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起来跟翻烂账本没两样,清末那些年,左宗棠去收新疆,真不是嘴上功夫,东南边日本人正闹腾,西北边乱成一锅粥,朝廷眼看都快散架了,李鸿章在天津,一门心思想着海防,说日本、英国都从海上过来,得花钱造船修炮台,左宗棠一听,朝廷不给钱,他干脆自己去借,找商人拿信誉做保,朝廷欠的钱一直拖着,他愣是把新疆给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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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甘肃一路往西打到喀什,1874年到1878年那几年,天山以西的地方,断粮缺水是常事,冻死人的情况都有,左宗棠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骑着马带着兵穿沙漠,他的对手叫阿古柏,背后有俄国人、浩罕人撑腰,在新疆盘踞了十多年,英国人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想在新疆弄个缓冲区,觉得你清政府反正是守不住的,不如扶持个阿古柏出来挡着,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结果左宗棠一到,英国人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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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城打下来以后,左宗棠办的第一件事不是论功行赏,是去清点人口,除了本地的维吾尔人、回人、哈萨克人,竟然查出来五千多个印度人,这些人哪来的,都是阿古柏从英属印度弄来的劳工和信徒,英国人那时候两头下注,一边卖枪一边送情报,把清政府绕得团团转,就想在新疆造成一种“既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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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要是换个人,刚打完仗,看见这群印度人,说不定就动了杀心,战场上尸体都还没收干净,左宗棠没那么干,他派人去登记,问清楚每个人的来路,发现大部分人是被阿古柏抓来的,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阿古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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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就说了一句,这些人不是敌人,都是被胁迫来的,不能全杀了,这话听着没什么,其实是高明的政治手腕,他明白治理一个地方不能光靠杀,你今天杀了五千印度人,这和田也就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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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是剿抚并用的法子,抢东西的马上就地正法,那些干苦力的,就发粮食给他们,安置在和田南边,帮着修庙挖井,意思很清楚,想活命可以,但得守规矩,在律法下面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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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是个政治家,左宗棠是个国家派,李鸿章的眼光盯着海上看世界,左宗棠的眼光落在陆地上,李鸿章擅长谈判和平衡,左宗棠看重的是主权和尊严,两个人走的不是一条路,左宗棠在哈密驻军的时候,朝廷还在催他,别打了,俄国人盯着呢,他回信说,不前进就是后退,后退就是灭亡,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国家腰杆子必须硬,光靠洋务办的那些厂子是不顶用的,这五千印度人的事,他处理得干干净净,建立起了一套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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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宽容,这其实是战略层面的一种狠,能杀而不杀,图的是长远的稳定,他治理新疆有三层,用军威镇住,用安抚稳住民心,再用教化带着走,这五千印度人就成了一个治理的样板,让他们开荒种地,还允许他们通婚,后来就慢慢有了印回混血,渐渐融入了当地,他的算盘打得远,今天看着是印度人,明天就是大清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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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西方搞殖民完全不是一回事,英国人是插旗子建教堂,左宗棠是让你有饭吃,能说话,最后让你觉得这地方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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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那时候还在印度搞压榨,鸦片、铁路、矿山,哪一样不是血汗堆出来的,反过来还指责中国“野蛮”,自己干的那些事全是掠夺,阿古柏政权就是英国的一次试探,左宗棠一打过来,英国在印度的北边防线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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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派了个叫麦克纳特的人去劝左宗棠,说新疆地广人稀,你们守不住,不如让阿古柏自治,左宗棠直接怼回去,我们疆土的事,哪容得别人插嘴,英国外交部的文件里记着,说这个人不通外交,他们根本理解不了,这不是外交问题,这是立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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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收复之后,左宗棠就上书朝廷,请求改建为行省,这之后才有了新疆省,那五千印度人绝大部分都登记入了民籍,没过几年就同化了,没有留下仇恨,留下的是人口和土地,打得赢,守得住,还得让人心服口服,这套本事,后人真的很难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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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在西域干的不仅仅是一场仗,他打出的是一种“国气”,不用什么民族主义,也不喊口号,就是实打实地去收拾一个烂摊子,有人说他是儒将,我看他才是那个时代最现代的中国人,疆土是守出来的,民心是养出来的,他看到那五千印度人,没把他们当敌人,而是看作秩序的碎片,把这些碎片重新拼好,这个国家才能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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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到了,没靠外债,也没靠洋人,就是一支军队,几万袋粮食,一颗硬心肠,凯旋回到兰州的时候,皇帝赏他“太保”的封号,他只说了一句,新疆还没真正稳定,我不敢说自己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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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后,李鸿章主政,海防没建成,甲午海战输得一败涂地,左宗棠主张海防和陆防并重,比当时任何人都看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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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左宗棠处理和田那五千印度人,没杀,也没放,而是让他们留下来,留下来,就成了这片土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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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这个人,打仗的时候能下狠手,治理国家的时候又要稳,他心里装的是天下的事,那五千印度人就是见证,在十九世纪末,能把一个帝国的边疆重新拼回来的,还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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