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人名均为化名,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1.
周日晚上7点23分,岳母家的饭桌上,气氛有些冰冷,尽管窗外下着冷雨,屋内的暖气却开得十足。
岳母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精准地夹到了小舅子晓辉的碗里,然后清了清嗓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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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啊,”她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那辆新车,下周借给你弟开半个月,他要跟朋友去南方考察个项目,没个车不方便。”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她又补了一刀。
“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2.
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瞬间攥紧了口袋里那串冰凉坚硬的车钥匙。那是我唯一的防线。
我强压下心头的翻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真不巧。车……上周追尾了,还在4S店里放着呢。”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连小舅子扒饭的声音都停了。
岳母的脸立刻拉得老长,筷子“啪”地一声敲在碗沿上:“追尾?我怎么没听晓娟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看你就是小气,舍不得!一辆破车而已,当你是个宝!”
一旁的小舅子晓辉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啊姐夫,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嘛。”
妻子晓娟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踢我,眼神里全是央求和责备,示意我赶紧服软。
岳母看我沉默,更加来劲,指着我眼下的黑眼圈说:“你看你天天那没精神的样子,就是心眼太小,活得累!”
我低着头,任凭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他们不知道,我这挥之不去的疲惫,不是因为心眼小,而是因为我不敢停。
3.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回到家,一关上门,妻子晓娟就爆发了。
“李伟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一辆车吗?我弟用用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让我妈多没面子!”她把包重重地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那车……”我喉咙发堵,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那车怎么了?你至于当着我全家的面撒谎吗?”她死死盯着我,“李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自私。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我看着她,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选择沉默。
我的沉默,在晓娟看来,就是默认。她失望地转过身,不再看我。
那一夜,我们分房睡。
4.
凌晨一点,我听着晓娟均匀的呼吸声,才敢悄悄地起身下床。
我没有去书房,而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坐在我那辆“还在4S店”的车里,我没有立刻出发。我从口袋里拿出第二部手机,那是一部旧款的国产机,屏幕上还有几道裂纹。
我点开备忘录,上面只有一行字,像一道催命符:
“下月药费29800元,还差7650元。距离交费日还有12天。”
我点开相册,看着手机屏幕上父亲在病床上冲我微笑的照片,他已经瘦得脱了相,但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他很好。
半年前,远在老家的父亲查出肺癌晚期。医生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吃靶向药,但那药,一个月就要近三万。
我不敢告诉晓娟,不敢告诉岳母家。他们不知道我老家的情况,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作为儿子,必须独自扛起的责任。
这辆车,是我用所有积蓄付了首付买的。它不是我的代步工具,是我父亲的“移动药房”。
我关掉相册,熟练地点开网约车App,开启了接单模式。
“滴滴,您有新的订单,请前往……”
冰冷的电子音,是我此刻唯一能听到的天籁。
5.
第二天,我的谎言迎来了更猛烈的攻击。
岳母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语气不善:“李伟,我问了晓娟,她说不知道你车追尾的事。你那车,到底在哪家4S店修?店名叫什么?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我大脑飞速运转,编了城西一个偏僻修理厂的名字。
岳母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好,好你个李伟。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是这么算计我们家的!你给我等着!”
电话被狠狠挂断,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我的谎言撑不了多久了。
晚上,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家,等待我的是一室的冰冷,和茶几上的一份文件。
是晓娟打印出来的。
“离婚协议书”。
“我累了,李伟,真的。”晓娟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么,藏着什么事。但一个连车都舍不得给家人用的男人,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
我看着那几个刺眼的黑字,感觉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那部专门用来跑网约车的旧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亮了。
上面跳出一条App的推送消息:
“【XX出行】尊敬的李师傅,您的本月账单已生成,您本月收入29,800元,感谢您的辛勤付出!”
晓娟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我那部旧手机的屏幕上。
她脸上的愤怒和失望,在一瞬间凝固,然后慢慢碎裂,变成了巨大的困惑和震惊。
“网约车?29800元?你……”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像是突然不认识我了一样,一把抢过了那部手机。
我甚至来不及阻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地滑动着,也许是慌不择路,她点开了相册。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加密相册,赫然出现在屏幕上。相册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老家”。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进去。
里面只有寥寥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我父亲的肺癌诊断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滚烫。
第二张,是价格标签上写着“29800元”的靶-向-药药盒。
第三张,是我深夜坐在驾驶座上的一张自拍。照片里的我,眼圈乌黑,胡子拉碴,正就着一瓶冰冷的矿泉水,啃着干硬的面包,而我的目光,正温柔地看着主手机屏幕上我父亲的照片。
晓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部旧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屏幕瞬间碎成了蛛网。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两条不受控制的小河,从她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同样的问题。
我的丈夫,那个我认为“自私、小气”的男人,他到底背着我,一个人扛起了什么?
6.
我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手机,蹲在她面前,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父亲的病情,每月近三万的药费,我不想让她跟着我一起焦虑,更不想让岳母一家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我选择一个人扛。
这辆新车,是我父亲的希望。我一天都不敢休息,每天下班开五个小时,周末开满十二个小时,就是为了每个月能准时把那笔救命钱打到父亲的卡上。
“借给晓辉半个月……”我声音沙哑,“对我来说,就等于断了我爸半个月的药。”
晓娟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哭到几乎窒息。
她哭的不是我父亲的病,而是我的隐瞒,我的牺牲,和她、以及她一家人那自以为是的无知与残忍。
7.
第二天,晓娟像变了一个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依旧红肿。她默默地回了一趟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别再一个人扛了。”
然后,她拿着我父亲的诊断书和那张29800元的药费单,回了娘家。
我不知道她回去说了什么,场面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岳母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是长达一分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我听到了一声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无比艰涩的“对不起”。
8
小舅子晓辉再也没提过借车的事。一周后,我听说他自己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总算是脚踏实地了。
我们家庭的矛盾,以一种我从未预想过的、近乎惨烈的方式,得到了解决。
那个周末,我破天荒地没有出车。
晓娟依偎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轻声说:“以后,我陪你一起。”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
我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很难,父亲的病也不会马上就好。但从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一个人开车。
这辆车,终于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移动药房”,它变成了我们俩共同的、驶向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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