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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觉醒
“绥绥,你记住妈妈的话没有?去了琼台岛别像在家里一样任性。”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向阿砚撒撒娇,爸爸已经给阿砚拍了电报,那孩子心肠好,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我们已经登报跟你断绝了关系,秦家的家产也转移了大部分到你杨叔叔家,让你杨叔叔先帮你保管,后面肯定会雨过天晴的,到时候你再去领。你的大部分行李妈妈也给你寄到阿砚那里去了,去了缺什么再买。”
“记得,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都要躲在地窖里别出来……”
秦妈拼命眨着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娇养了18年女儿就要被迫离开他们一个人去风中中飘摇,她怎能放心?
秦绥绥也拼命眨着眼,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她觉醒了!她居然是一本男频文里,没撑过第二集的炮灰资本家大小姐。现在是1970年,他们家被清算的当夜,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爸爸妈妈再过一会儿就会被带走,按计划,明早她也会被爸爸提前安排好的人送到机场直飞羊城,再从羊城坐船去琼台岛。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安排送她走的人是爸爸的私交好友,杨健康,杨健康一家和他们秦家从爷爷辈就相交甚笃,与爸爸秦行止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
只可惜杨健康见钱眼开,被秦家那大半的家产晃了眼,他不仅没将自己送上去羊城的飞机,反而把自己送上了他50多岁领导的床。
书中这个领导是个变态,将她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逃出来时恰好遇到男主,男主人帅心善将她送到医院,她在断气前把自己家财产的位置告诉了男主。就这样,男主无痛继承了秦家的上千万资产,后来更是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乘势而上,成为富可敌国的存在,更有无数好姑娘为他前赴后继。
He tui!这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爱丁堡!
秦绥绥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对已经走到地窖门口的妈妈小声道:“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和爸爸也要坚持住,等我去接你们!”
秦妈妈脚步踉跄了一瞬,又哭着跑回来抱了抱心爱的女儿,把耳垂上的一对珍珠耳环摘下来塞到秦绥绥手里:“宝贝乖,不要害怕,把耳环藏好,想妈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走投无路的时候,这对耳环也能拿去换点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秦绥绥捏紧耳环,等妈妈走远后,才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滴在手中的珍珠耳环上,秦绥绥还没来得及去擦,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而后闪过一道巨大的白光,秦绥绥眨眼便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入眼是一条奔流不息的瀑布,从几十米高的断崖上倾泻而下,水流汇聚在山下一个幽绿幽绿的水潭里形成溪流。
溪流将这片土地一分为二,左边是一片宽广的黑土地,右边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草地,草地上有成群的牛羊在吃草,一派和谐悠然。
草地上还坐落着一个二层小木屋,小木屋后面是一排厂房,目测有十多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只有第一间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操作面板,上面有着“种植”“收获”“加工”“屠宰”等按钮,看来这空间是一个小型自动化农场啊!
外面已经有了动静,是那些人来抓爸爸妈妈了,来不及多多思考,她直接闪身出了空间。
秦家的家产一小部分和她一起藏在这个地窖里,她得赶紧搬走。
地窖里好几个房间,秦绥绥对这里很熟悉,不需要灯,迅速摸到堆放药材的地方。
他们家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地窖里有成箱成箱的冬虫夏草、铁皮石斛、天麻、三七堆放在一起,还有好几箱更为珍贵的野山参、灵芝、天然牛黄、天然麝香、犀角、沉香等,单独堆放在架子上。
秦绥绥手一挥,一股脑全都收进空间厂房。
除了中医,西医药秦家也有涉及,地窖里有许多堆放在一起的感冒药、退烧药、过敏药、碘伏、消毒水、纱布、伤药、中暑药、防虫防蛇药……各式各样的都有,秦绥绥也全都收进空间,搬空药材房。
又跑到第二间房,这里面存放的大多是金银财宝,但显然已经搬走了一大部分,此刻只剩下五六箱的大黄鱼和小黄鱼了,秦绥绥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还有许多箱金元宝、金叶子、珍珠翡翠、珠宝玉石、古董花瓶摆件和笔墨字画等,想来是已经转移到了杨健康家,不急,一会就去拿回来!
秦绥绥挥挥手,把房间里的红木架子全都收进了空间,正好放在厂房里面搁东西。
第三间房里面收纳的是书,各种各样的书,从古至今,从专业书籍到散文游记,从学校课本到工农业书籍,就连外语书都有,甚至还有许多都是禁书,秦绥绥连着书架一股脑都收走了。
最后一个房间比较小,里面原本有一排酒柜,放的是爸爸珍藏的国内外名酒,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另一个柜子上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的是爸爸买的各种高级手表,还有搜罗来的各种名贵茶叶和烟,现在全都空了,估计全都被杨健康搬走了。
秦绥绥将空空的酒柜收入空间,又检查了一下地窖,确定全都搬空了,才贴在地窖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又等了20分钟左右,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她才小心翼翼从地窖爬出去。
家里被翻得一团乱,客厅里的桌椅板凳全都倒在地上,秦绥绥先去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贵重物品妈妈早就帮忙收起来,寄到琼台岛去了,只剩下半衣柜的衣服和空旷的床,还有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梳妆台。
秦绥绥直接把整个床和衣柜以及梳妆桌全都收进了空间小木屋,整个房间瞬间只留下光秃秃的四堵墙。
随后又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这个房间就连床腿都被拆卸了。秦绥绥捡起地上粗壮的四根床腿,打开其中两根底部的木塞子,十卷捆好的钱从里面滚落出来。秦绥绥捡起来数了数,一捆有五百,十捆共有五千块钱,没错了。
剩下的两根床腿一根藏了几大捆全国粮票,还有各种肉票,工业票之类的;另一根藏着十几根用棉布包着的小黄鱼和家里的房产证,以及一本以她的名义开的存折,里面有五万块钱。
这些都是妈妈临走前告诉她的,也是为她准备的B计划,如果她出逃琼台岛失败,拿着这些钱票,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辛苦。
秦绥绥抹了抹眼泪,依葫芦画瓢把爸妈房间清空,连被拆了的床板都没放过,爸爸妈妈的东西她要守护好。
又跑去厨房转了一圈,连灶台上的锅都被人挖走了,秦绥绥只能把家里保姆之前做的几坛泡菜和辣酱收进空间,等泡菜吃完里面的老汤还能继续利用呢!
最后她把没被破坏的桌椅衣柜,架子书桌,锅碗瓢盆以及工具间的东西都带走了,就连保姆之前留下的花种子、菜种子都没放过。
搬完东西,秦绥绥把背在身上的布包拿出来看了看,里面有一个小钱包,钱包里装了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还有一叠全国票据,一块低调的梅花牌手表,还有她自己的户籍和一张明早七点飞往羊城的机票。包里还准备了给她充饥的一小包大白兔奶糖,几块鸡蛋糕,几块酥饼和一壶水,看到这些,秦绥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使劲憋了回去,拿起手表看了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原本答应爸爸妈妈十二点来接她的杨健康果然没来。秦绥绥冷笑一声,他既然不来,那自己去就是了!
第2章 搬空
杨家离秦家并不远,都在东街上,
夜晚的东街漆黑一片,秦绥绥闷头跑,爷爷在世时醉心古武,从小就追着她当靶子,所以她逃跑技术一流。
等她跑到杨家院外,从空间里掏出梯子,直接爬进了院子里。
她找到书中所写的那棵大樟树,用手摸了摸土壤,想试探一下哪里的土壤比较松。
书里说杨健康把从秦家搬来的金银珠宝大部分都埋到了院子里的树下,心里盘算着这些都得收进空间,结果下一秒,手心传来短暂的异物感,秦绥绥往空间一看,哦豁,厂房里多了二十几个红木大箱子,全都贴着秦家的标签。这应该就是地窖第二个房间里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了。
金银珠宝到手,剩下的就是家里的那些药材和烟酒手表之类的了。
秦绥绥从空间找出自制迷烟,得亏了他奶奶是个资深老中医,自己从小跟着奶奶正经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捣鼓迷烟啊,痒痒粉,窜稀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奶奶戏称“狗肉上不了正席!”
这些东西虽然不正派,但效果那是杠杠的,这几年风声紧都没怎么拿出来了,全都收进了杂物房里,刚才也被她一并带走了。
杨家就五口人,杨健康和她媳妇孙云,儿子杨照星和儿媳申书兰,以及小孙子杨小宝。
秦绥绥拿着迷烟朝几个屋子都吹了吹,等了两分钟后,大摇大摆走进杨健康房间,朝正在打呼噜的杨健康使劲扇了两巴掌没反应后,她直接从空间拿出手电筒,在房间里打量起来。
杨健康一直在爸妈面前哭穷,爸妈把他当亲兄弟,手头又松,这些年送了他不少好东西,这会一看,他房间里的衣柜、书桌、梳妆台都是红木的,跟自家的一模一样。
秦绥绥循着自家衣柜的设计,果然找到一个夹层,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一个和墙壁相连的迷你密室。里面靠墙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叠一叠的大团结,目测有两万左右,还有十几小匣子大黄鱼、小黄鱼,还有好几个房产证。就连爸爸的那些名贵的手表都在里面,秦绥绥不客气,一股脑收进空间。
转身又去梳妆台上摸索,里面有一个铁盒子,盒子里零零整整加起来有一千多块钱,还有好些票据,秦绥绥也收了进去。准备走时看见梳妆台上的几条项链和耳环,越看越眼熟,那不是自己妈妈的东西么?怎么跑到孙云的梳妆台上了?
秦绥绥又打开衣柜看了看,果然在里面找到好几件爸爸新做的西装、中山装以及妈妈的旗袍,衣柜底下的抽屉里还放着妈妈的首饰盒,里面满满一盒子的金、玉、珍珠、钻石首饰,秦绥绥都快气笑了,这家人怕不是老鼠吧?这里偷一点,那里偷一点!
