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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毕业48年的同学聚会换来的教训:人过60后,还是别同学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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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建国,今年六十八。

从重点中学的物理老师岗位上退下来,快十年了。

老婆走了五年,儿子在北京,一年回不来一次。

我的生活,就像那台用了十几年的半导体收音机,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发出些沙沙的老旧声响。

早上六点起,打一套太极。七点,吃一碗泡饭配酱瓜。八点,拎着我的紫砂壶去公园,找老李头杀两盘象棋。

下午,睡个午觉,然后看看报纸,听听评书。

晚上,自己下一碗面条,卧个鸡蛋,就着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吃完。

日子,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那个电话打来。

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请问是张建国……张老师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

我“嗯”了一声,“我是,你是哪位?”

“哎呀!张老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李峰啊!您四十八年前教的那个毕业班,我是班长李峰啊!”

李峰?

我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黑黑瘦瘦,眼睛里总是闪着精明光芒的少年。

那时候,他可是我的得力干将,班里的事,交给他,我最放心。

“哦……李峰啊。”我笑了起来,“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嗨,我找王校长要的!张老师,跟您说个事儿,我们班这帮老同学啊,寻思着,毕业都快五十年了,咱们也该聚一聚了!”

同学聚会?

我愣了一下。

我教了一辈子书,带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要说印象最深的,还就是他们那一届。

那是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没多久,整个社会都透着一股子新生的劲儿。

那群半大的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眼睛里却燃烧着对知识最原始的渴望。

“张老师,您可一定要来啊!您是我们全班最敬爱的老师!您不来,我们这聚会可就没意义了!”李峰在电话那头,说得斩钉截铁。

我心里,有些活动了。

说实话,退休这些年,人越来越孤单。

去见见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追忆一下当年的青葱岁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时候?在哪儿?”我问。

“就这周六晚上,在‘聚福楼’!您放心,到时候我开车来接您!”

挂了电话,我端着茶杯,坐在窗前,半天没动。

窗外,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色。

四十八年了。

弹指一挥间。

当年那些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黄毛丫头,如今,也都该是年近古稀的老头老太太了吧。

他们,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那个上课总爱打瞌睡,被我罚站了好几次的赵卫东,外号“猴子”的,现在是不是还那么瘦?

那个文静秀气,扎着两条大辫子,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的陈兰,她……过得还好吗?

还有那个家里穷,总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但字写得最好看的刘建军……

一个个模糊又清晰的面孔,在我脑海里,交替浮现。

心里,竟有了一丝久违的期待。

我甚至翻出了压在箱底的老相册。

那是一张黑白的毕业照。

照片上,我穿着一件中山装,站在最中间,周围簇拥着六十多个稚嫩的脸庞。

我用手指,一个个地辨认。

这是李峰,这是赵卫东,这是王淑芬……

我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女孩的脸上。

陈兰。

照片上的她,微微笑着,眼睛像两弯月牙,清澈见底。

那时候,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也是我心里最得意的门生。

我老婆还在世的时候,总拿这张照片打趣我。

“建国,你看你,每次看这张照片,眼睛就盯着这个女学生不放。是不是你当年的梦中情人啊?”

我总是老脸一红,嘴硬道:“胡说八道!我是欣赏她的才华!”

现在想来,那份欣赏里,或许真的夹杂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朦胧的好感吧。

毕竟,谁不曾年轻过呢?

我叹了口气,合上相册。

去吧。

就当是,去赴一场迟到了近半个世纪的青春之约。

周六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对着镜子,把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打开衣柜,犯了难。

平时穿的那些老头衫,运动裤,实在是不太体面。

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压箱底的深蓝色夹克。

还是前几年,儿子回来给我买的,一次都没穿过。

熨得平平整整,穿在身上,人也精神了不少。

下午五点,李峰的电话准时打来。

“张老师,我到您楼下了。”

我下楼,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路边。

李峰靠在车门上,正冲我招手。

他变化真大。

当年的黑瘦少年,如今已经是个发了福的中年人。

不,也该是老年人了。

地中海的发型,圆滚滚的啤酒肚,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张老师!”他热情地迎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哎呦,您可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精神!”

