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进山摘柚子，我和留守农妇贺嫂的一段情感历程

2020年，我28岁，众所周知的黑天鹅事件，我正身处老家湖北农村，一度无法返回南方工作地，等到可以返回，打工的工厂已招满工人，不需要我了。出去另找工作也不容易，工厂都很难，加上我的籍贯或多或少会受歧视，没有办法，暂时这一年只好在家乡寻找发展机会。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各行各业都受影响，想在老家找个工作，谈何容易。情急之下，我骑着父亲的三轮车，去水果市场，进购各种水果，在乡村郊区到处贩卖。虽然辛苦，生意还行，开始能赚回工资钱，缺憾就是，三轮车没有棚子，遇上刮风下雨，着实不便。

我当时信心十足，便花了一万多元，买了一辆不知几手的面包车，贩卖水果，可以遮风挡雨，避开太阳暴晒，可以跑远一点的农村，方便多了。九月份以前，主要卖西瓜、香蕉、桃子等；到十月份，主要卖苹果、桔子、柚子等。

有一天，我从亲戚那里得知，隔壁贺家畈村有户人家种植很多柚子，因男主人平时在外地打工，柚子成熟季节回来采摘售卖，今年情况特殊，赶不回来。留守的女主人要照顾孩子和家庭，要做农活，没有人手，对采摘售卖柚子，没有办法。于是，放出话来，谁家要吃柚子，自己去摘，免费送人。但实际上村民只是尝尝新鲜，采摘数量有限。

一大早，我开着面包车，兴冲冲地奔向贺家畈村。该山村位于丘陵地带，需要走一段山间小路，刚刚够过一辆汽车，会车困难。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蜿蜒盘旋的小路，开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鸟语花香，气候宜人，心旷神怡。

来到村口，老远就看到一片柚子林，阵阵柚香随风飘来，香气扑鼻。走进柚林，看着形如葫芦、皮黄如金的柚子，我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柚子林旁，一幢农家屋子若隐若现，我走过去，一个妇人正好走出来，与我相遇。那妇人约三十来岁，简单地盘着头发，穿着一身朴素但是干净整洁的衣服，身材修长，面带微笑，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

我朝她打声招呼：“大嫂，请问一下，这是你家的柚子树吗？我听人说，这里的柚子免费摘的？”

“是的，是的，我没有人手，你需要多少，自己去摘。”妇人爽快地对我说道。

我在村里找了两三个闲着无事的老妇人，以两毛钱一斤的价钱，让她们帮我摘柚子，摘完就给钱，她们也高兴，毕竟她们赚钱很难。花了一上午时间，摘了五六百斤柚子，搬上面包车，临走前我对大嫂说：“大嫂，我卖掉后，适当给点钱你，不能白要你的。”

大嫂连忙说：“不用了，丢掉也是丢掉了，卖完了，你明天再来摘。”

我开车把柚子拉到一个工业区的门口，那里进进出出的男工女工很多，我卖得便宜，下午很快就卖断货。看到手中的一大把票子，心里美滋滋的。

第2天，我买了些礼品，又开车去贺家畈村大嫂家，将礼品递给大嫂，表示感谢。大嫂客套一番，收了礼品，随后我们攀谈起来。大嫂夫家姓贺，老公在外地打工，去年过年厂里赶货到腊月二十八，本打算回老家过年，发生突如其来的事件，只好先不回来了，年后找个时间再回，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回来。贺嫂和家中两个孩子甚是挂念，看样子只能等年底放假再回来了。

我叫了那几个老妇人又开始摘柚子，有一棵柚子树很高，我不想让老妇人冒险，自己爬上一个梯子，上去采摘。头顶上有个大大的柚子，我的手刚刚够得上，我用力一扯，竟然没摘下，太结实了，我再次使劲，一下用力过猛，没有站稳，连同柚子一起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幸亏年轻，没有大问题，就是手腕擦伤了一大块皮，痛得嗷嗷直叫。

旁边观看的贺嫂见状赶紧进屋，拿出药水帮我冲洗伤口，再用纱布帮我细心包扎。近距离感觉到她那温暖的气息，和专注的神情，我一阵心荡神驰。我问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说小孩调皮，交通不便，家里会备用一些医用药品。

她问我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下医院。我动了一下手腕，说是皮外伤，没有大问题，自己太没用了，让她见笑了。她莞尔一笑。

那几天，我每天都采摘好几百斤柚子，拉下山去售卖。五六天后，柚子摘得差不多了，我卖掉柚子，又来到贺嫂家，拿出五百元钱给贺嫂，说一定要意思一下，贺嫂推辞不过，收下了。

贺嫂留我吃饭，我本不想麻烦，但忙了一天，又累又饿，就留下来。贺嫂手脚麻利地在厨房里忙了起来，我把贺嫂的儿子和女儿放到面包车上玩，小家伙玩得很起劲，叔叔长叔叔短叫个不停，柚子林里一片欢声笑语。

很快饭菜上桌了，贺嫂也挺高兴，自从他老公出门，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饭桌上，贺嫂问我有没有结婚，我说了自己的情况，今年不方便去外地工作，就在老家做点事，也没赚到什么钱，对象影子都不知在哪里，结婚也是猴年马月的事。

贺嫂笑着说：“你这么勤快，人品不错，又讲礼貌，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有什么要求？”

