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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递来离婚协议,见我签字,她尴尬解释:等景西痊愈 我们就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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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砸在高铁站巨大的玻璃穹顶上,汇成浑浊的水流,蜿蜒而下,像城市无声的眼泪。

我站在A12检票口,身旁是拉着行李箱,面色平静的妻子,林岚。

空气是滞闷的,混杂着离别的潮湿和广播里冰冷的标准普通话。

我们已经十分钟没有说话了。

这种沉默,是我们婚姻最后三年的常态。像一床浸了水的棉被,沉重,冰冷,密不透风。

我无意识地解锁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是14:32。

指尖下意识地滑开打车软件,想看看回去的路是否拥堵。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分类——“常用同行人”。

排在第一位的,不是林岚,也不是我妈,而是一个陌生的头像,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女孩背影。

备注是:“小安”。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瞬间缩成坚硬的一团。

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耳鸣。

我猛地锁上屏幕,动作幅度大到林岚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很淡,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划过木头。

我不敢看她,只能盯着地面上被灯光拉长的、我们俩疏离的影子。

那影子之间,隔着一个行李箱的距离。

一个无法逾越的距离。

高铁进站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像一头钢铁巨兽,咆哮着冲入我的耳膜。

林岚拉起箱子,对我说了句:“我进去了。”

没有拥抱,没有告别。

她只是转身,汇入攒动的人潮,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迅速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熟悉的背影被检票口的闸机彻底吞没。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

是林岚发来的微信。

一张截图。

正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打车软件界面,“常用同行人”和那个刺眼的“小安”,被一个红色的方框精准地圈了出来。

截图下面,跟着一句话。

“陈驰,我们谈谈。”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窗外也是这样连绵的阴雨。

我结束了一个案子的加班,回到家,玄关的灯是暗的。

我以为林岚不在。

换鞋的时候,却闻到厨房里飘来一股熟悉的鸡汤味。

那是她妈妈传给她的手艺,用一整只老母鸡,加几颗红枣,几片当归,小火慢炖四个小时。

结婚七年,只有在我累得狠了,或者我们俩需要庆祝什么的时候,她才会费这个神。

我心里莫名一软。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和的烟火气了。

自从三年前,医生最终宣判了林岚受孕困难,并且将主要原因归结于她之后,我们家里的光,仿佛就熄灭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一小半,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言里,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

我走进厨房,林岚正背对着我,拿着汤勺在砂锅里轻轻搅动。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灰色家居服,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地挽着,露出一段白皙清瘦的脖颈。

那截脖颈的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回来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嗯,”我走过去,想从后面抱抱她,“加班刚完,累死了。给我炖汤了?”

我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腰,她就恰到好处地侧身避开了。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白瓷碗,舀了一碗汤,汤色金黄,香气浓郁。

“你先喝。”她把碗递给我,“小心烫。”

我端着碗,心里那点刚刚升腾起来的温情,又慢慢冷了下去。

我们坐在餐桌的两端,像两个刚刚拼桌的陌生人。

我小口喝着汤,很香,很暖,却暖不进心里去。

林岚没有动筷,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我不是在喝汤,而是在接受一场无声的审讯。

“陈驰,”她终于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结婚七年了。”

“嗯。”我放下汤勺,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天。”她吐字清晰,像在陈述一个法律事实,“我一直觉得,婚姻就算没有爱情打底,至少也该有契约精神。”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共同财产,共同承担家庭责任,互负忠诚义务。”她一条一条地说着,目光锐利如刀,“这些,我们婚前都聊过。”

“林岚,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或者说,是心虚引起了我的烦躁。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我面前解锁,点开了一个应用。

是她的打车软件。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我的手机号和验证码登录了上去。

然后,她把手机推到我面前。

屏幕上,赫然就是那张我两天后才会在高铁站看到的截图。

“常用同行人,小安。”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质问都更让我感到窒息。

“能解释一下吗?”她问。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辩解,所有的谎言,在她平静而确凿的证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失望。

像一片冻结的湖,我看不透下面到底是什么。

“她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安然。”林岚替我说了出来,“法学院的,今年二十二岁,比你小十岁。”

我震惊地看着她。

“你调查我?”