我笑了笑,“你这嘴,还是那么会说。”

“哪里哪里!我说的是大实话!”

他拉开车门,“张老师,您上座。”

车里,开着暖气,皮质座椅散发着一股高级的香味。

李峰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聊着。

“张老师,您不知道,为了这次聚会,我可是费老鼻子劲了。咱们班六十二个人,现在能联系上的,就四十一个。还有几个,都……唉,不说那个了。”

“今天能来的,有三十五个。都是在咱们本市的。还有几个在外地的,实在赶不回来。”

我点点头,“不容易,你有心了。”

“应该的!我是班长嘛!”他扶了扶眼镜,颇为自得地说,“您放心,今天晚上的开销,全算我的!大家几十年没见,一定要吃好喝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聚福楼”。

这是一家看起来很气派的酒店。

门口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一行红色的字幕:

“热烈欢迎七八届三班师生莅临指导”

李峰领着我,直接上了二楼最大的一个包间。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喧闹的说话声,混杂着烟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哎!快看!谁来了!”

李峰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我射来。

瞬间的安静之后,是爆发出的,更加热烈的喧闹。

“张老师!”

“哎呀!是张老师来了!”

一群头发花白,面带风霜的老头老太太,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伸出手,争先恐后地跟我握手,脸上带着激动又陌生的笑容。

我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脸。

努力地,想把他们和记忆中的少年少女,对上号。

太难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猴子”赵卫东,如今成了个脑满肠肥的胖子,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一身的酒气。

“张老师!”他一把抱住我,力气大得惊人,“我想死您了!您当年罚我站的时候,我就想,这老师,真他娘的帅!”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我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背。

“你小子,还是这么贫。”

一个穿着花哨,烫着一头卷发的老太太挤上前来。

“张老师,您还认得我吗?”

我看着她,有点茫然。

李峰在旁边提醒道:“张老师,这是王淑芬啊!当年坐您讲台底下第一排,最爱给您举手提问那个!”

王淑芬?

我脑子里那个扎着羊角辫,一脸雀斑,害羞得不敢大声说话的小姑娘,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画着浓妆,眼神里透着精明的妇人联系到一起。

“哦,哦,淑芬啊。”我敷衍地笑着,“变化真大,都认不出了。”

“可不是嘛!”王淑芬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尖锐,“女人嘛,都经不起老。哪像张老师您,风采依旧啊!”

又是一阵恭维和寒暄。

我被他们簇拥着,坐到了主位上。

我环顾四周,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

陈兰,还没来。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一张能坐二十人的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旁边又加了两个小桌。

整个包间里,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大家互相辨认,互相打趣,回忆着当年的糗事。

“哎,你还记得不?那时候赵卫东把张老师的粉笔头藏起来了,害得张老师找了半天。”

“哈哈哈,记得记得!后来还不是被李峰给告密了!”

“还有陈兰,那时候多少男生暗恋她啊!天天往她抽屉里塞苹果。”

“可惜啊,人家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

我端着茶杯,默默地听着,偶尔笑一笑。

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感。

他们口中的那些故事,明明我是亲历者。

但现在听起来,却像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

我们之间,隔着四十八年的光阴。

这四十八年里,我们各自经历了不同的人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那些共同的记忆,已经被岁月冲刷得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

再想找回当年的感觉,太难了。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朝里面望着。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大衣,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露出一张素净但布满风霜的脸。

是陈兰。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虽然,她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皮肤也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光泽。

但那双眼睛,那清澈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神,没有变。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王淑芬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来,夸张地喊道:“哎呦!这不是咱们当年的大才女,陈兰吗?怎么才来啊!快进来快进来!”

陈兰被她喊得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张老师。”她冲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站了起来,对她笑了笑,“来了就好,快坐吧。”

李峰殷勤地给她拉开我旁边的一个空位。

“陈兰,快,坐张老师旁边。”

陈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她一坐下,王淑芬就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

“哎呀,陈兰,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听说你嫁了个大学教授,现在应该享福了吧?”

陈兰的脸色,微微一僵,她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说:“早就离了。”

王淑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老同学说说?孩子呢?”

