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边的温度
厨房的水龙头哗哗作响,碗碟在泡沫里滑溜溜地转着,手上的动作机械,心思却早飘到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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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片面包还在餐桌上——孩子咬了一口就急匆匆出了门,连句“妈我走了”都只说了半截。
人到中年,心像被分成两半,一半挂在家常琐事上,另一半全拴在孩子身上,连发呆都躲不开他们的影子。
楼下的张姐上个月刚贴出“店面转让”的告示,弯腰理货时疼得直抽气,老腰突犯起来连走路都得扶着墙。
可前天我路过,发现告示没了,她还笑嘻嘻递给我一根冰棍:“孩子想考研,补习班太贵,他憋着不说,我哪能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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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买酱油,瞥见柜台底下多了个生锈的铁皮盒子,里面堆着皱巴巴的零钱,盒盖上用褪色的马克笔写着“儿子前程”。
我忽然懂了,这不是溺爱,是她想替孩子多扛一点,哪怕只是补习费里的一张钞票。
上周三凌晨两点,客厅的小夜灯还亮着。孩子加班回来,推门看见我端着牛奶愣在玄关:“妈,你咋还不睡?”
我扯了扯皱巴巴的睡衣:“追剧呢,结局没看完。”其实哪有什么剧,不过是怕他摸黑磕着茶几角,怕他饿着肚子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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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像极了他小时候学走路,我张开手虚虚地护在后头——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那个需要被接住的小人儿。
朋友圈里常刷到谁家孩子拿了奖学金、进了名企,说不羡慕是假的。
可转念一想,自家孩子下班回家喊一声“妈”,扒拉着我炒糊的青菜说“今天盐放得正好”,心里那点酸溜溜就被熨平了。
我们要的从来不多,不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就盼着他们平平安安,夜里能踏实合眼,清早愿意吃一口热乎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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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藏在小夜灯下的等待、铁盒里叮当响的硬币、微波炉转热的牛奶,都是我们最笨拙的托举。
昨儿个手机一震,孩子发来消息:“记得加件外套,要下雨。”我站在阳台收衣服,突然鼻尖发酸。原来我们的心思,他们都懂得。不需要什么大回报,这一句话就够暖半辈子。
当父母的这一生,说到底,不过是想看着孩子们好好地往前走。他们顺遂,我们心里那盏灯,就永远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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