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秦绥绥干脆把整个房间的家具摆件都收进了空间,房里瞬间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床和两个打鼾的胖子。
不想再耽误时间一点点去其他房间找,秦绥绥直接如法炮制,就连客厅也都搬空了。
最后来到后院的厨房,杨健康在国营饭店上班,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厨房的粱下挂着满满当当的腊肉、腊肠、腊鱼、风干鸡、风干兔等,秦绥绥全都收了,厨房里面的米面粮油,调味品、大铁锅、砂锅、烧水壶、煤炉子、菜刀、水果刀…也全都收走了,厨房墙角堆着的一大堆煤球也统统收走,只余下用过的筷子和碗,秦绥绥嫌脏没要。
推开被厨房柴火掩着的后门,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仓库,库门用铁链子环着,还上了好几把锁,秦绥绥从空间掏出家里工具房里崭新的友谊牌油锯,轰隆两声直接把铁链子锯开,推门一看,里面赫然堆满了上千斤的大米和白面,还有不少豆类、杂粮、干货、红糖白糖、盐、油、醋、香油、麻酱……好家伙,这老鼠不仅搬自家的东西,还搬公家的东西,国营饭店都快被他搬空了吧?秦绥绥毫不客气地全都收进空间。
收到最后才发现,她家剩下的药材、还有爸爸私藏的烟酒茶,以及妈妈珍藏的燕窝花胶血蛤银耳等滋补品,全都藏在粮食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巨型木柜子里。这老鼠,真能藏!
干完这一通,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秦绥绥站在院子里,又把两辆男士自行车收进空间,看着杨家变得跟秦家一样,空的四面漏风,心里才舒服多了。
她从空间找出纸笔,用左手写了一封举报信,附上搬粮食时在仓库里发现的杨健康用来记录“偷粮食”的账本以及和黑市交易的记录,骑着院子里唯一剩下的那辆女士自行车,绕城大半圈,把举报信和账本丢进了杨健康死对头的院子里,又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赶往机场,深藏功与名。
第3章 坐船去琼台岛
飞机抵达羊城的时候,还不到九点,时间尚早。秦绥绥跟着人群一起坐上公交车到了市区,到国营饭店里买了十个大肉包,又买了十个馒头,借着放到布包里的姿势放进了空间,只留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在外面,这年头包子馒头分量都足,秦绥绥还点了一碗银耳汤,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地吃着。
窗户外有个挽着菜篮子,包着黑头巾的婶子在国营饭店对面的小巷子口徘徊了许久,像是在等什么人。直到秦绥绥把手里的大肉包吃完,才看见巷子尽头鬼鬼祟祟走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跟黑头巾婶子对视一眼,二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就把人往巷子里领去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怕不是黑市吧?秦绥绥眼睛一亮,迅速把剩下的大半碗银耳汤喝完,在国营饭店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闪身进空间,翻出自己梳妆台里的化妆品把脸涂黑,又找出家里保姆留下的几件旧衣服和头巾,把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严严实实包了起来,换上保姆的衣服,挎着买菜篮在巷子口等。
果然没多久那个瘦小的男人就过来了,还没走近就听见他低声问:“买还是卖?”
秦绥绥不懂有什么区别,随口答了句:“买。”
男人借着点烟的姿势站在她身边开口:“买一毛,卖两毛,交钱进。”
秦绥绥点点头,耿直地从小钱包里翻出三毛钱悄悄递给他。男人接过钱,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示意她跟上。
小巷子比秦绥绥想象中要深很多,七拐八拐走了近十分钟,才终于在一个小门处站定,男人朝她点头:“进去吧,出来的时候直接从另一边走。”
秦绥绥道谢后推门而入,视野瞬间开阔起来。小门后面像是一个旧广场改成的市集,里面人群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多,摆摊的人也多,不愧是羊城,就是比她们内地领先多了。
秦绥绥很快混入人群,找到买主低价把杨健康一家的衣服被褥桌椅板凳,还有两辆男士自行车都卖了出去。
卖完又在黑市上逛了逛,淘了好几匹细棉布,的确良布料不透气,她不爱穿,但也淘了两匹拿着到时候做人情也好。看见有卖亚麻布料的,秦绥绥也买了几匹,听说琼台岛很热,她得多备点,一会儿再去百货商场多买几件成衣,她衣服虽然多,但很多都不适合穿去随军。
黑市上什么都有,还有刚宰的猪,看得秦绥绥直吸气,然后上前买了半扇猪。卖猪的大爷一高兴,不仅帮忙把猪肉都切割分好了,还把自己的兄弟推荐给秦绥绥,秦绥绥也没让人失望,在大爷他兄弟那里把小鸡仔和小鸭仔各买了二十只,准备放到空间里去养。
秦绥绥背了一个大背篓,上面盖着一块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东西往里面一装,实则放进了空间,谁也不知道。黑市里面有人在巡逻,也不怕被人抢。
从黑市出来,秦绥绥直奔百货商场,首先去的就是食品柜台,麦乳精直接来了十罐,大白兔奶糖、水果糖、酥心糖各称了好几斤,鸡蛋糕、桃酥、米糕、江米条等都各称了好几斤,买完直奔二楼服装区,又买了几件衬衫和裤子,还买了两双小白鞋和一双解放鞋。
别的东西她都没多买,像日用品热水壶、军用水壶、搪瓷杯,脸盆,还有布拉吉、小皮鞋之类的她都有,那些人“抄家”只拿了贵重物品,这些东西并没有拿走。
东西买完,已经快十一点了,秦绥绥到没人的地方将东西放进空间,又跑去买了一张中午十二点的船票,赶在最后一刻登了船。船离岸的那一刻,她心里才终于踏实起来,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去接爸爸妈妈回家。
另一边,收到秦父电报的裴九砚挑挑眉,他那小未婚妻要来了?
他妈跟秦妈妈是手帕交,他那小未婚妻没出生,两位妈妈就给她们定了娃娃亲,后来裴父远调首都,他就没见到未婚妻出世。
不过后来他偷偷回去看了几次,第一次看见小姑娘被自己爷爷追着当靶子,居然跑出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他偷偷把小姑娘跑掉的小皮鞋送到了秦家门口;
第二次看见小姑娘对跟她表白的男同学竖中指,还骂人家大肥猪。他蹲在学校外面大半天,等到放学后把那个男同学堵到巷子里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第三次看见有两个混混在大街上纠缠小姑娘和她两个小姐妹,他本想上去英雄救美,没想到小姑娘不知拿出什么粉朝那两个小混混吹了吹,小混混直接当街窜稀,脸都丢尽了……
现在她要来了?
裴九砚想起自家母亲耳提面命的话,“你在琼台岛安心工作别乱搞,等着绥绥去找你,我可只认她一个儿媳妇,你也主动些,不然等她被人抢走,你在海上追都没法追!”
裴九砚大步往前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身后人说了句:“明天我就不陪你去相亲了,我去码头接人。”
迟东临有点懵,不是说好的吗?咋说变卦就变卦?他不满地问了句:“接谁啊?”
裴九砚已经走远,但风还是把他得意的声音吹了过来:“未婚妻!”
船上的秦绥绥并不好受,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晕船!吃了好几片晕船药都没用!一想到还要坐一天一夜,她就感觉绝望,准备打点水洗漱一下,直接闷头睡到明天中午下船,结果在热水间被一个男的浇了一盆滚烫的开水,还好她躲得快,只洒了一点在手腕上。可她皮肤白嫩,手腕上很快就起了晶莹的水泡,秦绥绥心中后怕,这要是一整个浇到身上,不得被烫死啊!
那男生也不是故意的,忙弯下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地上太滑了没站稳,你的手没事吧?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秦绥绥晕得难受,实在不想折腾,自己空间也有药,便摆摆手拒绝。
男生见此只好作罢,又说了句:“我是这次到琼台岛崖山市江会镇光明顶大队下乡的知青,我叫周泽成,住在二楼208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秦绥绥瞳孔地震,周泽成?原书的男主!作者的亲儿子!
她想起来了,书中的确有这个剧情,周泽成继承了他们秦家的家产后,就低调下乡琼台岛,而后因着地势便利,直接在现在的小渔村,后来的鹏城买了大量地皮,而后借着春风一跃而成为百亿富翁。
想到原书中,她遇见男主后就死了,现在遇见男主又受了伤,这也太晦气了!关键是,他下乡的地方居然跟她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秦绥绥心里怦怦跳,完啦完啦,作者的亲儿子追来跟她夺家产啦!
她头也不晕了,玩儿命似地往自己房里跑,惹不起她躲得起!
第4章 见面
秦绥绥窝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排队下船的时候,遇到了跟她换房间的女知青。
因为船票买的临时,只买到了八人间,最后她加价跟船上的一个美女知青换了一个一等房,双人间。
女知青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吧同志?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绥绥摆摆手,有气无力地朝她笑了笑:“谢谢你,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船,下船休息休息就好了!”
女知青点点头,又走过来一点,好让秦绥绥借力靠着她站,秦绥绥心下感动,女孩子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女知青又主动开口:“同志你也是去下乡吗?我叫苏韵怡,今年20岁,是去崖山市江会镇光明顶大队下乡的知青,你有空可以去找我玩!”苏韵怡对这个肤白貌美,面若桃花的小妹妹很是喜欢。
哪知,秦绥绥听见她的话,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间愣在原地。
家人们谁懂啊,她这是遇到女主了啊!原文的女主是纺织厂厂长的女儿,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在服装设计方面极有才华,明明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但在遇到男主后,甘愿放弃事业,屈于后院日日为男主洗手做羹汤,还要时不时跟男主招惹的蜂儿蝶儿斗智斗勇,也太憋屈了吧!
秦绥绥猛地点点头:“苏同志你好!我叫秦绥绥,要去部队寻未婚夫,也在江会镇!我有空一定去找你玩!”
女主这么好,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一定要救苏韵怡于水火之中!