“孩子跟了他。”

“那你现在……一个人?”

陈兰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淑芬,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王淑芬撇撇嘴,没再追问,但那八卦的眼神,还在陈兰身上扫来扫去。

我看着陈兰那双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

当年的天之骄女,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

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桌。

赵卫东,也就是“猴子”,从他带来的一个大包里,拿出了两瓶茅台。

“来来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我老赵请客!”他豪气地把酒瓶往桌上一顿。

李峰赶紧说:“哎,卫东,说好了我来安排的。”

“你安排你的,我请我的!不冲突!”赵卫东大手一挥,“咱们同学,几十年没见,喝两瓶茅台怎么了?张老师,您也得喝点!”

说着,就给我面前的酒杯倒满了。

我摆摆手,“我血压高,喝不了白酒。”

“哎,没事!”赵卫东拍着胸脯,“我这茅台,不上头!养生!”

一桌子人都跟着起哄。

“是啊张老师,今天高兴,少喝点。”

“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啊!”

我推辞不过,只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我胃里一阵难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包间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大家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只是,聊天的内容,渐渐变了味。

不再是回忆过去,而是变成了……攀比现在。

“我跟你们说,我儿子,去年从哈佛毕业,现在在华尔街工作,年薪嘛……也就几十万美金吧。”

说这话的,是当年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一个男同学,我记得他叫吴志强。

他话音刚落,王淑芬就接上了。

“那可真有出息!不像我们家闺女,没那么大本事,就在咱们市电视台当个小主持人,前两天刚提了副主任。”

她嘴上说着“没本事”,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赵卫东“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

“孩子们有出息,那都是应该的。咱们自己,也得活得潇洒。”

“我呢,也没什么大成就,就是开了个小破公司,一年也就挣个几千万吧。前阵子,刚在海南买了套海景别墅,冬天就过去住,暖和。”

他说着,还掏出手机,给大家看他别墅的照片。

照片上,蓝天白云,椰林树影,一派奢华景象。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和羡慕的声音。

“哎呦,老赵,你这可不是小破公司啊!”

“赵总!以后可得带我们发财啊!”

赵卫东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跟这个碰杯,跟那个称兄道弟。

我默默地吃着菜,看着眼前这幅众生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就是我曾经教过的学生?

这就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个班级?

怎么,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个,油滑,世故,浑身沾满了铜臭味。

他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开一场个人成就发布会。

把同学情谊,当成了炫耀自己,满足虚荣心的舞台。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失望。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陈兰身上。

她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说话。

只是安静地坐着,小口地喝着面前的橙汁。

她的脸上,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只有一种淡淡的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种疏离,让我感到了一丝亲切。

我正想找个机会,跟她说几句话。

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我们这一桌。

是赵卫东。

他喝得有点多了,走路都打晃。

他端着酒杯,一屁股坐在了陈兰旁边的空位上。

“陈……陈兰!”他打了个酒嗝,“我……我老赵,敬你一杯!”

陈兰皱了皱眉,端起橙汁,“赵同学,我不会喝酒,我以茶代酒吧。”

“那哪儿行!”赵卫东不依不饶,把自己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推,“是爷们儿……不对,是同学,就干了这杯!”

“你要是不喝,就是……就是看不起我老赵!”

他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陈兰的脸,涨得通红。

“我真的不能喝。”

“怎么不能喝?装什么清高!”赵卫东的酒劲上来了,说话也开始不干不净,“当年在学校,你就这样!谁都看不上!现在……现在混成这个样子,还在这儿跟我装?”

“我告诉你,陈兰,你要是当年跟了我,现在……现在你就是阔太太!还用得着穿这身破衣服?”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

陈兰的身体,气得微微发抖。

我“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赵卫东!”我站了起来,指着他,“你喝多了!”

赵卫东愣了一下,回头看我,醉眼朦胧。

“张……张老师?您……您干嘛呀?”

