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〇七年十月初五,咸阳宫钟鼓停着,梁上有声,“殿欲坏者三”写在书里,赵高双手托着玉玺,像托一块滚烫的石头,百官低头,殿上没有山呼,木头也不应和,眼神都在看一处,不在他身上,他心里很清楚,血脉这道坎站在前面不让过,嘴也堵不住,手指慢慢往回收,把玉玺递给子婴,是退,是摸底,也是替自己找一道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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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婴的名分摆在那儿,秦始皇的侄儿,宗室里还站得住的成年男丁,秦法里有四个字,“兄终弟及”,血离得近,议论能少几层,赵高的算盘在背后打着,立个看得见的王,自己揽个关中王名头,和楚军谈价,《秦始皇本纪》露过口风,他的人已经去找刘邦,只要宗族的人头落地,换一纸空空的诏也好,他先把位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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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戒五日,子婴闭门不出,传话只留七个字,“病甚,不能行”,三批内侍被挡回,赵高心里发躁,决定亲自到斋宫,照着旧日的手法,把人提出来,他忘了,眼前这个不是胡亥,床帐里不会等他进门。
进宫那天,他只带了两名亲随,门轴合拢的那一下,屏风后的人影贴出来,韩谈,是宦官的身份,身后却是蒙氏旧部的脉,手里那口剑一尺八寸,直直探进胸口,《史记》写了那句,“高欲呼,左右皆不动”,站着不动的里,有提前被收买的郎官,也有李斯残部的影子,他们把这一天等了三年,刀口落下去,咸阳城楼悬了一夜,头风干在上边,百姓把瓦块一把把抛过去,很快堆出一角,子婴只做了四十六天秦王,却用这一记闪电,把**“指鹿为马”**那层皮撕开。
没有千军,没有堂上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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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一颗头落地,秦末最锋利的权臣路到尽头,这段事回过头看,赵高的失手摞成三层,一误血统,宦官不能为帝,宗法把他钉在门外,二误人心,皇子被清,李斯被逼,殿上站着的多是暗里的对手,三误情报,把子婴看成怯弱,不知对面早把刀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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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能换来跪拜,却换不来忠诚,绳子一松,力道反向涌回来像水决堤,子婴杀赵高,不是传说里的翻盘,是一处权力空白里最后的自救,四十六天以后,刘邦进咸阳,秦的印在此时收束,城头那颗风干的人头还留着影子,提醒后来的人,术再巧,刀再利,割不断众人的心,规矩要立住,名分要摆正,手里的权要有边,山河的路才走得稳。
参考文献
- 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华书局,1959年
- 司马迁:《史记·李斯列传》,中华书局,1959年
- 林剑鸣:《秦史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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