我说：“我能有什么要求，象贺嫂这样漂亮，温柔体贴，就知足了。”

贺嫂脸色微微一红，说：“别说玩笑话了，我都两个孩子的妈，中年妇女了。过段时间，我给你介绍我娘家的一个女孩。”我当然求之不得，连声感谢。

讲句心里话，我在外打工，也交往过两个小姑娘，虽然青春靓丽，但是过于肤浅，爱慕虚荣，后来都没有走到一起。相反，象贺嫂这样的有阅历的女人，丰姿绰约，温柔善良，会照顾人，让人如沐春风，可惜的是她嫁人生子，我们没有可能了。

吃完饭后，临走前，我和贺嫂互留了手机号码，互加了微信，我对贺嫂说，她们山里不方便，有什么事就找我，我有车马上就过来，不要见外。贺嫂欣然应允。

贺嫂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她就给我发来消息，约我第2天去她家与女孩见面。次日，我上下收拾一番，到了贺嫂家，那女孩已经等在那里，她叫晓娟，圆圆的脸，弯弯的眼睛，身材小巧，很普通的一个农村女孩，说实话，相貌和身材比不上贺嫂；但俗话说“十八无丑女”，人年轻加上皮肤好，虽谈不上青春靓丽，倒还顺眼。

一番交谈，彼此印象尚可，于是征求双方父母的意见，我选了个日子去晓娟家上门提亲，我们的关系就定下来了。为感谢媒人贺嫂，以后去她家比较勤了，有时我和晓娟一起去，有时我自己一个人去，帮贺嫂干农活，留在她家吃饭。

有一天中午，晓娟在我家玩，吃完午饭后，我准备送她回家，手机铃响了，一看是贺嫂打来的。她急切地说：“我儿子肚子疼了一上午，开始用热毛巾敷一下，以为会好一点，谁知越疼越厉害，痛得打滚，麻烦你跑一趟，帮我送到医院。”

我和晓娟赶紧开车赶往贺嫂家，只见她儿子皱着眉头哭泣着，很难受的样子，贺嫂也急得直掉眼泪。把她儿子扶上车，赶往医院，医生先以为是急性阑尾炎，听说孩子痛了一上午，责怪我和贺嫂：“你们夫妻俩真大意，都能拖一上午，时间长了阑尾穿孔就麻烦了。”我和贺嫂听了非常尴尬，晓娟脸都绿了。

我们顾不上解释，在医生建议下拍片检查，诊断结果是淋巴结发炎导致肚子疼，开了止痛药，止痛贴，和调养肠胃的药，回家注意休息。我们长吁一口气。

送回贺嫂和她儿子，再送晓娟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绿着脸，不和我说话。我对她说：“不要那么小气嘛，人家医生也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不就是随口一说吗？”

“我看你对贺嫂和她孩子很上心，比对我好，你们象是一家子，我象是个外人。”晓娟气鼓鼓地说。

“你别多想了，贺嫂是咱们的媒人，而且她老公过年就要回来了。”我说。

“那你以后少去她家里。”

我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安抚住晓娟。

后来我去贺嫂家的次数少了，但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贺嫂的身影和她那温柔的神情，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无法控制自己。

元旦节那天，我约晓娟出去玩，她是在一家服装店上班，逢节假日更加忙碌，没有休息。我只好作罢，对她说，这几天卖水果腰酸背痛，我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睡觉。躺在家里，我想到有一段时间没去贺嫂家了，就改变主意，买了一些小孩吃的食品去她家看看。贺嫂看到我，非常高兴，一定要留我吃饭。饭菜上桌，贺嫂还开了一瓶酒，说少喝两杯，再休息一下，不影响开车。

饭桌上我们有说有笑，我还不时逗逗两个小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那情景真的像是一家人。突然，我看到贺嫂的笑容凝固，面有尴尬，我回头一看，晓娟正站在外面，狠狠地盯着我们，然后转头跑了。

我追了上去，喊着晓娟的名字，她头也不回，拼命奔跑。我启动面包车，沿着山路追了下去，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可能是从小路走了。

我心情压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晓娟家，想向她当面解释，也准备承受她的风暴袭击。没想到的是，晓娟见到我，像是没有什么事发生，温柔地抓住我手臂，带我进屋，给我倒茶。

几天之后，我知道事情的原由。原来元旦那天，服装店老板娘关照晓娟，让她下班了，和我去约会。阿娟为给我一个惊喜，没有和我说，直接去了我家，没有看见我，就叫了一辆车去了贺嫂家，看看我在不在，没想到碰个正着，我们正如一家人一样吃喝打闹。她跑走后，贺嫂发了很多个信息，打了很多个电话，终于打通，贺嫂在电话里声泪俱下，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发毒誓，我和她是清白的，后来阿娟才接受了解释。

那以后，我是再不敢单独去贺嫂家了，去得很少的几次也肯定是和晓娟同行。

时光飞逝，转眼快过年了，贺嫂的老公终于回家了。我和晓娟举办了婚礼，也邀请了贺嫂一家人。那天贺嫂穿了过年才穿的新衣服，清丽优雅，丰姿绰约。我远远地看着她，她正好也看向我，我们眼神里有一种无话诉说的感觉。我连忙避开她的眼神，招待别的亲朋好友。

我们两家成了很好的朋友，相比于不可明说的男女之情，纯洁的友谊，有时更显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