十来分钟后,挤在前面的人群终于少了些,苏韵怡帮着秦绥绥把行李提下船,才跑去跟自己的大部队集合。
直到这时秦绥绥才傻眼,她不知道裴九砚长什么样啊!
她只见过裴九砚15岁时候的照片,他现在都该23了,还能长一样吗?
秦绥绥背着碎花小布包,拎着一个行李箱,在码头风中凌乱。
站在树荫下等了五个小时的裴九砚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傻站在那里小姑娘。无他,她皮肤白,气质又出众,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是印象中明媚生花的小姑娘,此刻怎么面色白得吓人?
裴九砚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
秦绥绥盯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看了一眼,照片里15岁的裴九砚也是宽肩窄腰,高大挺拔,但比眼前这个人白多了,绝对不是他!她很快又把眼撇开,继续在人群里搜寻。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嫌弃,裴九砚都要气笑了,他咬着牙,慢条斯理吐喊出她的名字:
“秦绥绥!”
秦绥绥目露震惊,又盯着裴九砚看了好一会,还是把眼前的人和照片里的人联系不起来,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一句:“黑炭头,你谁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声,迟东临的声音传来:“阿砚,你的未婚妻不认识你哦!”
听到他的称呼,秦绥绥震惊地后退一步,他他他……真的是裴九砚?!
这个剑眉星目,浑身透着凌冽气息的男人,跟照片里的奶油小生完全不一样嘛!她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想起来妈妈的叮嘱,要温柔小意,要大方得体,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撒撒娇,做一个合格的未婚妻,不能让人悔婚了,毕竟她现在能投靠的只有他!
她缓了缓心神,小小上前一步,拉着裴九砚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喊着小时候她们通信时的称呼:“阿九哥哥,你长变了,我一时没认出来嘛……”
裴九砚眉心一跳,他想起自己10岁那年,他妈兴冲冲地从邮局回来,举着一张粉色的信纸:“你媳妇儿来信啦!”
据说那是5岁的秦绥绥学会写字后,写的第一封信,他当时表现得十分不屑,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能写些什么?
然后晚上对着灯光,偷偷把信里那些写得圆滚滚的拼音拼了好半天,才把那封半文字,半拼音的“信”读通。
他又磨蹭了好几天,在他妈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封信给那小丫头,他安慰自己,主要是为了教会那小丫头什么才叫写信。
就这样,从秦绥绥五岁的时候,两人就开始了通信生涯。直到小丫头十岁那年,学会了看帅哥,又是撒娇,又是撒泼,一定要让自己把照片寄一张给她。
可怜裴小爷嚣张15年,哪里会去拍什么照,做这些女孩子爱做的事情?可他终究没抵抗住小姑娘那一声声的“阿九哥哥”,生怕自己拍得不好看,让刚建立审美的小姑娘嫌弃,再不愿意理他了,还特地穿了白衬衫,偷用了秦爸的发蜡,斥巨资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选了最满意的一张寄了过去。
往事越想越头疼,裴九砚像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撒娇般,在迟东临的起哄声中,不动声色地接过秦绥绥的行李箱,又把她背上的碎花小布包取下来挂在自己胳膊上,嘴里状似无意问道:“哪儿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秦绥绥无力地摆摆手,身体软得像面条。迟东临见状也不笑了:“妹妹该不是晕船吧?这症状挺像的。”
迟东临跟裴九砚,还有一个宋云来,三个人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从小就知道秦绥绥的存在,之前有几次通话时,几人还跟秦绥绥通过话打过招呼的,因此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很是自来熟。
秦绥绥现在简直听不得“船”这个字,一听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想吐。
“yue!”她干呕一声,弯着腰就开始吐酸水。
裴九砚眉头一皱,等她吐完后,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塞进车里直奔军区医院。
等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裴团长的未婚妻来啦!
是以在回家属院的路上,秦绥绥感觉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走到哪里都有瞩目的眼光。
假笑了一路,才终于来到裴九砚的住处。裴九砚是团长级别,有分到独立的房子,是个带小院儿的二层小楼。只是裴九砚平时一个人,习惯跟迟东临和宋云来一起住宿舍,这个小院儿平时都空着。
得知裴九砚暂时不会跟她住一起,秦绥绥缓缓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小院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
“妈妈!”
“你是我妈妈吗?!”
略带兴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秦绥绥低头一看,眼前一黑,这这这……这怎么还有个小黑炭头!
第5章 小黑炭头
宋云来从屋子里走出来,抱起地上的小黑炭头,大笑着开口:“赞赞,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妈妈,等她和你裴爸爸结婚后,就成了你的妈妈!”
说完又笑着同秦绥绥打招呼:“秦同志,哦不,秦妹妹好,我是宋云来,我们从前通过话,你还记得吗?”
秦绥绥笑着点头,礼貌地称呼了一声:“宋同志。”
看见秦绥绥身后的裴九砚,赞赞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一把扑到裴九砚怀里,高兴道:“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裴九砚一把将人抱起,一向冷峻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柔情,他摸了摸赞赞的小脑袋瓜,又单手拎着赞赞的后衣领子把人提起来上下颠了颠:“好小子,又重了两斤!”
赞赞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笑:“我很乖的,每天都有乖乖吃饭!”
裴九砚又夸奖了赞赞两句,才把人交到宋云来怀里:“赞赞乖,跟你宋爸爸和迟爸爸玩一会儿,爸爸还有点事。”
等宋云来和迟东临把赞赞抱到院子里,裴九砚看了看秦绥绥的脸色,见她似乎只是疑惑,并没有生气或伤心的样子,才放下心来缓缓开口:“赞赞是我一个战友的孩子,他爸爸为了掩护我……牺牲了,妈妈也在两年前的台风天不幸离世…”
“阿砚,别这样说!舟子的牺牲不是因为你,他那明明是……”门外的迟东临听到裴九砚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连忙打断他。
“东临!”裴九砚厉喝一声,打断了迟东临的话。
宋云来此刻的脸色也格外严肃。
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此刻也明白了,裴九砚告诉她这些,是想告诉她,赞赞是裴九砚的责任,如果她想跟裴九砚结婚,就要接受赞赞的存在。
裴九砚很忐忑,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这也是这两年,他跟秦家的联系变少的原因。若不是因此,他早在秦家出事前,就会去江城履行婚约了,何必让秦绥绥一个姑娘家受这么多罪?
可赞赞也是他逃不开的责任,如果……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他们的婚姻就作废,他会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妹妹,因着这层关系,也能给她一些庇护……
裴九砚脑子乱哄哄的,各种思绪交错,搅得他脑壳发昏。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秦绥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脑中的迷雾。
“没关系,我不介意。”
裴九砚有些迷茫地低头,就见秦绥绥笑盈盈看向他,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说,我不介意。”
秦绥绥是真的不介意,只要赞赞不是裴九砚的私生子,那就没什么问题,再说听刚才裴九砚和迟东临他们的对话,赞赞亲生父母的死明显另有隐情。
“赞赞是烈士的后代,烈士为了国家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抚育他的后代。更何况,这个烈士是你们的兄弟,我们作为朋友,更应该用心把他们的后代好好养育成人!”
秦绥绥话说完,裴九砚怔怔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猛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略带颤抖的声音透露了他情绪的不平静:“我明天早上就打结婚报告!”
秦绥绥想到自己的身份问题,她从裴九砚怀中挣扎出来,认真盯着他:“裴九砚,你知道我的身份很敏感,可能会影响你的升迁,或许还有更严重的后果,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
裴九砚知道这事如果不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她心里可能会有疙瘩,照着小姑娘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偷跑了,那怎么能行?他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等到了今天。
他把秦绥绥拉着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自己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语气郑重而又严肃:“秦绥绥同志,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严肃地告诉你,我,裴九砚,真诚希望能与秦绥绥同志结为革命伴侣,无关任何其他原因,也无惧其他任何因素。”
男人脸部线条锋利,下颌线清晰,皮肤大概是因为长期在海上风吹日晒,从冷白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他眸光锐利,不含温情,但秦绥绥却从他这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
“那么,秦绥绥同志,你愿意与我结为革命伴侣吗?”
秦绥绥看着他的眼睛,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她五岁的未婚夫,虽然从未见过,但他们日复一日的通信,和爸妈的日常闲聊间让她觉得,这个未婚夫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连他们家出事,她走投无路之时,爸爸妈妈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把她托付给他。
妈妈很早之前就告诉过她,结婚对女人来说无异于第二次投胎,一定要确定对方是良人,才能将自己交付给他。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但妈妈也很早就告诉过她,阿砚是个好孩子。
她不懂得看人,妈妈帮她确定过了,那应该,就是良人吧?
更何况,她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寻求他的庇护。
秦绥绥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她被裴九砚再一次紧紧勒在怀里,笑着对躲在窗户外偷听的赞赞眨眨眼,赞赞看呆了,妈妈的眼睛里面有星星!
第6章 不能一辈子打光棍!
晚上临走之前,裴九砚仔细把家里的窗户、门窗、锁头都检查了一下,又试了试电灯的开关,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有些担忧地看向秦绥绥:“你晚上一个人住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秦绥绥有些好笑:“你都问三遍了,阿九哥哥,我是18岁,不是8岁!”
裴九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8岁的秦绥绥会写信给裴九砚告状,学校做值日的男同学偷跑了,留她一个人打扫到天黑,她怕黑,吓得躲在教室的角落哭,不敢回家。
为了这个事,13岁的裴九砚第一次一个人坐了两天的火车,跑回江城,蹲了那个男同学好几个小时,把人揍了一顿。
可这小姑娘并不知道,在后来的信里还得意得很:“小明最近做值日都很积极,好几次还和我抢活儿干!有时候天黑了还会送我回家!”小姑娘还乱用成语,问他:“阿九哥哥,你说这是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18岁的秦绥绥一把将裴九砚推了出去,这人可真磨蹭!她还想去空间好好瞧瞧呢!
