚了。”顾瑾明的脸色沉下来:“不可能,蒹葭不会这么做。”
当他看到夏琳琳身上的婚纱时,终于爆发了:“这件婚纱是我给蒹葭订的!”夏琳琳愣住了:“你不是爱我吗?”顾瑾明冷笑一声:“爱你?我只是报复你当年为了那个艺术家甩了我!我要让你看着我和蒹葭结婚,让你后悔一辈子!”
顾妙仪这才慌了,哭着交代了真相:“我把婚纱换给琳琳姐姐了,还在门上放了冷水,嫂子被浇了一身后就跑了......”顾瑾明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发动所有人去找曹蒹葭,电话打不通,消息也石沉大海。
飞机穿过云层时,曹蒹葭睁开眼睛,窗外是璀璨的星空。她掏出小姨给的新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轻声说:“小姨,我来了。”
顾瑾明,这场以爱为名的骗局,我不玩了。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旧人长与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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