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号,福州仓山区螺洲镇,吴石故居的前面,一支很特别的队伍慢慢走过来,腰鼓队在前面开路,几十个人手里拿着三面横幅,还有一面旗,就这么穿过吴厝村的青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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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面横幅上写着“吴石将军夫人王碧奎胞侄、堂侄、堂弟率众子女拜谒”,第二面写着“石步王氏祠堂”,第三面是“福州市龙江石步王氏十七夜族亲”。
这里面最显眼的,是那面印着“中共仓山区城门镇龙江村委员会”的旗子,它就像一把钥匙,把历史学者们好多年都没搞明白的一个谜题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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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拜谒活动,直接就证实了王碧奎夫人的老家在哪儿。以前关于她的资料特别少,就一本比较权威的《冷月无声:吴石传》,也只是模糊地写她跟吴石是“同乡”,没说具体是哪个地方。
龙江村委员会的旗子,还有那个“石步王氏”的横幅,两下一对,事情就清楚了,王碧奎的娘家,就是福州市仓山区城门镇的龙江村,以前叫“城门石步”。
王碧奎出生的地方龙江村,跟吴石故居所在的吴厝村,地图上就隔了4公里,这点路,走走路一个钟头就到了,开车更是十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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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1923年的冬天,20岁的王碧奎从龙江村嫁到了吴厝村,跟30岁的吴石在螺洲办了一场很热闹的婚礼。这场婚事,开启了两个人相伴27年的人生,一直到1950年吴石在台北牺牲。
吴石将军,我们这边打入国民党内部级别最高的情报官,代号“密使一号”,他的功劳和牺牲,早就写进历史了。可在这些大事背后,王碧奎作为他妻子的形象,一直都挺模糊的,大家只知道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却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现在我们才懂了,这位福州姑娘,是用闽江水土养出来的柔情和骨气,默默地撑着丈夫做的大事,她可能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军事密码,但她肯定看得懂丈夫眼睛里那种为国为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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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台北马场町的一声枪响,吴石将军的生命结束了,王碧奎的后半辈子也跟着碎了,作为“共谍要犯”的家属,她也被抓了进去,关在不见天日的牢里,在里头,她受尽了各种折磨和审问,可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表现出了不得了的意志,一个字都没说,一个人都没牵连,用沉默守住了丈夫的信仰和同志们的安全。这份硬气,是她对爱情的忠诚,也是她骨子里的东西。
出了监狱,日子对王碧公来说是另一场煎熬,在那个白色恐怖的台湾,她顶着“匪谍”家属的帽子,带着几个还小的孩子,拼命地活下去。被人监视,被人排挤,生活没个着落,她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靠打零工,做苦力,硬是把孩子们一个个拉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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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最黑、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她是不是也常常半夜里望着海峡对面,想着牺牲的丈夫,也想着那个很近又很远的家乡,福州龙江村,我们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为了保护大陆的亲人,她必须把自己的根藏得严严实实。
“王碧奎是福州龙江村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在那个时候,足够给她的娘家带去天大的麻烦,为了保护“石步王氏”的亲人们,她选择了彻底不说话。她把自己的出身,还有所有关于家乡的记忆,都锁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这份长达一辈子的隐忍,是对亲人最深沉的保护,她宁愿自己像个没根的浮萍,也不想家乡的亲人因为她受一点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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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74岁的王碧奎随已在美国留学的幼子吴健成移居洛杉矶,分离数十年的四子女在美国团聚。两岸开放探亲后,王碧奎因年迈体弱,且担心自己返台影响丈夫骨灰运回大陆,选择留在美国。她曾说:“我若回去,他就没归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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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吴石骨灰由亲属冒险从台北迎回大陆。1993年,这位经历了一辈子磨难的伟大女性在美国去世,后来骨灰由子女带回大陆,1994年春天和吴石合葬在北京福田公墓。她带着这个秘密,安安静静地走完了自己不平凡的一生,她可能觉得,这个秘密会永远消失在时间里。
可血脉这种东西,时间是切不断的,到了2025年,王碧奎在福州的亲人,她的胞侄、堂侄、堂弟还有他们的后代,决定不该再沉默了,他们用一场这么隆重的拜谒活动,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归来,这不单单是一次家族认亲,更是给历史补上重要的一笔,他们要让世人晓得,这位和英雄吴石将军生死与共的伟大女性,她叫王碧奎,她的家,在福州,在仓山,在那个叫龙江石步的好地方。
参考文献: 1.《福州晚报》相关报道:《吴石夫人王碧奎身世揭秘 原是福州龙江村人》,2015年11月。 2.刘晓农.《冷月无声:吴石传》.九州出版社,2013年。 3.《仓山区志》编纂委员会.《仓山区志》.方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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