自从发现空间到现在,她不是收收收,就是囤囤囤,一直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在船上那一天一夜,因为同一间房里有人,她也不敢轻易进空间,只能偷偷摸摸从里面拿点药出来缓解晕船的恶心。这会子终于安定了下来,她得好好去看看!
赶走裴九砚,秦绥绥把门闩插好,窗户关好,躲进卧室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进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钱,从爸妈房间床腿里找到了五千块钱和一本五万多的存折,妈妈给她碎花小布包里还装了两千多块钱,加起来现金有七千多。
在杨健康家里找到两万一千多块钱现金,杨健康家的东西也被秦绥绥在黑市低价卖了四百块钱,加起来将近两万两千块钱。还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票据,她现在妥妥是个小富婆!
秦绥绥美滋滋把钱收好,这才发现,昨天早上自己在羊城国营饭店买的大肉包和大馒头,此刻居然还在冒着热气,跟刚出锅时一样,空间居然可以保鲜?
秦绥绥对这一发现惊喜不已,又跑去看自己在羊城黑市买的猪肉和小鸡仔小鸭仔。
猪肉很新鲜,和当时在黑市刚切割好一模一样,空间能保鲜的话,她就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了!
小鸡仔小鸭仔大概是被困在笼子里久了,饿得有点发蔫。她连忙把笼子打开,给它们喂了点水,又抓了把高粱米撒给它们,她没喂过鸡鸭,也不知道它们吃不吃高粱米,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它们自己去草地里、小溪里抓虫子吃!
安置好小鸡仔和小鸭仔,秦绥绥又开始整理收进来的物资。
从自家地窖和杨健康家搬的东西几乎塞满了四个厂房,秦绥绥用意念分门别类整理了一下。才发现地上还掉了一盒当时在保姆房发现的菜种子和花种子。她跑到操作面板前,点了“种植”按钮,眼前的种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而在对面的黑土地里,瞬间多了好几排整整齐齐的嫩苗,秦绥绥内心激动不已!这空间太牛了!都不用她亲自去种地!
看着在草地上悠然吃草的牛羊,秦绥绥眼珠子转了转,手重重在“屠宰”按钮上按下,最后一间厂房顷刻间传来一声羊凄厉的叫声,极为短暂,等秦绥绥跑出去看的时候,羊肉都已经按照部位切割,堆放在操作台上了。
秦绥绥目瞪口呆,她又按照操作指示快速按了两下“屠宰”按钮,下一秒,一头牛也被宰杀切割好,牛肉整整齐齐和羊肉码在一起。
这也太方便了吧!她用意念将牛羊肉转移到小木屋的厨房里,和猪肉一起放置在大型橱柜里。有了这些,哪怕是在荒岛上,她也不愁吃喝了!
想起外面的小溪,会不会是灵泉水?秦绥绥满怀激动地跑出小木屋。小溪也就两米多宽,水质清澈,能看清底部的鹅卵石和水草,她用手捧了一捧小溪水,小心翼翼送入口里,感受了半天,只觉得极为解渴,别的倒没什么,她有点失望,难道只是普通的溪水?
但这样秦绥绥也很满足了,琼台岛是座海岛,淡水资源匮乏,虽然他们家属院里不会缺水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巡视完空间,秦绥绥回小木屋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就睡觉了。
回到宿舍的裴九砚,整个人都躁动不安,睡不着觉,干脆爬起来,连夜打了结婚报告,又摸黑敲响了师长家的门。
贾师长都准备睡觉了,听见裴九砚急促的敲门声,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三秒钟就穿戴整齐,结果听到裴九砚的来意,又好气又好笑。
“臭小子!你这一晚上都等不了了吗?你那未婚妻还能跑了不成?!”
裴九砚站得笔直,还朝贾师长敬了个礼:“报告师长,我已经等了23年,不想再等了!”
贾师长被噎得说不出话,还是他爱人吴芳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结婚确实是一件大事,阿砚都23了,早就该结婚了!你就赶紧给他办了吧!”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两年前就有别的军嫂来跟她打听裴九砚,裴九砚是她家老贾一手带起来的,跟他们家走得也近,所以她就托大帮着问了一下,没想到裴九砚拒绝得干脆,给出的理由是:“已有未婚妻!”
可是两年过去了,也没见他口中的未婚妻打过一个电话、写过一封信,大家都以为这是他的托词,没想到这次人直接来了!而且瞧着他那未婚妻,长得粉面桃腮,眼神清明,一看就是好同志,确实跟阿砚很配!
吴芳在外面露出姨母笑,另一边书房的贾师长却皱了眉:“你这未婚妻的身份,可能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你确定要打结婚申请吗?”
江城秦家,贾师长是知道的,秦家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战时还不遗余力地为革命队伍贡献了许许多多救命药,只是现在特殊时期,这个身份确实有些敏感。
裴九砚一板一眼回答:“报告首长!我确定!我可以一辈子止步于团长,但不能一辈子当光棍!”
贾师长气得一把把手里的搪瓷杯子朝裴九砚丟过去,从鼻子里哼出声音:“回去等着吧!明天一早就会有消息!记得去体检!”
裴九砚一把接住搪瓷杯,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朝贾师长又敬了个礼,转身出了门。
第7章 苦谁也不能苦了他家绥绥!
从贾师长家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裴九砚在训练场上跑了五圈,想起来什么,又快速跑到单位传达室,拨通了裴家老宅的电话。
许是太晚了,裴父裴母都已经睡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
裴母柳倩云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心里还有些不安,这么晚有谁打电话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结果电话一接通,听筒里传来她家臭小子那有点欠揍的声音:“我已经打了结婚报告,顺利的话明后天就能领证!记得准备好见面礼!”
顿了顿还补充了三个字:“不能少!”
说完还没等柳倩云反应过来,电话“啪”地一声就挂了。
柳倩云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嘴角列到了耳后根,是绥绥那丫头找他去了呀!还同意跟他结婚了呀!瞧瞧那死小子得意的样子!这么多年可算让他等到了!大半夜还要打电话来炫耀!
柳倩云嘴里骂骂咧咧,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挡不住,风风火火跑上楼一把扯出被窝里的裴霍山,裴霍山嘴里嘟囔了几句:“媳妇儿,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睡什么睡!赶快起来给儿媳妇准备见面礼!”
从传达室出来,裴九砚又跑步回到宿舍,一把将已经打鼾的迟东临和宋云来拎起来。
二人跟贾师长一样,以为出了什么紧急事件,一秒清醒进入战斗状态,就听裴九砚背着手严肃开口:“你们说,结婚到底要买哪些东西?这些够吗?”
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一张清单,上面大到家具,小到女孩子用的洗发香粉,雪花膏,都写得极为详尽。
迟东临捂着头哀嚎:“不是兄弟,你大半夜发什么颠?你这不是都写出来了吗?还要买什么?”
裴九砚冷着脸,压着两人硬是又想出来好几样缺少的物品,才罢休。
事了,他又轻飘飘补上一句:“对了,你们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市里!押车!”买的东西多,肯定要用大货车来送货的,到时候让这俩货去押车搬货!不能因为休假就缺少锻炼!思想觉悟要提高!
安排完他们,裴九砚又看了看被吵醒后不哭不闹,反而笔直站在一旁等任务的赞赞,肃着脸郑重其事开口:“赞赞同志!”
赞赞又立了立正,奶音洪亮:“是!”
裴九砚忍着笑,继续严肃开口:“你明天的任务很艰巨!你要负责乖乖看家,等妈妈回来还要负责逗妈妈开心!”
赞赞领到任务,眼睛亮晶晶的,朝着裴九砚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小小奶音铿锵有力:“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裴九砚先去了单位食堂一趟,而后就来到了家属院小楼门口,准备喊秦绥绥一起去体检,军婚的要求比较严格,需要做传染病和遗传疾病的检查,得空腹去抽血。
裴九砚先站在外面听了听,里面似乎还没有动静,秦绥绥应该是还没起。他也不着急,就耐心地站在门口等。
其实秦绥绥早就醒了,正在空间的草地上跑步。她有晨跑的习惯,小时候是被爷爷追着练出来的,爷爷还美其名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硬生生让她练出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也得益于此,秦绥绥无论是手上动作还是脚下动作,都比一般人快很多。身体素质也比一般的小姑娘要强很多。
后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每天不跑一跑感觉浑身难受。
跑完十公里,又喝了点小溪水,秦绥绥才出空间洗漱。洗漱用品裴九砚已经提前给她准备好了,昨晚她在空间洗漱就没用上,今天再不用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听见里面有放水的声音,裴九砚才敲门进去,秦绥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七点不到。
裴九砚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个,结婚申请今天应该能批下来,我们在领证之前还要去体检,要空腹。”
秦绥绥很快明白过来,因为要空腹抽血,所以早点去。
她点点头,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五分钟后就跟裴九砚一起出了门,步行到了军区医院。
裴九砚对医院的体检流程很熟悉,因为他们部队每年都要定期体检好几次,他将秦绥绥送到女士体检的科室,又将手里的小布包递给她:“这里面有包子和馒头,还有一壶糖水,抽完血记得吃。”
这年代物资匮乏,很多女同志因为吃不好,身体都有低血糖的毛病,他记得秦绥绥爱吃面食,就把包子和馒头各买了一个。
交代完秦绥绥,又把他领到护士站,对着里面一位年长一些的护士开口:“刘嫂子,这是我未婚妻秦绥绥,我们今天来做婚前体检,还麻烦您多照顾照顾她。”
刘嫂子是跟他们一个家属院住着的,她男人姓汪,比裴九砚大几岁,跟宋云来和迟东临一样,都是营长,大家彼此之间也算熟悉。
刘嫂子见裴九砚对自己笑,还有些受宠若惊。满家属院谁不知道,裴九砚虽然年少有为,但是出了名的大冰块,琼台岛夏季到来,都不用吹电风扇,离他近点就能凉快很多。
眼下这大冰块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刘嫂子对秦绥绥的态度都热络了几分,她拉过秦绥绥的手,笑着对裴九砚道:“你就放心吧,领导早上亲自打电话来交代了,赵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这就领秦同志进去。”
这个年代的体检流程没有现代复杂,秦绥绥先被刘嫂子领去填了基本信息后,就去抽血站抽血,抽完血刘嫂子忙把裴九砚给的小布包递过来:“赶快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免得等下头晕!”