“我没有调查你,陈驰。”她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意,“我只是在核实一项‘违约行为’。就像核对一份合同的执行情况一样,需要证据链完整。”

证据链。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不是我的妻子,她像一个冷静的对手方律师,在法庭上陈列我的罪证。

“上个月,你一共送她回家十七次。其中有三次,是在深夜十一点之后。”

“你们一起吃饭,看了三场电影,逛了一次美术馆。”

“你送了她一条项链,是她生日那天。而我的生日,你忘了很多年了。”

她每说一句,我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最不堪的神经上。

“你怎么会……”

“你的手机,你的消费记录,你的社交动态。陈驰,生活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要想不留痕迹,太难了。”她平静地说,“你并没有刻意隐藏,不是吗?或许,你潜意识里,也希望我发现。”

我无言以对。

是的,我没有刻意隐藏。

那种疲惫生活里的片刻喘息,那种被年轻的、明亮的眼睛崇拜的感觉,像一种会上瘾的毒药。

我沉溺其中,甚至忘了去擦拭嘴角的毒液。

“我……”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一切语言都是徒劳。

“对不起”三个字,我说不出口。

因为我知道,这三个字在她的“证据链”面前,毫无分量。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林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只关心一件事。”

“什么?”

“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她顿了顿,说出了让我如坠冰窟的话,“依据我们的‘婚姻合同’,你违约了。所以,我要求解约。”

解约。

她用这个词来定义“离婚”。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个行李箱的距离。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已经坍塌的世界。

高铁站的重逢,或者说,对峙,就在两天后。

她出差回来,我按照惯例去接她。

我们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直到那张截图,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现在,我站在车站出口的风雨里,手里攥着冰冷的手机,等着她的“审判”。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是林岚。

她应该是直接从另一个出口打车过来的。

“上车。”她说。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混着她身上清冷香水味的暖气扑面而来。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去哪儿?”我问。

“一个该去的地方。”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我们一路无话。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丸子头,白色的羽绒服,正不安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是安然。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林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紧张。”林岚解开安全带,侧头看我,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说了,我要处理问题。而她,是问题的一部分。”

“你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不。”她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从你把她变成‘常用同行人’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无关的人了。这是一场三人会谈,缺一不可。”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公开处刑的囚犯。

林岚的冷静,比任何哭闹都更让我感到恐惧。

她不撕扯,不谩骂,她只是冷静地、有条不紊地,像拆解一个精密的建筑模型一样,拆解我的生活,我的谎言,我那点可悲的自尊。

我们走进咖啡馆。

安然看到我,先是眼睛一亮,随即看到我身后的林岚,那点光迅速黯淡下去,变成了惊慌和怯懦。

她站了起来,局促地喊了一声:“陈律……”

又看了看林岚,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林岚在她对面坐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姿态优雅得像在主持一场商务谈判。

我僵硬地在林岚身边坐下。

“安小姐,你好,我是陈驰的妻子,林岚。”林岚开口,做了自我介绍。

“林……林姐,你好。”安然的声音细若蚊蚋。

“别紧张,我今天请你来,不是来吵架的。”林岚的语气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安抚,“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安然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你喜欢陈驰什么?”林岚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我心里的千层浪。

我下意识地看向安然,想阻止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安然也愣住了,她大概没想过,原配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坦白而无畏的光。

“陈律他……很明亮。”她说。

明亮?

我愣住了。

我,一个在婚姻的泥潭里挣扎,被中年危机和家庭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居然在另一个女孩眼里,是“明亮”的?

