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化】出海！东方神秘“树皮金钞”为什么震撼欧洲？

出海!东方神秘“树皮金钞”为什么震撼欧洲?

公元1024年,北宋成都诞生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比瑞典斯德哥尔摩银行发行的欧洲第一张信用纸币早了600多年。

从民间自发到官方规范,从区域流通到影响全球货币认知,可以说,交子引领了一场世界货币史的变革浪潮。

钱荒、钱重!

蜀地爆发货币危机

自汉代起,蜀地就与各地区有着贸易交往,蜀商来往交错,蜀地货物遍及全国,钱币在商品交易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北宋灭后蜀后,在蜀地实行财富掠夺政策,铜钱大量流出川外,蜀地便开始渐以铁钱交易为主,成为北宋唯一的铁钱交易区。但是,铁钱在流通过程中出现了交易困难。

《宋史》中淳化二年(991年)赵安易回忆说:“尝使蜀,见所用铁钱至轻,市罗一匹,为钱二万。”换算一下,买一匹罗,需要拉去130斤的铁钱,非常不便。宋淳化四年(993年),王小波、李顺起义后,宋廷为稳定局势暂停铸铁钱,导致蜀地出现了钱币危机。

在蜀地遭遇钱荒、钱重两种困境交织的背景下,交子开始崭露头角。

支票到货币

最早的交子竟是民间私发

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楮币谱》等文献记载,第一批交子并非官方发行,而是民间私下印制而成。

经济日渐繁荣让交易量不断上升,蜀地钱荒、钱重的矛盾更加凸显,使得正常经贸受到影响,急需一种便于商贸使用的交换中介,成都首先出现了经营铁钱保管业务的交子铺——存款人把铁钱交给铺户,铺户把存款数额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纸券上,再交给存款人作为取钱的凭证,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即“交子”。这一阶段的交子由民间自由发行,因此被称为“私交子”

北宋交子铺(艺术创作)(图源:交子文化)

宋真宗时期,益州知州张咏推动了私交子的规范发行。他组织当地十六户富商联合担保,采用统一的纸张、版式和颜色印制发行交子。《宋史》记载:“蜀民以铁钱重,私为券,谓之交子,以便贸易,富人十六户主之。”

商人在交子铺存取金额动辄上百贯,多者可有上万贯之巨。一万贯钱,仅手续费便需300贯,一些商人为省下这笔费用,便利用交子不记名的特点,直接使用交子支付。在这一过程中,交子逐步完成了从支票到货币的转化。

写实主义巨幅油画《成都交子·汇通天下》 萧继东 陈登木 作

此时的交子虽为民间私发,未获官府认可,却已成为蜀地商贸活动的重要工具,展现出强大的市场生命力。

“民间爆款” 到 “国家信用货币”

第一张由官方发行的纸币诞生

随着民间交子流通范围扩大,私发模式的弊端逐渐显现。北宋天圣元年(1023年),时任益州知州薛田,益州路转运使张若谷奏请 “废交子不复用,则贸易非便,但请官为置务,禁民私造”,建议由官府主导发行交子,获宋仁宗御批 “依奏施行”。

北宋天圣二年(1024年),益州交子务正式“挂牌运营”,由官府负责交子的印制和发行。作为国家发行、管理交子的特设专属机构,益州交子务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中央银行”,比西方最早的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早了670年。

益州交子务(艺术创作)(图源:交子金融博物馆)

益州交子务成立后不到3个月,北宋天圣二年二月二十日(即1024年4月1日),正式发行了全世界最早的法定纸币——官交子,标志着交子从民间信用工具升级为国家信用货币,其制度设计进一步完善:

防伪技术:采用楮树皮专用纸(纤维纹理独特)、七色套印工艺,并加盖官方骑缝章,形成多重防伪体系,成为后世纸币防伪技术的雏形。

信用保障:官府明确承诺 “交子与铁钱等价兑付”,以国家财政为后盾,解决了民间交子的信用风险。

经济影响:官交子的发行推动蜀地茶盐贸易结算效率翻倍,促进区域经济繁荣,《宋朝事实》《楮币谱》等宋代典籍均将其作为重要经济现象记录,为后世纸币管理提供了范本。

出海!交子走向世界

彻底颠覆西方认知

交子的影响力并未局限于宋代,局限于中国。元代,纸币成为唯一法定货币在全国通行,还颁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管理条例——《整治钞法条画》和《至元宝钞通行条画》,标志着中国古代纸币发展进入极盛时代。

元大德二年(1298年),意大利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口述的《东方见闻录》(又称《马可・波罗行纪》)手抄本在热那亚(意大利古代邦国)商会亮相,书中专门用一章详细介绍了中国纸币的印制工艺和发行流通情况,详细记载了元朝“以树皮造钞票,通行全国如金银流通”的现象。文章写道:“纸币之上,钤盖君主之印信。用此纸币在所买之地易取所欲之物,商人皆乐受之”。

马可・波罗写《东方见闻录》(艺术创作)(图源:交子文化)

《东方见闻录》的传播彻底颠覆了欧洲人对“货币必为金属”的传统认知,引发欧洲对货币形态的重新思考,为后来欧洲纸币的出现提供了参照,成为东西方金融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

美国学者罗波特·坦普尔曾说:“最早的欧洲纸币是受中国的影响,于1661年由瑞典发行。”

从民间自发探索的支付工具,到世界上最早发行的纸币,再到影响欧洲货币认知,当代成为文化符号,交子的千年历史不仅是一部中国金融创新史,更是中华文明与世界对话的重要见证。

参考文献:

1.吴钩,《宋:现代的拂晓时辰》[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2.刘方健,罗天云,《千年交子与中国货币金融》[M]. 成都: 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 2024.

3.章夫,《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诞生地成都以及千年来的世界》[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25.

4.李埏,《北宋楮币史述论》[J]. 思想战线,1983.

5.冯承钧译,《马可·波罗行纪》[M]. 沙海昂, 编.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6.奉友湘,《成都商人发明的世界最早纸币交子,为何能够领先欧洲600多年?》.

来源:方志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