秦绥绥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但确实肚子也饿了,现在是五月,琼台岛已经很热了,馒头到现在都是热的,吃完又喝了一大口糖水,嘴里顿时甜得发苦,苍天,裴九砚这是倒了多少糖进去?她此刻无比想念小溪里清甜的水。
简单吃了点,秦绥绥又被刘嫂子带去做了其他检查,最后到了赵医生所在的科室做妇科检查。
到底是小姑娘,秦绥绥躺在床上被撩起衣服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好在赵医生是个女医生,知道这些未婚小姑娘脸皮薄,很快就检查完了。
见秦绥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红彤彤跟苹果似的,她笑着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同志!难怪裴团长心急,你们的体检报告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出来,早一点的话还能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领证!”
秦绥绥脸更红了,她笑着朝赵医生和刘嫂子道谢后,被狗撵般跑到了楼梯口。
裴九砚早就检查完了,正在楼梯口等她,见人满脸通红跑出来,忙一把将人拉住,神色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
秦绥绥朝后望了望还在楼道看他们的刘嫂子,脸更红了,急急忙忙拉着裴九砚就跑出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裴九砚的警卫员小盛已经开着车等在门口。见二人出来,小盛忙下车朝裴九砚敬了个礼:“首长,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赞赞送到了家属院,跟隔壁汤嫂子家的乐乐在一起玩。另外,宋营长和迟营长也按照您的指示先去了市里选购结婚用品,我这会儿开车送您和秦同志过去和他们会合!”
小盛也很震惊,他昨天就休假一天,晚上回来他家首长就要结婚了!谁懂啊!他那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首长就要结婚了!好在他业务熟练,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琼台岛是我国的第二大岛屿。从地理位置和地缘格局来说,琼台岛至关重要,它扼守了整个北部湾海域,属于两广地区的天然咽喉屏障,因此有大批部队驻扎在此。
裴九砚所在的127师驻扎在琼台岛崖山市江会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队里选择驻扎在镇下面的光明顶大队旁边,但好在离镇上和市里都不算远。
小盛开着车,很快就将二人送到了市里的百货商场。
秦绥绥在车上就知道了他们此趟的来意,因为也不扭捏,下了车就直奔商场家具区。
她昨天住的家属院是三室一厅,楼上一个主卧,一个小卧室准备当儿童房,楼下还有个客卧。因为裴九砚基本没住过,所以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客厅里的桌椅,只有主卧里有一张单人小床。
他们两个结婚,肯定要买一张双人床,其他房间的床都要配上。根据昨天的了解,他知道赞赞虽然是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三个人一起照顾,但赞赞似乎更依赖裴九砚,平时也基本跟着他住。
还有衣柜、书桌这些都要买,梳妆桌就算了,她现在身份敏感,能不麻烦的就不要麻烦。
至于这个年代人们结婚必备的三转一响: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秦绥绥只打算买一辆自行车,缝纫机她不会用,手表她多的是,收音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客厅里的桌椅都有,不用再去买新,厨房里只有锅,倒是碗筷这些需要买。
听着秦绥绥的想法,裴九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秦绥绥从出生到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好的,什么时候吃过苦?没道理跟他结了婚,还要吃苦,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直接手一挥,拿出昨天的“购物清单”,不容商量道:“就按照这上面的买!”
苦谁也不能苦了他家绥绥!
第8章 跟我结婚还是拜把子?
裴九砚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秦绥绥只到他肩膀,她微微踮脚看了看裴九砚手中的清单。有些瞠目结舌,这怎么密密麻麻列了五六十项,哪儿就有这么多东西要买了?
迟东临和宋云来从另一边冒了出来,语气有些散漫:“你们怎么才来?大件家具我们都给你们看好了,就等妹妹来过过眼,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们就喊师傅装车了,回去还得组装呢!”
这毕竟是自己和裴九砚的事情,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迟东临话密,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是个话痨,见到秦绥绥就吐槽:“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和阿来昨晚遭了多大罪!我们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好容易落地能睡个安稳觉,阿砚非要把我们从被窝里薅起来,逼着我们看他那清单里漏了哪些东西,又强按着我们把清单抄写了一份,早上五点多又把我们叫起来,赶到市里来买东西,他恨不得马上跟你领证去!”
秦绥绥听完笑了起来,她看得出来,迟东临和宋云来真的和裴九砚关系很好,哪怕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私下里也并没有级别观念被束缚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亲近。
“实在是麻烦你们了,等会儿忙完,我们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裴九砚本来想出声制止,但听见秦绥绥说的是“我们”,心里莫名像开了朵花,于是也跟着点点头:“嗯!‘我们’等下请你们吃饭!”
宋云来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直接领着秦绥绥去看家具了。
这个年代的家具款式并不多,但都是真材实料,做工也扎实,迟东临和宋云来选的都是最实用最经典的款式,秦绥绥没有意见,很快就把家里的大型家具和厨房的用具都定好,准备装车了。
后面又选购了许多日用品小物件,像搪瓷杯、红双喜洗脸盆、暖水壶、中华牙膏、灯塔肥皂毛巾等,还有些东西队里会发,也就不用再买。裴九砚还拉着秦绥绥去把全身上下的行头都买了几件。
后面还称了几斤糖,几斤糕点,又买了点肉菜。因为顾忌着秦绥绥的身份问题,他们结婚不打算大办,只打算请亲近的朋友吃顿饭。所以来都来了,就把比较难买到的肉菜都一次性买回去。
刚才那些大件家具和厨房用具就已经花费了大几百块,还有很多票据,都是裴九砚付的。秦绥绥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出,据她了解,裴九砚这个级别,一个月的工资加各种津贴,应该也就一百来块钱,所以裴九砚应该没有她有钱,两个人结婚过日子,不能只靠他。
秦绥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钱和票,准备去付款。
裴九砚制止了她,脸色还有点难看:“你做什么?”
秦绥绥不明所以:“我去付钱呀!刚才那些都是你付的,这些轮到我来了!”
裴九砚被气笑了:“不是,你搁这跟我结婚啊还是拜把子呢?”
秦绥绥眨眨眼睛:“结婚呀。”
裴九砚一把将她的钱票推了回去:“既然是结婚,你还搞什么礼尚往来?放心,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你!”说完大步走上前去结账了。
秦绥绥跟在身后偷笑,裴九砚还挺好面子的!
等所有东西都买完装上车,宋云来和迟东临帮着运回去了。
还没到中午,秦绥绥打算去邮局取包裹。算算时间,爸妈提前寄出的包裹这会儿也该到了。正好趁着今天小盛开了车来,能一起拉回去。
裴九砚自然没意见,他正好有点事情要办。于是再三交代秦绥绥在邮局等他,不要乱跑之后,裴九砚便和小盛开车走了。
秦绥绥来到柜台,报出自己的名字后,果然有包裹到了,看着那满满的三大包,她有些傻眼,爸妈这是生怕她过不好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秦同志?真的是你!”正当秦绥绥望着那堆包裹失神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苏韵怡。
秦绥绥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忙笑着道:“苏同志,你也来领包裹吗?”
苏韵怡点点头,一边说话一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两件衣服:“我这次出门就想着能不能遇见你,果然遇见了!喏,上次你说你是来寻未婚夫结婚的,我也没什么能做的,这两天抽空给你做了两身衣服,就当是送你的新婚贺礼,还望你不要嫌弃!”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眼睛都亮了,苏韵怡给她做了两身衣服,一套红白格子的布拉吉,一套是白衬衣搭配军绿色裤子,两套衣服看似普通,但穿惯了好衣服的秦绥绥一眼就知道,这两套衣服的面料极好,裙子和白衬衫在胸部和腰部都做了一定的处理,穿上一定更显身材。
不愧是女主!这么短时间做好了两套衣裳,她在服装设计方面的才能这么早就显现出来了,可惜了原书中她的结局。
秦绥绥高兴地拉着苏韵怡的手:“苏姐姐,你这衣服做得真板正!放到广交会上都能出口创汇了!”秦绥绥自小就爱美,尤其是苏韵怡的手艺真的很好,两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她手里硬是做出了花。她高兴起来,直接把对苏韵怡的称呼都改了。
苏韵怡也从善如流:“绥绥,你别说笑了,你喜欢就好。”
秦绥绥借着包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她:“这是我们的喜糖,等我们确定了时间再请你喝……”
“啊,快让一让,快让一让……”
“砰!”
秦绥绥话没说话,一辆失控的驴车直接把她和苏韵怡撞飞出去。
苏韵怡还好,她站在靠墙的位置,只是被驴车带倒在地上,秦绥绥则站在靠路边的位置,又是背对着,没有防备,直接被撞飞出去两三米远。
“啊!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周泽成好容易控制住失控的老驴,从驴车上跳下来。
“苏知青,是你!还有这位同志!我们之前在船上见过!”周泽成和苏韵怡都在光明顶大队下乡,自然是认识。而裴九砚所在的军区大院辖区上属于光明顶大队,但其实在光明顶大队的边缘,是以自从下船后,他们还没碰过面。此时见到秦绥绥,周泽成也很惊讶。
秦绥绥只觉得晦气,这就是男主的光环吗?她这个炮灰女配注定遇见男主就要受伤!
苏韵怡没理他,爬起来飞快跑过去扶起秦绥绥:“绥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走,我们去医院。”
秦绥绥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笑着对苏韵怡开口:“苏姐姐,我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擦伤了点。”
苏韵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沉着脸对周泽成开口:“周知青,我知道你找村民借驴车是方便帮大家拉东西回去,但如果你不会驾驴车,就不要讲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今天只是撞到了我和秦同志,如果撞的是别人,又或者损坏了集体财产,别人只会觉得我们光明顶大队的知青鲁莽、冒失!”