“他教我写法律文书,会把复杂的法条拆解得很简单。他会在我被客户骂哭的时候,递给我一杯热水。他会在所有人都下班了之后,陪我核对最后一个数据。”安然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他身上有一种……安全感。好像天塌下来,他也会顶着。”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敲在我的心上。

这些事,我确实做过。

但我从未想过,在安然心里,会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我更没想过,这些我曾经也为林岚做过无数次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另一个女孩喜欢我的理由。

我转头去看林岚。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平静。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所以,他给了你安全感。”林岚总结道,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我,“陈驰,你听到了吗?她喜欢你的‘明亮’和‘安全感’。”

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林岚……”

“我还没问完。”她打断我,又转向安然,“那么,安小姐,你想要什么呢?一个已婚的男人,一个随时可能让你身败名裂的未来?”

安然的脸瞬间白了。

她低下头,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我……”她嗫嚅了半天,眼圈红了,“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是……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林岚重复着这个词,嘴角那抹淡漠的笑意又浮现了,“开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东西。它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安然面前。

“我不知道陈驰给了你什么承诺。这张卡里有二十万,算是对你这两个月‘开心’的补偿。以及,对你未来可能造成的名誉损失的预付。”

安然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那张卡,又看看林岚。

“林姐,我不是……”

“你是什么,不重要。”林岚的语气冷了下来,“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你和陈驰,不能再有任何联系。工作上,我会和他公司的HR沟通,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或者,给你一笔足够你重新开始的遣散费。你自己选。”

她的处理方式,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商业化。

她不是在处理感情,她是在处理一个“风险项目”。

安然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终于忍不住了。

“林岚,够了!”我低吼道,“你没必要这样羞辱她!”

“羞辱?”林岚终于把目光转向我,那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了锋芒,“陈驰,你觉得这是羞辱?我倒觉得,这是一种体面。”

“我没有当众撕破脸,没有去她单位闹,没有把她的照片发到网上。我只是坐下来,用一个成年人的方式,解决一个成年人犯下的错误。这难道不体面吗?”

“还是说,你希望我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和她扯头发,骂她是小三?”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我的耳朵里。

“我不是善良,陈驰。”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喜欢脏。”

不喜欢脏。

这五个字,比任何一句恶毒的咒骂都更让我感到羞耻和难堪。

在她的世界里,我的背叛,安然的存在,不是爱恨情仇,只是……一桩需要清理的“脏污”。

安凡最后是哭着跑出去的。

那张卡,她没有拿。

咖啡馆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但空气里的寒意却更浓了。

“现在,问题的一部分解决了。”林岚搅动着自己那杯一口未动的拿铁,上面的拉花已经散了,“我们来谈谈另一部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离婚协议。”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几页纸。

打印的宋体字,清晰,冰冷,条理分明。

关于财产分割,她做得非常“公平”。

婚后共同财产,一人一半。房子归我,她拿走与房价等值的现金。车子归她,我拿走等值的存款。

关于孩子……我们没有孩子。

这是我们婚姻里,那个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

协议的最后,是关于“过错方”的条款。

“鉴于男方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违背夫妻忠诚义务的行为,男方自愿放弃对女方提出的任何精神损害赔偿要求……”

每一条,都像法庭的判词。

我看着这份协议,忽然觉得很荒谬。

林岚,我的妻子,一个感性的建筑设计师,此刻却像一个冷酷的法官,用最理性的条款,来宣判我们婚姻的死刑。

“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她说。

我拿起桌上的笔。

笔尖很凉,像她的眼神。

我没有去看那些条款。

我知道,看与不看,结果都一样。

我翻到最后一页,在“男方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驰。

两个字,一笔一划,写得异常平静。

签完字,我把协议推还给她。

“好了。”我说。

林岚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干脆。

她看着我签下的名字,愣了一下。

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她拿起协议,指尖在我签名的位置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尴尬和狼狈的表情。

