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好生活的眺望 读《自然与感觉：诗歌自选集》

《自然与感觉：诗歌自选集》/彭国梁/湖南文艺出版社/2025年1月

读完《自然与感觉：诗歌自选集》这本书，欣喜之情油然而生。诗人彭国梁的这本诗歌自选集，精选1980年至2024年创作的诗歌作品200余首，这些写于不同时期的作品，呈现出他的诗歌创作特色，袒露出他的诗歌创作观念。

作为上世纪80年代的诗人，彭国梁的笔触无疑是锋利的，具有先锋特质。这是彭国梁诗作的底色，亦是其诗作具有艺术生命力的源泉。《凡·高头像局部》《另外的世界》《性格的由来》《没有锄头的海边》《一种隐痛》等诗作，无不体现了彭国梁诗作的先锋性。在《凡·高头像局部》之《眼睛》一诗中，彭国梁写道：“即使绝望/也不是棺材上嵌着的/两个玻璃洞/那是幽深的古井/长年汹涌呐喊的回声/那是黑色的枪口/时刻都在喷射/生命的激情//艺术的荒漠上/新开的隧道/进去 就会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出来 就会发现/有一片燃烧后的废墟/冒着火星//有一天 他在麦田里/永远地睡去了/枪响之前/他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睛。”彭国梁在写凡·高的眼睛，亦在写艺术与生命、艺术与永恒、艺术与人类的关系，诗作充满张力，极具感染力。

彭国梁与诗人江堤、陈惠芳于1987年提出“新乡土诗”并身体力行写作、推动，一时为盛。彼时，新诗潮风起云涌，诗人自觉地以不同风格、流派加入中国新诗大合唱，力图通过努力，促进形成中国新诗美学规范。彭国梁等诗人在“新乡土诗派”上用力甚勤，安徽文艺出版社、香港文学报社出版公司、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作品选，留下悠长的回响。《山里人》《挑夫》《关于牛》《新乡土的排比》《燃烧的稻草堆》等诗作体现了彭国梁对新乡土诗的探求，这些诗作的根扎在脚下沉默而坚实的厚土中，观照的是土地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命运在人类发展长河中的不同呈现。彭国梁在《山里人》之 《没有竖起来的纪念碑》一诗中写道：“他把一生切割成/数不清的脚印/脚印终于延伸到了/他梦想的地方//那座只生长凶险和传奇的山/早已被世人遗忘了/他觉得可以在那里坐下来/像一尊还没有竖起来的纪念碑……”人在大千世界之中显得渺小，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与漫漫岁月和解，“一丛一丛无名小草/便覆盖了他的胸膛……”诗句朴实，却力透纸背。

爱情是诗歌书写不竭的主题之一，每一位诗人，皆有不同的书写视角。彭国梁的爱情诗，审视情感敏锐，剖解情感率真，凝望情感深沉。《情诗三首》《这一天》《瞬间》《现在是夜》《亲爱的》等诗作 ，既有爱的倾吐，又有爱的迷失，还有爱的思索。彭国梁在《情诗三首》之《自然与感觉》一诗中写道：“你知道自然就是自然/你知道感觉就是感觉/自然的事情我们去做得自然/感觉的美好我们美好地感觉//自然地牵手感觉天空晴朗/自然地唱歌感觉前途开阔/自然地拥抱感觉温存体贴/自然地微笑感觉轻松快活……”此诗句式、节奏，完美契合爱的礼赞，真诚、真情在诗中起伏，一如情感的流云在心中飘荡。

彭国梁用自己真诚的笔在倾情歌唱，这是对真善美的歌唱，是对土地与人的赞美，更是对美好生活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