苏韵怡这番话说得很严重了,只差点名道姓说周泽成思想有问题了。
周泽成的脸色也变了。
秦绥绥靠在苏韵怡怀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乐开了花,好呀!这好呀!这两人的气氛,完全不像是能擦出爱的火花啊!如果能因此剪断男女主的爱情线,她这伤也算是受得值了!
“怎么了?”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裴九砚看着秦绥绥狼狈的样子,眉头紧皱,还没等秦绥绥说话,就一把将人从苏韵怡怀里接过来抱起,转身就往车里走。
苏韵怡一看裴九砚对秦绥绥的态度,就知道这是她口中的未婚夫,忙跟上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急着开口:“赶快送秦妹妹去医院,要是伤口严重要尽快消毒处理,天气热,容易感染!”
裴九砚点点头,小盛已经把秦绥绥的三个大包裹搬上了车,准备开车走。
秦绥绥拉住苏韵怡的手:“苏姐姐,你也一起去医院看看吧,你刚才也被撞倒了!”说完她又看向裴九砚,似在征求他的同意,这毕竟是队里的车。
裴九砚点头,小盛又极有眼力见地下车把苏韵怡的两个大包裹也搬上车,一行人直接来到医院。
苏韵怡只有胳膊肘擦伤了点,消了毒擦点药就没事了。秦绥绥就比较倒霉,右小腿、膝盖和右边胳膊都擦伤了,尤其是胳膊上的伤口,皮肉都快翻起来了。她皮肤白嫩,那伤口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周泽成驾着驴车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帮秦绥绥胳膊消毒的那一幕,他心中很是愧疚:“秦同志,实在对不住,苏知青说得对,是我太冒失了,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对了,医药费我出!你看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义不容辞!”
裴九砚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周泽成,突然开口问了句:“同志姓周?”
周泽成愣一愣,今天裴九砚穿的是常服,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他开的车,也知道裴九砚身份特殊,因此周泽成也不敢怠慢,忙点头回答:“是,同志,我姓周,叫周泽成。”
裴九砚又补充了句:“是甘省兰市人?”
周泽成原本都汗流浃背了,这位同志身上的气势太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自己只是不小心撞了人,不是犯了法吧?
可他突然问起了自己的个人信息,难道是认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周泽成看向裴九砚的目光突然热切了起来。
第9章 男子汉是不能撒娇的
裴九砚却再也没开口了,倒是秦绥绥有些疑惑,裴九砚不像是八卦的人,莫名其妙问男主的名字和籍贯做什么?难道是军人的职业病吗?不对,秦绥绥也眯着眼睛打量起周泽成,他这长相,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
“不是,秦同志,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此时作者的亲儿子,原书的男主,书中威武霸气吊炸天的存在,在秦绥绥的病房被几个人盯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觉都快窒息了。
苏韵怡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秦绥绥也跟着笑。
检查完毕,好在驴车速度不快,秦绥绥只有这几处擦伤,擦了药包上纱布,再来医院换几次药就没事了。
周泽成殷勤地付了钱,又把从百货商场买的几斤糕点和两斤大白兔奶糖递给秦绥绥:“秦同志,我也在光明顶大队,跟苏韵怡知青在同一个地方,如果后续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知青都是要上工的,今天他和苏韵是都是请假出来领包裹的,时间有限,二人很快就走了。秦绥绥也被裴九砚抱上车,往镇上的国营饭店去。
秦绥绥有点尴尬,她虽然是娇养长大的,但并不娇气,只是擦伤,也不是不能走路,但裴九砚似乎认定了她很娇气一般,直接将人抱着坐到了椅子上。
宋云来和迟东临已经到了,见秦绥绥身上包着的纱布,皱着眉:“不是阿砚,你怎么照顾人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不见,妹妹怎么伤成这样?”
秦绥绥怕他们误会,忙急着解释:“不是!是我自己在邮局被驴车撞了,不关他的事。”
迟东临大着嗓子有些不解:“驴车?好好的驴车怎么让不会驾车的人去赶?哪个大队的人这么不负责任?”
迟东临的想法很简单,现在驴车是集体财产,和牛车一样,都宝贵着呢,一般不会轻易让不会赶车的人赶出来,磕着碰着都是大队的损失,撞伤人那就更别提了。
秦绥绥撇撇嘴:“是光明顶大队新来的知青,叫周泽成。”那可不是人家大队长不负责任,是周泽成有男主光环呢!
听到秦绥绥的话,宋云来和迟东临脸色都变了一下,而后同时看向裴九砚,裴九砚点了点头,似不欲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去窗口点菜了。
秦绥绥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个脸色似都有些凝重,想起裴九砚刚才在医院的异常表现,心中怀疑,难道他们都认识作者的亲儿子周泽成?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好在后来迟东临及时缓过来了,插科打诨一会儿,气氛又活跃起来。
吃完饭众人又往家属院赶,裴九砚着急结婚,他们这些做兄弟的还不得连夜给他把新家给拾掇好?
之前买的家具都拉回来了,但是像床和部分柜子都需要安装,家里也要再打扫整理一遍,裴九砚把秦绥绥抱到院子里的芒果树下坐着,又给她倒好了水、拿了点糕点和糖果。
准备好一切,他才半蹲在秦绥绥面前,视线和她在同一水平线:
“你就在这坐着,不要乱动,我去屋里跟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你需要什么就喊我。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让小盛把赞赞接回来陪你玩,你要是嫌吵,我就让他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秦绥绥乖巧点头:“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她瘸着腿,行动不方便,而且说实话,她在家里几乎没打扫过卫生,与其假惺惺去帮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不如就老实待在一边。
裴九砚见她挺老实的,有些忍俊不禁,起身离开前,忍不住伸出大手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摸了两下,这脑袋瓜,他13岁的时候就常常想,摸上去会是什么手感,如今摸着……嗯,像隔壁家养的猫。
摸完脑袋瓜,正准备起身离开,袖子突然便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了,裴九砚回头,正好对上秦绥绥有点小心翼翼的眼神:“那个……我不太会打扫卫生,我是说……我没干过这活儿,以后可能要慢慢x……”
“没事,我会,用不着你。”裴九砚留下这句话,酷酷的大抬步就走了。
秦绥绥把没说完的那句“慢慢学”连着嘴里的米糕一起咽了下去,这样……也行吧?反正她不擅长,她可以做点自己擅长的事情,妈妈说过,一个家不能只靠一个人的付出,要两个人同时努力才行。
她擅长点什么呢?洗衣服……好像没干过,缝补衣服……不太会,做饭……好像会一点,大乱炖的那种算吗?制药……她会做痒痒粉、窜希粉……额好像上不了台面……
这么一想,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啊?!
要实在不行,她出去赚钱呢?
秦绥绥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直到眼前出现一串晃来晃去的贝壳,晃得她有些头晕,秦绥绥转头,就看见赞赞正龇着一口小白牙看着她,见她望过来,黑黑的小脸蛋笑开了花:
“妈妈,这是我做的贝壳风铃,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爸爸说了他今天的任务是哄妈妈开心,他特意跑到海边捡了这么多漂亮的贝壳,怕不够用,还拿小鱼和别的小朋友换了许多,终于把这个风铃做好了!妈妈看到应该会开心吧!
秦绥绥接过来看了看,眼神亮了亮,风铃是红蓝相间的贝壳组成的,中间还有用银白色做过渡色,在这个普遍都是黑白灰的年代,这种亮眼的贝壳风铃着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喜爱。
她认真地给出了评价:“哇!赞赞你可真厉害!这个风铃配色真好看!打的孔也很整齐,贝壳都没有裂开,你的手真巧!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
赞赞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他常常被人夸,但他听得最多的是“你真聪明,你真棒,你真乖……”之类的话,还没有听过妈妈这么认真这么细致的夸赞,他喜欢这个妈妈!
秦绥绥把贝壳拿在手里转了转,又假借掏荷包的样子,从空间里掏出一只绿色的铁皮小青蛙递给赞赞:“喏!这是我的回礼,希望你也能喜欢哦!”
看见铁皮小青蛙的一瞬间,赞赞眼睛都亮了,这种小青蛙他在院里看见亮亮玩过,听说是他爸爸从羊城的百货商场买回来的,贵着呢!
虽然他有三个爸爸,但赞赞心里明白,他们都不是他的亲爸爸,而且三个爸爸都很忙,陪他的时间有限,他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他们,但其实他也可想要拥有一个小青蛙啦!这样大院里的小孩都会真心实意愿意跟他玩!而不是因为他的三个爸爸才不情不愿地跟他玩!
赞赞伸手想接过,但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去:“妈妈,这个小青蛙太贵了,我的风铃不值钱,不能收这么贵的回礼。”
他低着头,穿着凉鞋的黑黢黢的小脚踢着石头,小声开口:“妈妈,我能不能把这个小青蛙先存放在你这里,等我再给你做五个!”他伸出一个小巴掌,又缩了回去,把两个小巴掌同时伸了出来:“哦不!十个!等我再给你做十个风铃,你再把小青蛙送给我好不好?”
秦绥绥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体会过赞赞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情,但此时听着赞赞一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把将赞赞抱进怀里,温声开口:
“赞赞,你都叫我妈妈了,等我和你爸爸领了证,我就是你的妈妈,妈妈送给宝宝的礼物,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再说了,你送给妈妈的礼物,是你亲手做的,里面蕴含着你的劳动和祝愿,对妈妈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礼物,不比小青蛙差!所以赞赞,你愿意收下妈妈的礼物吗?”