“陈驰,”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我不是真的要和你离婚。”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这份协议,是真的。离婚手续,我们也要去办。”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但是……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等景西痊愈,我们就复婚。”

景西。

陈景西。

我们曾经幻想过的,那个不存在的孩子的名字。

我们曾经连他的房间都布置好了,买了小小的木床,墙上贴满了星空壁纸。

后来,那个房间,就成了我们家里的禁地。

谁也不敢再提起。

此刻,这个名字从林岚嘴里说出来,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我心里最柔软、最疼痛的地方。

“林岚,你疯了?”我失声喊道,“我们没有孩子!没有景西!”

“我们很快就会有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固执的,近乎疯狂的光,“我已经联系了领养机构,手续正在办。他叫景西,一岁半,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

我彻底怔住了。

领养?

孩子?

景西?

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几乎宕机。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让你用一个出轨者的身份,去当他的父亲吗?”她反问,语气尖锐,“陈驰,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一个不干净的父亲。”

不干净。

她又用了这个词。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我慢慢地,一点点地,消化着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假离婚,把我‘清理’出去,然后等我‘干净’了,再让我回来?”

“这不是假离婚。”她纠正我,“在法律上,我们就是离婚了。我会给你一年的时间,陈驰。这一年,是你对景西的‘考察期’,也是我对你的‘考察期’。”

“在这一年里,你需要彻底切断和那个女孩的联系。你需要接受心理咨询,搞清楚你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你需要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关心景西的病情,承担他的手术费用和抚养责任。”

“一年后,如果景西的手术成功,身体康复。如果你能证明,你已经是一个‘干净’的、合格的父亲。那么,”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就去复婚。”

我看着她,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计划,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逻辑性。

她把我们的婚姻,我的人生,都变成了一场有明确KPI的考核。

“如果……我做不到呢?”我问。

“那这份离婚协议,就永久生效。”她说,“你和景西,再无关系。”

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很足。

我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

这哪里是离婚协议。

这分明是一份……卖身契。

一份用一个叫“景西”的孩子,来捆绑我余生的契约。

“林岚,”我苦笑了一下,“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过奖。”她收起协议,站起身,“车在外面,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从明天开始,我会让搬家公司去家里,帮你把东西搬到你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里。”

她连我搬去哪里都安排好了。

“协议的副本,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我一眼。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我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直到服务员过来提醒我,他们要打烊了。

窗外,雨已经停了。

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我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梦。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想给林岚打个电话。

我想问她,这七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我想问她,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拨出去。

我点开了和安然的对话框,输入了一行字。

“对不起。忘了我吧。”

然后,我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考察期”的第一项任务。

我必须完成。

搬家公司效率很高。

第二天下午,我就住进了林岚为我“安排”的新家。

一套六十平米的一居室,装修得很精致,家电齐全。

甚至连我喜欢的咖啡机和书架上的几本专业书,都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林岚没有来。

来的是她的助理,一个干练的年轻女孩,递给我一把钥匙和一张单子。

单子上,是这个“新家”的各项规章制度。

1. 每周可以探视景西一次,时间为周六下午两点到五点,地点为家里。

2. 每月需按时支付抚养费,金额为我月收入的百分之三十。

3. 景西的手术费用,由我承担百分之七十。

4. 禁止以任何形式联系安然,一经发现,探视权将被取消。

5. 建议每周进行一次心理咨询,并定期提交“咨询报告”。

我看着这张单子,感觉自己不是搬进了一个新家,而是住进了一所高级监狱。

而林岚,就是那个手握所有权力的典狱长。

我的生活,被她用一张A4纸,切割得明明白白。

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

事到如今,我只剩下一种麻木的顺从。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抓住“景西”,抓住和林岚之间最后一丝联系的机会。

我开始了我的“服刑”生活。

工作,健身,看书,接受心理咨询。

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规律和……孤独。

每个周六下午,是我唯一的盼头。

第一次去“探视”景西,是在一周后。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玩具和婴儿用品,站在曾经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林岚。

