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末,太宗征高丽,募骁勇。
>绛州龙门一农夫,名薛礼,字仁贵,闻讯掷锄于地:“大丈夫当立勋名,岂能老死田亩!”
>妻柳氏曰:“待君衣锦,莫忘寒窑。”
>遂仗剑从军。初至,披白袍,持戟,腰双弓,无人识。
>安市城外,郎将刘君邛被围,情势危殆。
>薛仁贵瞋目大呼,单骑突阵,斩高丽骁将,悬其首于马鞍,敌军辟易,君邛得还。
>由是知名,军中号“白袍骁将”。
![]()
大唐贞观十八年,寒冬尚未褪尽,一道募兵诏令却如惊雷,炸响了河东道绛州龙门县的平静。县衙前的土墙上,告示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围观的乡民窃窃私语,脸上混杂着对远方的畏惧与一丝难以言说的躁动。
人从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格外显眼。他约莫三十上下,衣衫褴褛,粗布裤腿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刚从田地里赶来。古铜色的面庞棱角分明,一双虎目盯着那告示,瞳孔里仿佛有火苗在窜动。他叫薛礼,字仁贵,世代务农,空有一身神力,却只能在黄土中蹉跎岁月。
忽然,他猛地转身,拨开人群,大步走向自家那几亩薄田。田埂边,那把磨秃了刃的锄头还斜插在土里。薛仁贵走到近前,一脚踢翻锄头,对着苍茫天地,声如洪钟:
“大丈夫当立勋名,安能老死田亩之间!”
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惊起几只寒鸦。
是夜,家徒四壁的寒窑里,灯火如豆。妻子柳氏默默为他收拾着行囊,其实也无甚可收拾,不过是几件打满补丁的衣物和一点干粮。她抬起头,容颜憔悴,眼中却有着异样的坚定,将一枚贴身收藏、磨得光滑的护身符塞进丈夫手中:
“此去……望君珍重。待他日衣锦还乡,莫忘了这寒窑。”
薛仁贵重重点头,将护身符紧紧攥在手心,那一点温热,仿佛能驱散塞外的苦寒。次日天明,他拜别妻子,揣着柳氏连夜烙好的几张饼,背负着一杆寻常的铁戟,腰悬两袋箭、两张弓,踏上了东去的征途。那身影,在龙门县的晨雾中,显得孤独,却又决绝。
![]()
军营重地,人头攒动。四方汇聚而来的健儿,或剽悍,或骄狂,无人留意这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土气的农夫。他依旧穿着离家时那身破旧白衣,在色彩杂乱的军阵中,像个异类。有人嗤笑:“哪来的田舍郎,也敢凑这热闹?”薛仁贵充耳不闻,只是每日将铁戟磨了又磨,将弓弦紧了又紧。
转机发生在辽东,安市城外。
大唐军队与高丽守军陷入苦战。一日,前锋郎将刘君邛率部轻进,不慎陷入重围。高丽人依仗地利,层层叠叠,将唐军围得水泄不通。刘君邛左冲右突,身被数创,麾下士卒死伤惨重,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中军帅旗之下,主帅眉头紧锁,诸将皆面露难色,救援不易。
就在此时,阵中忽有一骑如雪色闪电般飙出!正是那白衣薛礼!
只见他瞋目怒喝,声震四野,竟不待军令,单人独骑,直撞敌阵!高丽兵将见来人如此狂妄,纷纷挺矛挥刀来战。薛仁贵将手中铁戟舞动开来,如同银龙翻海,当者无不披靡。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敌军中一名身着华丽铠甲、正在指挥的高丽骁将。
“挡我者死!”
![]()
暴喝声中,他猛夹马腹,战马吃痛,奋起神威,硬生生从枪林刀丛中闯出一条血路,直扑那骁将。对方亦非弱者,举刀便劈。薛仁贵不闪不避,铁戟以更快、更狠的速度斜撩而上!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高丽骁将连人带刀被斩为两段,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薛仁贵探身,一把抓起那颗兀自圆睁双目的头颅,随手挂在马鞍之侧,旋即勒转马头,再次杀向包围刘君邛的核心。高丽军卒见主将顷刻毙命,首级被夺,又被这白袍杀神的气势所慑,肝胆俱裂,竟无人敢上前阻拦,纷纷惊叫着退避。
包围圈,就此洞开。
薛仁贵护着奄奄一息的刘君邛及其残部,缓缓退回本阵。他将那颗血淋淋的首级掷于地上,白衣已被染得猩红点点,坐在马上微微喘息,虎目扫过方才那些嗤笑他的同袍。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
不知过了多久,雷鸣般的欢呼骤然爆发,直冲云霄!
“白袍骁将!”
“白袍骁将!”
自此,“白袍薛礼”之名,响彻三军。这仅仅是传奇的序章,谁也不知,未来那“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的赫赫神威,正始于这寒窑农夫掷地有声的抉择,和这安市城外石破天惊的突阵。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