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糟糕的体验很反人性,有时候有些人连去体验的机会都没有,这也很反人性。我之前在香港地区看电影时发现,最后两排是为轮椅使用者保留的,其他人不能选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内地电影院几乎没见过坐着轮椅看电影的人——他们是不是因为设施不到位而被隐形了?这几年在学界关于残障的研究也有个转变:从医疗模型到社会模型。以前我们把残障定义为个人的生理或认知缺陷,需要被治愈或复健;现在的社会模型认为,残障不是个人损伤,而是社会态度、体制结构、空间设计或沟通方式造成的障碍。可能是城市的空间是“残障”的,让一些人没办法以公民的身份参与社会。这也让我们去想,到底是这些人“生来残障”,还是他们是被社会残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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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鲁青:我觉得从这方面还有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们那么怕自己的生活被影响?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那么不能被影响?只是几十秒或者几分钟的事情,但我们好像就是没有办法承担这种影响,这几十秒真的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很多的麻烦吗?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的生活变成了这样?
吕一含:刚刚讲到高效的事情,我就想到有一次在伦敦坐公交,看到车站有一个坐轮椅的老奶奶在等车。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司机下去给她放轮椅的渡板,整个过程大家都是不紧不慢的,没有人催促司机让他动作快一点,也没有人让老奶奶推轮椅时快一点,大家都很耐心地等,好像这是一个很日常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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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欣雨:我们谈到很多无障碍设施做得还不够好的地方,我就在想,那在做这些设计和建筑设施之类的东西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争议或者是灰度的存在?然后我就搜了一下,发现前几年广东有几座城市在地铁里设立了女性专属车厢。它的本意是因为女性在非常拥堵的地铁当中可能会有性骚扰的恐惧,或者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存在,所以专门开辟一个车厢,可以让女性还有其他的一些弱势群体在这个空间里面。但是后来这个出来之后,是有非常多争议的。
不管是男性群体还是女性群体内部都有声音,会觉得就是这样做好像变成了一种隔离。比如说黑灯,他是视障人士,他有一个段子里会讲到他跟朋友出去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只要他的筷子指向哪里,就像有语音播报出现一样,他的朋友们就会告诉他:这个是西瓜,这个是小酥肉,这个是毛巾,不是毛肚,不要拿错来吃。包括他倒水的时候,所有人也都非常关注,快倒满的时候就会叫停或者提醒他。就好像他自己在家里没有喝过水,只有在外出聚餐的时候才会喝水一样。我不知道在这些建设方面,有时候会不会也会做成过度关注某类群体,让某类群体的处境非常显眼,被放大到让他们感到不自在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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