她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着,脸上没有化妆,但气色看起来不错。

看到我,她只是点了点头,侧身让我进去。

“景西在卧室睡觉。”她说。

我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那间曾经被我们当做禁地的房间。

房间被重新布置过了。

墙上的星空壁纸还在,但小小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真实的、鲜活的生命。

他很小,很瘦,睡着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他的呼吸很轻,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这就是景西。

我的……儿子。

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而酸涩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

我走过去,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又怕惊醒他。

指尖在离他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微微颤抖。

“他刚喝完奶睡着。”林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到她倚在门框上,怀里抱着一个奶瓶。

“手术安排在下个月。”她说,“医生说成功率很高,但术后恢复会很辛苦。”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说。

“嗯。”她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一个蹲着,一个倚着,隔着几米的距离,一起看着那个沉睡的孩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景西轻浅的呼吸声。

那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我们三个断裂的生命,重新缝合在了一起。

尽管,缝合的针脚,歪歪扭扭,布满了伤痕。

日子就在这样规律而压抑的节奏里,一天天过去。

我每周去看景西,陪他玩,给他念故事书。

他很乖,也很黏我。

他会用软软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会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叫我“爸爸”。

每一次听到他叫我,我的心都会化成一滩水。

我和林岚的交流,依然很少。

我们的话题,永远围绕着景西。

他的奶粉,他的尿布,他的病情,他的喜好。

我们像两个合作抚养孩子的同事,客气,疏离,界限分明。

我按时提交我的“心理咨询报告”。

我的咨询师说,我有人格依赖和逃避型障碍。

我习惯于在亲密关系中,扮演一个被照顾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承担责任的“大人”。

当婚姻的压力和挫败感(比如不孕)让我无法承受时,我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去寻找一个能让我重新感到“被需要”和“被崇拜”的对象。

安然的出现,只是一个契机。

就算没有安然,也可能会有李然,王然。

根源,在我自己。

我把报告发给林岚。

她没有回复。

但我知道,她一定看了。

景西的手术很成功。

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八个小时。

那八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八个小时。

当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孩子没事了”的时候,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林岚在我身边,她也很紧张,扶着墙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但她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我们隔着ICU的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景西。

林岚的眼圈红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脆弱的表情。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握住她的手。

我的指尖刚刚碰到她的手背,她就像触电一样,迅速地抽了回去。

然后,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冷,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尴尬地收回手。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考察期”,还远没有结束。

景西出院后,林岚的母亲从老家过来帮忙照顾。

我去看景西的次数,就更少了。

有时候,我只能在楼下,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亮起灯,想象着里面的欢声笑语。

而我,像一个被驱逐的孤魂野鬼,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次,我送一份文件过去,是景西的保险合同。

开门的是我岳母。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把我让了进去。

“阿驰,你……瘦了好多。”

“妈,我没事。”我笑了笑。

林岚不在,她去公司开会了。

岳母给我倒了杯水,和我聊起了家常。

她没有一句责备我的话,只是不停地叹气。

“岚岚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她说,“她心里苦,但她不说。当年查出是她的问题,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开始研究各种治疗方案。这几年,她吃的苦,遭的罪,我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低。

“她领养景西,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她不能再等了,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岳母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无奈。

“阿驰啊,我知道你也不是坏人。你们俩,就是……走岔了。现在有了景西,你好好表现,岚岚心软,她会给你机会的。”

临走的时候,岳母从厨房里拿出一个保温桶,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炖的石榴鸡汤,你拿回去喝。补补身子。”