“我让你,给陈兰同学,道歉!”我的声音,不大,但很严厉。

当年在课堂上,我就是用这种语气,训斥那些不听话的学生的。

赵卫东被我镇住了,酒醒了一半。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过来打圆场。

“哎呀,老赵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陈兰,你别往心里去。”

“张老师,您也消消气。”

李峰赶紧过来,把赵卫东拉到了一边。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强行压了下去。

但包间里的气氛,再也回不到刚才的“热烈”了。

变得尴尬,而诡异。

陈兰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看到,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了她那件灰色的旧大衣上。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个聚会,我真不该来。

它不仅没有让我找回青春的记忆。

反而,把我心里那份最美好的念想,打碎了一地。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李峰提议。

“咱们建个微信群吧!以后常联系!”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响应。

于是,大家开始互相扫码,加好友。

整个包间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滴滴”的提示音。

我也拿出了我的老年机。

不,前年换的智能手机。

还是儿子手把手教我用的微信。

李峰把我拉进了群。

群名叫“七八届三班一家亲”。

看着这个名字,我只觉得讽刺。

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吗?

我看到陈兰也拿出了手机,默默地被拉进了群。

然后,她站了起来。

“张老师,各位同学,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她谁也没看,说完,就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心里一动,也站了起来。

“我也该回去了。”

李峰赶紧说:“张老师,我送您!”

“不用了。”我摆摆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们继续。”

我追了出去。

在酒店门口,我追上了陈兰。

“陈兰!”我叫住她。

她回过头,看到是我,有些意外。

“张老师。”

晚上的风,有些凉。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想拒绝。

“别动。”我说,“穿着吧,别感冒了。”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没再拒绝,只是把衣服裹紧了一些。

我们俩,就这么站在路边,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您,张老师。”

“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不麻烦。”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我又想起了赵卫东那副丑恶的嘴脸,心里还是一阵火大。

“你……这些年,过得不好吗?”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她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也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就是……活着吧。”

她告诉我,她当年确实嫁给了一个大学老师。

一开始,日子也还算美满。

但后来,她丈夫出了轨,跟自己的一个女学生好上了。

他们离了婚。

房子,财产,孩子,都判给了男方。

她几乎是净身出户。

这些年,她一个人,什么苦都吃过。

做过保姆,当过清洁工,摆过地摊。

一个人,拉扯着自己,也拉扯着年迈的父母。

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了。

她现在,就一个人,住在一间租来的小房子里。

靠给别人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

我听着她的讲述,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闷得喘不过气。

我无法想象,当年那个骄傲的,优秀的,像白天鹅一样的女孩,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为什么……不跟同学们说呢?大家,也许能帮你一把。”我说。

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说什么呢?张老师。”

“说我有多惨?然后,换来几句无关痛痒的同情?或者,像赵卫东那样的,带着施舍和侮辱的‘帮助’?”

“我不需要。”

“我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别人的可怜,来过日子。”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倔强。

和四十八年前,一模一样。

我无话可说。

是啊。

尊严,是她最后的东西了。

我怎么能,劝她放弃呢?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我拦下车。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她没拒绝。

车子,在城市寂静的夜色里穿行。

我们一路无话。

到了她住的小区。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居民楼,连路灯都坏了好几个。

下车时,她把外套还给我。

“张老师,今天,谢谢您。”

她向我鞠了一躬。

我看着她走进那栋黑漆漆的居民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我才让司机开车。

回到家,已经快半夜了。

我脱下外套,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打开手机,那个“一家亲”的微信群,还在不停地闪烁。

里面,是大家发的各种照片。

聚会的合影,互相敬酒的照片,还有赵卫东那套海景别墅的“独家分享”。

下面,是一片片的点赞和吹捧。

“赵总威武!”

“王姐的女儿真漂亮!”

“感谢李大班长的盛情款待!”

我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条,是关于陈兰的。

她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水里。

除了激起了一点小小的涟...

我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翻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条,是关于陈兰的。

她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水里。

除了激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很快,就无声无息了。

没有人关心她为什么提前离开。

也没有人关心,赵卫东那番话,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大家依旧在群里,热火朝天地聊着,炫耀着,攀比着。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

这就是所谓的“同学情”吗?