赞赞也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他听见妈妈的话明明很开心,但眼泪却不听话地想要涌出来,他努力控制着,小脑袋瓜在秦绥绥脖颈间蹭了蹭,又使劲点点头。
他不大愿意从妈妈的怀里起来,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样的呀?香香的,没有爸爸的怀抱宽广,但是很柔软,他喜欢!赞赞眼睛里的星星又跑了出来,忍不住偷偷在秦绥绥怀里蹭了蹭,下一秒,一只大手拎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赞赞大惊,两条腿拼命在空中扑腾,转过头才发现是爸爸。完啦!他刚才偷偷撒娇肯定被爸爸看见啦!爸爸从他小时候就教育他要做个小小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撒娇的,爸爸现在脸这么臭,不会是生气了吧?
裴九砚是有些不爽,这臭小子!他都没这么亲昵地抱过他媳妇儿呢,这臭小子倒是先上手了!
秦绥绥看不懂他们父子间的小九九,忙把赞赞从裴九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有些埋怨地看向裴九砚:“赞赞还小,你这么拎着他,会让他受伤的!”
赞赞顺着秦绥绥的力道下来,一溜烟跑到秦绥绥背后躲着,鬼鬼祟祟露出半边脸看着裴九砚。
裴九砚气笑了,不是,这就护上了?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收买人心?
解救下赞赞,秦绥绥才望向裴九砚:“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裴九砚从赞赞身上收回目光,才微微点头,目光紧盯着秦绥绥:“嗯,刚接到通知,结婚申请下来了。”
第10章 赶在民政局下班前领证
秦绥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九砚紧跟着又来了句:“体检结果也出来了。”
秦绥绥见他说话跟牙膏似的,以为是体检结果出什么问题了,皱了皱眉问道:
“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都很顺利。”
秦绥绥点点头,以为裴九砚出来就是跟她说这个事,见他说完还不走,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裴九砚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结婚所有需要的流程都走完了。”
秦绥绥继续点头:“我知道呀,辛苦你了。”
裴九砚:……
秦绥绥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裴九砚不敢跟她对视,转过头,假装看夕阳:“这会儿还早,民政局还没下班。”
他说到这,秦绥绥就懂了,她试探性开口:“你意思是,我们现在去领证?来得及吗?”
裴九砚火速点头,不带一秒迟疑:“来得及!”
秦绥绥微愣,她以为,怎么着也要等明天呢,这人怎么比她还心急?不过今天明天都可以,早点领证也好。
“行!我去拿东……”
秦绥绥话还没落音,整个人就又被抱了起来,裴九砚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东西我都拿了,你的证件放在房间书桌上,我也帮你拿了,小盛开车在外面等我们了。”
秦绥绥忍不住笑,这是都准备好了啊,看来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小盛也感受到了自家首长的心情,开着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奔民政局,到的时候,离民政局工作人员下班还剩下半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工作人员显然也收到了通知,见裴九砚两人过来,其中一人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登记表拿出来给两个人填,另一个人则负责审核两个人的证件。
裴九砚身份特殊,早在他打结婚申请的时候,秦绥绥的身份信息也都被逐一审查过,因此现在走流程很快,等二人填完表,工作人员再一次审查登记档案后,就把一张跟奖状似的结婚证明发放给了二人。
秦绥绥拿着结婚证明,被裴九砚扶着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就这样结婚了?天边的夕阳火红火红的,霞光把过路人的脸都映得发红,秦绥绥心里想,她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位家人,不,是两位。
回到家的时候,迟东临已经从单位食堂打好了饭菜回来,隔壁汤嫂子和她爱人郭营长也被邀请过来了。
汤嫂子大概35岁左右,身上穿着一套看起来有些旧的蓝布上衣和灰色裤子,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秦绥绥和裴九砚进门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盘红彤彤的夫妻肺片从厨房里出来,见二人出来,笑着开口:“回来啦?可以准备吃饭了!”
把手里的菜放到饭桌上后,她先用桌旁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才上来拉住秦绥绥的手,热情道:“这就是秦同志吧!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难怪裴团长这么着急要去领证,我瞧着都喜欢得紧!”
裴九砚在旁边给她介绍:“这就是汤婶子,那是他爱人郭营长,他们家就在我们隔壁,平时我们仨出任务的时候,赞赞都是汤婶子在帮忙照顾。”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汤婶子老家是川省的,她手艺很好。”
说完他便盯着秦绥绥的眼睛,果然就见她眼睛跟灯泡似的,“唰”的一下就亮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口味还是重的很。
果然下一秒,秦绥绥就跟看见亲人似的,直接松开他的手,转而握住汤嫂子的手,一脸灿烂:“汤嫂子好!您叫我绥绥就行,不用那么见外,感谢您平时帮忙照顾赞赞,咱们两家住得近,以后一定要多走动!”
汤嫂子多少听迟东临和宋云来说了几句关于秦绥绥身份的事情,本以为像她这种漂亮的资本家大小姐性子会有些高傲,没想到人这么热情,这样好啊!以后好相处!
裴九砚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莫名有点不爽,这个过河拆桥的臭丫头!想她15岁那年生了场病后,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秦家找了很多人来做饭都不行,眼瞧着孩子越吐越瘦,每天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体力,医生建议给她吃点川味麻辣的东西刺激一下胃口。
奈何他们江城人做饭擅长蒸煨,食物以鲜香为本,吃辣的人也有,但都不是川辣味,秦绥绥吃了依旧吐。后来秦父跑遍江城黑市,终于搞到一瓶据说是川省本地人做的麻辣酱,回来让秦绥绥尝过后,她居然没有吐!
往后几天,秦绥绥都靠馒头沾麻辣酱吃,眼看着麻辣酱快没了,满江城都找不到那个卖麻辣酱的人,也找不到会做川菜的人,秦妈打电话跟闺蜜,也就是裴妈诉苦说了这事,裴妈又跟裴九砚说了。
那会儿裴九砚正好在川省公干,当即就请了半天假,跑到乡下请了一位手艺极好的农家嫂子,以探亲的名义亲自让人送去了江城,就这么在秦家干了三年。
秦父秦母都知道这事儿,但裴九砚那时刚把赞赞接到身边照顾,他担心秦绥绥会介意这个孩子,想着如果没有结婚的可能,就不要让她心中有负累,故而也就没有让他们提起他。
所幸,那位嫂子做的饭秦绥绥很喜欢。
所幸,她不介意赞赞的存在,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
裴九砚捏着口袋里的结婚证,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了几分。
那边秦绥绥看着饭桌上的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口水鸡眼睛双眼放光,连迟东临他们从单位食堂打回来的红烧肉和红烧鱼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天知道自从家里出事,保姆被爸妈遣散后,她都多久没吃上正宗的川菜了,汤婶子做的这几盘菜红彤彤,油亮亮的,空气里还有一股辣椒的香气,一看就很好吃!
她转身看向裴九砚:“阿砚,都这么晚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吧?”
阿砚?听见这个称呼,裴九砚本能地皱了皱眉。
宋云来也把赞赞从外面领了回来,招呼着裴九砚:“是啊阿砚,忙了一下午都把兄弟累死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裴九砚点头:“你们先吃,我去楼上放个文件。”
迟东临饿坏了,看着裴九砚皱眉:“什么文件一会放不行吗?又不会跑!”
裴九砚捏了捏口袋里的结婚证,眼睛盯着正跟汤嫂子聊得欢的那个人,小声嘀咕句:“说不准就跑了。”
饭桌上,大家以茶代酒祝贺了裴九砚和秦绥绥新婚,又对未来做了一番美好展望。
赞赞想起什么似的,“噔噔噔”跑下饭桌,跑到厨房捧来一个大罐头瓶子,里面有一蓝一橘两条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赞赞把罐头瓶子递给秦绥绥:“妈妈,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这是我养的小鱼,小花姐姐说这叫年年有余!祝你和爸爸年年有余!”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两条小鱼还挺漂亮的!蓝色那条小鱼是银白色的身体,身上不均匀分布着蓝色纵纹,在水里游起来的时候,像蝴蝶一样优雅灵动。另一条是橙红色的身体加上白色纹路,眼睛又大又圆,尾巴是扇形的,游动起来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哇!赞赞!你好厉害!你从哪抓到两条这么漂亮的鱼?妈妈好喜欢!谢谢你!”
赞赞黑黑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晕,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在海边捡到的,每次涨潮后,海滩上就会有很多漂亮的鱼,还有很多可以吃的鱼虾,很多哥哥姐姐还有婶子们都去捡。”
真是的,妈妈怎么每次都这么夸他呀,他都不好意思了!
秦绥绥一听赞赞的话,眼睛都亮了,赶海啊!她还没赶过呢!想赶!
汤嫂子在一旁跟着笑:“是啊,绥绥还没有赶过海吧?我们家属院几个嫂子。平时没事也会去赶赶海。组织上是允许的,海滩上东西多,尤其是涨潮后,每次去都能捡到不少东西,像蛤蜊、蛏子、生蚝,还有石头蟹、沙蟹,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小章鱼、石斑鱼呢!拿回来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秦绥绥眼睛都亮了,生活在内陆的孩子,从小就对大海有期待。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汤嫂子:“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汤嫂子看了看外面,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今晚估计会涨潮,明天早上就能去。到时候我来叫你,估计会有点早啊。而且,你的伤没事吗?”
秦水水猛点头:“我起得来!嫂子放心!我起得来!我这伤也只是擦伤,不影响走路!”她今晚去空间鼓捣一下,奶奶去世前留下不少灵药,都被她收到空间去了,治疗这种小擦伤完全不在话下!
赞赞在一旁急得跳脚:“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妈妈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绥绥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赞赞和妈妈一起去,妈妈没有赶过海,还要向赞赞讨经验呢!”
赞赞小黑脸又有点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声音很轻,毫无威胁性,但赞赞立马挺直腰背,又抱着秦绥绥的胳膊:“爸爸也去!妈妈,我们把爸爸也带上好不好!”
第11章 今晚怎么这么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汤嫂子的手艺好,裴九砚几人都知道,他们也因为赞赞的关系,一起吃过不少次饭了。
秦绥绥第一次吃,吃得双眼放光,汤嫂子的手艺不比她家保姆差啊!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上还有伤,被裴九砚盯着不让吃太多辣,她今天一定更幸福!