我提着那桶沉甸甸的汤,走出电梯。

打开保温桶,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石榴清香和鸡汤醇厚的味道,扑面而来。

和那天,林岚给我炖的汤,味道一模一样。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

我的生活,像一个精准运转的钟摆,在公司和那间孤独的公寓之间,来回摆动。

唯一的变量,是每周六和景西的相处时光。

景西已经完全康复了,长胖了不少,也越来越活泼。

他会追着我跑,会把玩具扔得满地都是,会赖在我怀里撒娇。

林岚对我,态度似乎也软化了一些。

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浑身是刺。

有时候,我会带景西去楼下的公园玩。

她会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

阳光洒在她身上,那道紧绷的肩线,似乎有了一丝柔和的弧度。

有一次,我给景西削了一个石榴。

红色的石榴籽,晶莹剔透,像一颗颗小小的宝石。

景西吃得满嘴都是红色的汁水。

林岚走过来,拿纸巾给他擦嘴,然后,她拿起一颗石榴籽,放进了自己嘴里。

“挺甜的。”她说。

那是我半年来,第一次听她说起和景西无关的话题。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嗯,今年的石榴,特别甜。”

那天我走的时候,林岚把我送到门口。

“下周,我妈要回去了。”她说。

“那……需要我请个保姆吗?”我问。

“不用。”她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带。”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多过来看看。”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是……邀请吗?

“好。”我按捺住心里的狂喜,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从那天起,我下班后,会习惯性地开车到那个熟悉的街区。

有时候,我会上楼,陪景西玩一会儿,然后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我们的话题,渐渐从景西,扩展到了工作,新闻,甚至一些无聊的琐事。

我们之间那层坚冰,似乎在一点点地融化。

虽然,融化的速度,很慢,很慢。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胃病犯了,疼得满头大汗。

我蜷在沙发上,正准备打电话叫外卖,门铃响了。

我挣扎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林岚。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看你没回微信,打电话也没人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她说着,径直走进屋,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

她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公寓。

屋子被我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阳台上的绿植也长得很好。

“你这里……还挺像个家的。”她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快过来喝汤。”她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面。

是西红柿鸡蛋面,我最喜欢吃的。

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我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胃里的疼痛,似乎都被这碗面的温暖驱散了。

我吃得很快,像个饿了很久的孩子。

林岚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说。

我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的光。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光,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我不敢确定的温柔。

“林岚,”我放下筷子,看着她,“我们……”

“吃你的面。”她打断我,移开了目光。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把一整碗面都吃完了,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那天晚上,林岚没有走。

她在我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睡着了,我睡在沙发上。

夜里,我起来喝水,看到她翻了个身,一条手臂伸出被子外。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给她掖了掖被角。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看着她熟睡的脸。

她的眉头依然是微微蹙着的,好像在梦里,都不是很开心。

我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但我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我怕惊醒她。

更怕惊醒这个……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和平。

关系的回温,是可量化的。

从一周一次的探视,到一周三四次的家庭晚餐。

从只谈孩子,到可以聊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

从分床而睡,到有一次我感冒,她留下来照顾我,我们自然而然地睡在了一起。

没有情欲,只是单纯的,像两只在寒冬里互相取暖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又不敢抱得太紧。

我以为,我的“考察期”快要结束了。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可以像她当初说的那样,去复婚,给景西一个完整的家。

一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看戒指的款式。

我想,这一次,我要给她一个真正的,盛大的求婚。

我要把我们这七零八落的七年,重新粘合起来。

那天是周五,我提前下班,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鱼和排骨,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景西很高兴,一直在我腿边转来转去,嚷嚷着要吃糖醋排骨。

林岚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把信封随手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那顿饭,我们吃得有些沉默。

林岚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我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吃完饭,我陪景西在客厅玩积木。

林岚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半包烟。

她以前是不抽烟的。

我的心里,又开始升起那种不祥的预感。

等我把景西哄睡着,走出房间,看到林岚还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

“有心事?”我问。

她没有推开我,身体却很僵硬。

“陈驰,”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可能复不了婚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

“我……”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茫然和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那就从头说。”我握住她冰冷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