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才起。

宿醉的头痛,让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我打开微信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一打开,就看到几百条未读信息。

我耐着性子,一条条地翻看。

群里的画风,已经从昨晚的互相吹捧,变成了……商业推广。

一个叫孙建华的同学,我记得他当年数学很好,现在好像在做保险。

他在群里发了一长串的文字,介绍着他们公司最新的一款理财产品,号称年化收益百分之十五。

下面,立刻就有人响应。

“老孙,这个靠谱吗?我手头正好有点闲钱。”

“当然靠谱!我还能骗老同学不成?”

然后,王淑芬发了一张她女儿主持节目的截图。

“各位老同学,今晚八点,锁定XX卫视,看我们家闺女主持的《美食达人秀》哦!有抽奖!”

下面又是一片“一定支持”“外甥女真棒”的恭维。

紧接着,赵卫东发了一个链接。

是他公司的公众号文章,标题是《热烈庆祝我司荣获‘年度最具潜力企业’大奖》。

他还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留言是“请各位老同学多多支持我的事业”。

大家疯抢红包,嘴里喊着“谢谢赵总”“赵总大气”。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的荒诞。

这个所谓的“一家亲”群,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名利场,一个生意圈。

大家把同学关系,当成了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每个人,都在极力地推销着自己,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人再提起当年的往事。

没有人再关心,那些失联的同学,如今身在何方。

也没有人问一句,那个家里穷,穿带补丁衣服的刘建军,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突然想起了刘建军。

他是我印象很深的一个学生。

家里特别困难,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三个。

但他学习特别刻苦,人也老实本分。

我当时很看好他,觉得他一定能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可惜,高考那年,他母亲突然重病。

为了给母亲治病,他放弃了考试,去工地上打工挣钱。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这次聚会,他也没有来。

李峰说,联系不上他了。

我心里一动,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有人知道刘建军的消息吗?”

我这条信息,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就被后面无数条广告和吹捧给淹没了。

没有人回复我。

没有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太天真了。

我以为,时隔多年,大家聚在一起,能找回一点当年的纯真。

我以为,同学情谊,是能抵得住岁月和现实的侵蚀的。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人,都是会变的。

当年的少年,早已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成了五颜六色。

有些人,成了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

有些人,成了汲汲营营的市井小民。

还有些人,比如陈兰,比如刘建军,被生活压弯了腰,在人群里,默不作声。

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强行把我们凑在一起,除了尴尬,和互相伤害,还能剩下什么呢?

我默默地退出了那个“一家亲”的微信群。

然后,我找到了李峰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喂,李峰,我是张老师。”

“哎,张老师!您怎么退群了?”李峰很惊讶。

“没什么。”我说,“我这个老头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你帮我个忙,你还有陈兰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李峰沉默了一下。

“张老师,您……是不是看上陈兰了?”他试探性地问。

我气得差点骂出声。

“李峰!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陈兰她现在生活很困难,我作为她曾经的老师,关心一下,有错吗?”

李峰被我吼得不敢出声,连忙道歉。

“对不起,张老师,是我多嘴了。”

他把陈兰的电话号码,发给了我。

我拨通了陈兰的电话。

响了很久,她才接。

“喂?”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警惕。

“陈兰,是我,张老师。”

她沉默了一下,“张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想见见你。”我说,“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她又沉默了。

“好吧。”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们约在了一个公园里见面。

她还是穿着那件灰色的旧大衣,素面朝天。

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在我们身上。

“张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她先开了口。

我看着她,斟酌了很久,才说:

“陈兰,我知道你现在生活不容易。”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是,我不是别人,我是你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虽然老了点,但道理还在。”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手里。

“这里面,是我的一些积蓄。不多,但应该能帮你解决一些眼下的困难。”

“你拿着,不要拒绝。”

陈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把卡推了回来。

“不行!张老师!我不能要您的钱!”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怎么能要您的养老钱呢?”