送走客人后,秦绥绥准备收拾一下桌子,毕竟之前都是他们在忙,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但她一转身,望着桌子上的空碗空盘瞬间傻眼,这怎么有这么多?他们吃了这么多吗?
裴九砚对着赞赞吩咐:“赞赞,你去帮妈妈把新买的洗漱用品洗干净,拿到楼上卫生间去。”赞赞欢快地点头跑进去干活了。
裴九砚把热在煤炉子上的一壶热水也帮忙提上楼,还帮着秦绥绥用小桶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桶冷水,又把秦绥绥扶到卫生间门口,轻咳一声:“你自己能行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我可以!谢谢你!”
秦绥绥三句话说得格外大声,而后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好险,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鼻子就保不住了。
想起秦绥绥刚才小脸通红的样子,他又觉得可爱得紧,倚着门笑了好半天,才放缓声音对着里面的人温声开口:“我去楼下收拾卫生,赞赞就在门口守着你,你慢慢洗,不要着急,千万不要把伤口打湿了,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他,洗完衣服放在一旁的脏衣篓子里,等我来洗。”
秦绥绥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洗完澡出来,赞赞果然在离卫生间三米远的位置坐着,见她出来,一下子窜过来把人扶住往房里走,嘴里还像小管家婆一样念叨:“妈妈,你洗完啦?你有没有偷偷把伤口打湿呀?”
秦绥绥哭笑不得,她的伤口刚刚已经进空间处理了一下,奶奶留下的药放在以前都是御用级别的,用在她这种小小擦伤上,效果极好,相信很快就能好。
等进了主卧,她才发现,跟昨晚相比,里面已经换了一番格局。
昨晚的单人小床换成了纯手工双人大床,瞧着像是松木的;床尾摆放着崭新的六开门大衣柜,挂衣区、叠衣区都有,中间还有几个抽屉可以放内衣裤和贵重物品,其中一扇柜门上还贴有全身穿衣镜,十分实用。
床边靠窗的地方还摆放一张梳妆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今天他们从百货商场买的瓷瓶装的友谊牌雪花膏,还有一个铁盒装的万紫千红润肤膏,其他香皂、头油、洗头膏等都已经拿到卫生间去了。
旁边并排放着一张书桌,配了两张椅子,书桌一角放着一个印有“喜”字的铁皮暖壶,旁边还放了一个倒满凉水的磨砂玻璃凉水壶,外面带了一个藤编外壳,瞧着挺好看的,还配了两个玻璃杯,全都印了“喜”字。
秦绥绥笑了笑,还真是贴心,冷水热水都准备好了。
靠近书桌的墙角有一台崭新的华生牌落地扇,靠门的墙角堆着三个大包裹,是今天从邮局里取回来的,爸爸妈妈先寄过来的东西。
秦绥绥打开第一个包裹,里面里是两床大棉被,配有一套大红色的绸缎被面四件套,上面是龙凤呈祥的刺绣,另一套是粉色的纯棉被面四件套,上面印着牡丹图。还有男女各两套真丝睡衣,她的一套大红色,一套香槟色,裴九砚的一套大红色,一套藏蓝色。还有两张新疆产的纯羊毛毯和一对苏绣的枕头,两对真丝枕套。
第二个包裹里装着她之前喜欢的一些衣服、鞋子和护肤品,从冬到夏的都有,还添置了许多新的,大约是考虑到琼台岛一年四季热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准备的夏季新衣裙比较多。
在其中一件羊毛大衣的内侧口袋里,秦绥绥翻到了两个以她名义开的存折,一个有五万块钱,一个有八万块钱,在其他几件有内袋的衣服里,秦绥绥陆陆续续又翻出来四千多块的现金、许多全国票据。爸妈这是生怕她苦着了啊,想着法儿把钱送到她手里来。
秦绥绥擦着眼泪把钱票都收进空间,又默默打开第三个包裹。
第三个包裹相较于前面两个会小一点,里面用丝绒盒子装了一块梅花牌女表,一块欧米伽牌的男表,剩下的都是些秦绥绥喜欢的吃食,除了江城本地的芝麻酱和热干面,还有江城下面孝县的米酒,秦绥绥最爱拿来煮小汤圆米酒吃,荆县的蟠龙菜,蒸一下就能吃,还有恩县的玉露茶,是秦绥绥极爱的一款青绿茶,平时吃糕点的时候,最爱配这种茶。
剩下的便是一些酥饼、麻糖、糯米糕、雪枣等地方特色糕点。吃食最容易坏,秦绥绥拿了一部分出来,想着裴九砚可能爱喝茶,又把玉露茶拿了两盒出来,剩下的全部收到了空间,这都是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琼台岛天热容易坏,她一点儿都舍不得浪费,等后面再慢慢拿出来。
裴九砚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秦绥绥正站在衣柜旁挂衣服,小小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衣柜前,显得格外单薄可怜。
裴九砚走过去,扶着胳膊将人往床上带:“你身上还有伤,就在床上坐着,我……”话未说完,便看见小姑娘那一向生机勃勃的脸,此刻挂满了泪珠,她皮肤白,稍微哭一下,眼眶便显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裴九砚感觉自己心空了一下,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其实不难猜,小姑娘从小就没离开过父母,陡然经历这么一番变故,漂洋过海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又是晕船又是被驴车撞的,现在见到父母寄过来的东西,肯定就会想家,想爸爸妈妈了。
秦绥绥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到裴九砚这会儿会进来,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她不想破坏他的心情,也害怕刚来就遭人嫌,手忙脚乱把眼泪擦干,笑着开口:“没事,我没事,老毛病了,见灰就爱流泪,这包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泥潭里滚过,袋子外面一层灰,好险没把我衣服和吃食弄脏!”
裴九砚也不揭穿她,附和点头:“嗯,是有点脏,我先帮你把东西都整理好,一会儿拿出去洗洗收起来。”
秦绥绥点点头,就着裴九砚的力道爬上床,盘着腿坐在大红床单上,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又按照长短和季节分门别类挂进衣柜。
收拾到那两套四件套的时候,裴九砚顿了顿,看了看床上的四件套,又看向秦绥绥:“要不要换成爸妈准备的?”
是他疏忽了,小姑娘皮肤娇嫩,他买的是市场上最常见的粗纱棉布,虽然也很舒服,但远远比不上岳父岳母准备的绸缎和细棉布舒服。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很快明白过来,摸了摸绣着鸳鸯图的被面,摇摇头:“没关系,这个也挺舒服的,而且这个下午洗过,那两套估计都没洗,等明天洗了我们换着用就是了。”
裴九砚听到这话,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响,感觉面皮有点发烫,正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窘态时,赞赞抱着小枕头走到房间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眼睛看向秦绥绥,有些期待地开口:“妈妈,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秦绥绥忙笑着点头:“好……”
“不行!你是三岁的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睡觉!而且妈妈受伤了,你睡觉不老实,会压着她,赶紧回自己房间关门,睡觉!”
秦绥绥的声音被裴九砚冷酷的声音打断并且淹没。赞赞眼里的光“啪”地一下熄灭了,“哦”了一声,撅着个小嘴巴,恹恹地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裴九砚转过身来,就看见秦绥绥正低着头,揪着被子上的鸳鸯图,想着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秦绥绥心里紧张得很,正好赞赞来了,她还想借着赞赞来挡一挡呢……
裴九砚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自己刚才不也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失态?于是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东西收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被套当被子,在秦绥绥身边躺下:“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和汤嫂子赶海吗?”
秦绥绥见他不欲做什么别的事情,瞬间开心起来,也扯过大红被单盖上,背对着他侧睡,嘴里大声回应:“嗯嗯嗯!我们赶紧睡觉,睡好了明天赶海才有精神!”
裴九砚拉掉电灯的闸,在黑暗中无声勾了勾唇,这臭丫头,这是拿话点他呢?
琼台岛的五月已经有些热了,光是盖着被面也有些燥,秦绥绥睡着睡着就把被子踢了,露出穿着短袖睡衣的白嫩嫩的手臂,在大红被单上晃来晃去,搞得裴九砚都不敢往那边看,只敢蜷着腿缩在角落里,空气里还有小姑娘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裴九砚感觉自己热得不行,今年的琼台岛怎么这么热?
第12章 我爱人第一次赶海
裴九砚出了一身汗,只能去洗冷水澡。
秦绥绥肉嫩,蚊子也爱,没一会儿就来叮一口,白嫩的胳膊上瞬间多了好几个红疙瘩。
她累极了,睡得沉,又被咬得烦躁,半梦半醒间不断挠着胳膊,在裴九砚第二次洗冷水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秦绥绥被咬了好几个包,脸上都被咬了一个,红彤彤的格外显眼。
裴九砚暗暗咬牙,迟东临和宋云来这两个不干人事的,居然把蚊香和蚊帐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要是迟东临和宋云来知道他这么说,肯定忍不住叫苦不迭,他们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什么时候用过蚊香啊?这谁能想得到?
裴九砚再也没心思想东想西,这会儿毕竟才五月,怕电风扇把人吹着凉了,他跑到楼下客厅,拿了把大蒲扇来一边帮秦绥绥扇风,一边抓着蚊子,等抓到第三十二只的时候,外面天空露出鱼肚白,汤嫂子在外面敲门,喊他们起床。
裴九砚轻手轻脚地下床,到大门口去跟汤嫂子说了几句话,回来才轻声把秦绥绥叫醒。秦绥绥一边抓着身上的蚊子包,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九砚递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给她:“喏,这是汤嫂子自己做的紫草膏,对蚊子包很有效,琼台岛蚊子是多,又毒得很,一会儿白天我就去买蚊香和蚊帐,抱歉,昨晚是我考虑不周。”
秦绥绥一边把紫草膏往蚊子包上涂,一边回应他:“没事,我自己都没想到这点,一会儿我要好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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