“你还记得吗?三年前,那家私立医院的检查结果。”她说。

我当然记得。

那份报告,像一张判决书,宣判了我们婚姻的死刑。

报告上说,林岚因为早年一次不规范的人流手术,导致输卵管严重堵塞,几乎没有自然受孕的可能。

“这份报告,是假的。”她说。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今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这个。”她把手机递给我。

除了那份报告的照片,还有一段录音。

我点开录音。

里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是当年给我们做检查的那个主任医生。

男人的声音,我却很陌生。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人问。

“放心吧,都按你说的做了。报告已经给她了,说问题在她身上。那个男的,我看了一下,挺传统的,估计接受不了老婆不能生。他们俩,长不了。”女人回答。

“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

“谢了。不过我还是好奇,你费这么大劲,图什么啊?拆散人家夫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想让她回到我身边而已。”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偏执的深情,“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着问。

“这个男人,叫周晟。是我的大学学长,一直追我。”林岚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拒绝了他,毕业后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所以……当年不能生的人,不是你?”

“不是。”她摇了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我,陈驰。一直都不是我。”

她把另一份检查报告的照片调出来,给我看。

那是她最近去另一家医院做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

“那……是谁?”我问出了那个我最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林岚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怜悯,和一种……巨大的悲哀。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

那个黑洞。

那个毁了我们婚姻的黑洞。

根源,不在她。

在我。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干净”的人。

从一开始,就是。

而我,却因为这个谎言,伤害了她,背叛了她,把我们的家,亲手推向了毁灭。

我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离婚协议……”我喃喃自语。

“他知道我领养了景西,也知道我们离婚了。他今天来找我了。”林岚说,“他以为他有机会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想求我原谅。”

“所以,你……”

“我把他送到了警察局。”林岚的语气,恢复了一丝冷静,“伪造医疗报告,商业贿赂,够他喝一壶的了。”

“那我们……”我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乞求。

我们还能复婚吗?

这句话,我问不出口。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那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考察期”,那个以“洗净”我为目的的契约,在真相面前,变得无比讽刺。

我才是那个需要被“治愈”的人。

我的病,不是出轨,而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我身体里的“缺陷”。

而林岚,她用一年的时间,用一个叫“景西”的孩子,用一份冷酷的协议,试图治愈的,竟然是一个被完全搞错了的“病人”。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悲哀。

尾声。

我搬回了那个曾经的家。

不是因为林岚原谅了我,而是因为景西离不开我。

我们没有复婚。

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依然有效。

我们成了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景西法律上的父母,却不再是彼此法律上的配偶。

周晟被判了刑。

那个尘封了多年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但它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枷锁。

我开始接受系统性的治疗。

这一次,不是为了应付林岚的“考察”,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需要搞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诚实面对的懦夫。

林岚没有再提复婚的事。

她对我,比之前更冷淡,也更客气。

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片更深更广的海。

我知道,她在等。

等我真正地“痊愈”。

但这一次,没有时间表,没有KPI,没有合同条款。

只有无尽的,沉默的等待。

这比那份为期一年的契约,更让我感到绝望。

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走到彼岸。

我还有没有机会,重新牵起她的手。

那天晚上,我陪景西睡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

上面只有一句话。

“陈律师,关于林岚姐当年不孕的真实原因,你真的不好奇吗?”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条短信,和林岚之前收到的匿名信息,何其相似。

但内容,却指向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更让我恐惧的深渊。

我猛地冲出房间,看到林岚正站在客厅里,手里也拿着手机,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也是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我们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惧。

如果周晟制造的谎言,只是为了掩盖我的问题。

那么,这个新的信息源,又想揭开一个什么样的,被谎言层层包裹的,所谓“真实”的原因?

窗外,又下起了雨。

这个家,这个由谎言、契约和伤痛勉强维系起来的家,再一次,被推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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