我把她按回到椅子上,语气坚定。

“你听我说完。”

“我一个人,吃穿用不了多少。这笔钱,放在我这儿,也是死钱。”

“放在你那儿,能让你过得好一点,能让你活得,更有尊严一点。”

“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可怜。”

“这是一个老师,对一个他最欣赏的学生,最后的一点心意。”

“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算……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条件好了,再还给我。”

我的话,似乎打动了她。

她低着头,看着那张银行卡,眼圈红了。

许久,她抬起头,看着我,泪流满面。

“张老师……”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我们又聊了很久。

聊她的过去,聊她的现在,聊她的未来。

我鼓励她,不要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我说,凭你的才华和能力,只要有机会,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她一直默默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临走时,她对我说:“张老师,谢谢您。您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温暖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虽然依旧单薄,但似乎,比前几天,挺直了一些。

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欣慰。

也许,这次同学聚会,也不是全无意义。

至少,它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的人。

让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有了一点涟...

至少,它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的人。

让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有了一点涟漪。

这件事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平静里,多了一丝牵挂。

我时常会想起陈兰,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但我没有去打扰她。

我知道,她需要的是时间和空间,去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

我也偶尔会想起刘建军。

那个在工地上搬砖,挣钱给母亲治病的少年。

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的母亲,救过来了吗?

他有没有后悔,当初放弃了高考?

这些问题,像一个个谜团,萦绕在我心头。

我尝试着,通过一些老关系,去打听他的下落。

但年代太久远了,很多人和事,都早已面目全非。

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半年。

有一天,我正在公园跟老李头下棋。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

“请问……是张建强……哦不,张建国老师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请问你是?”

“张老师……我是刘建军啊。”

刘建军!

我激动得差点把棋盘给掀了。

“建军!真的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

“张老师,我就在公园门口。我……我听说您常来这儿下棋,就过来碰碰运气。”

我跟老李头告了个罪,急匆匆地就往公园门口跑。

在门口那棵大槐树下,我看到了他。

一个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他的背,有些佝偻。

头发,也已经花白。

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

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我绝对无法把他,和当年那个清秀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建军!”我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

“张老师……”他看着我,眼圈红了,“我……我终于见到您了。”

我们找了个石凳坐下。

他给我讲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当年,他母亲的病,最终还是没能治好。

为了安葬母亲,也为了拉扯年幼的弟妹,他留在了工地上,一干就是几十年。

从一个小工,干到了包工头。

吃尽了苦头,也受尽了白眼。

好在,他把弟妹都供养成人了。

弟弟上了大学,现在是一名工程师。

妹妹也嫁了个好人家。

而他自己,因为耽误了,也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一直没有成家。

如今,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是孤身一个。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拍着他的背,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他摇摇头,笑了笑。

那笑容,朴实,而又辛酸。

“不苦,张老师。跟您教给我们的道理比,这点苦,算什么。”

“我一直记着您当年在课上说的话。”

“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

“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

“我虽然没能像其他同学那样,出人头地。但我凭自己的力气吃饭,养活了我的家人,我没觉得丢人。”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浑浊但依然清澈的眼睛。

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

这才是我的学生。

这才是从我那个班里,走出来的学生。

不卑不亢,正直善良。

比那些开着豪车,住着豪宅,却早已灵魂蒙尘的“成功人士”,要高贵得多。

那天,我和刘建军,聊了很久很久。

从日上三竿,聊到夕阳西下。

我们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

没有攀比,没有炫耀。

只有师生之间,最真诚的交流。

临走时,我邀请他,有空来我家里坐坐。

“我们,再杀两盘象棋。”我说。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送走刘建-军,我一个人,在夕阳下,慢慢地往家走。

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那场同学聚会,给我带来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了。

我突然明白了。

人过六十,为什么别去同学聚会了。

因为,真正的同学情,从来不是靠一场热闹的饭局来维系的。

它藏在岁月的长河里。

藏在那些,虽然多年未见,但一见面,依然能让你感到温暖和亲切的人身上。

它不需要用金钱和地位来衡量。

它只需要,一颗同样真诚的心。

至于那些,早已被物欲横流的社会,改变了模样的人。

不见也罢。

就让他们,和那些回不去的青春一起,永远地,留在记忆里吧。

保留一份美好的念想,总比,亲手打碎它,要好得多。

回到家,我泡了一壶新茶。

茶香袅袅。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陈兰的号码。

我想,是时候,该约她和刘建军,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了。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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