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滚动播报
(来源:邯郸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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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清
又快到取暖的季节,我再一次想起了家乡的炕。炕现在似乎是个“老古董”,一些年轻的朋友可能都没听说过。可我们这些上岁数的人,说起炕来如数家珍,滔滔不绝。那今天我就聊聊我对炕的不了情。
如今,我已是个奔八旬的人,老家在冀南农村。正月里一生下来,就躺在热炕头上。不管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睡在炕上,直到上初中离开了家。小时候,炕给我的感觉是,冬天像个小太阳,暖烘烘的,夏天又似个大蒲扇,凉丝丝的,放学回家,躺在炕上心里那叫个舒坦。
1973年春,我结婚时,婚房是父亲为我新盖的土屋,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已实属不易。我和妻子的蜜月就度在炕头上,尽管有些土腥味,但在我们两口子心里,它堪比五星级酒店,热乎乎,甜蜜蜜,特有的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很快我来到邯郸工作,我俩每次回老家看望双方父母,依然睡在那个土炕头上。夏天在炕上支个蚊帐,用不着扇子,也睡得很香。冬天睡在火炕上,被窝里热腾腾的,由于土屋不严实,虽然有点冷,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我觉得炕就像个熟透的苹果,香喷喷,甜津津,充满了淡淡的清香,还有家的温馨。
那年初夏,爱人要生第二胎,我每天忙于工作,不便照料,她只好回老家待产,由公社卫生院3位助产士接生,二丫就生在了炕头上。我随即赶回去,看着老婆、老大和刚生下来的老二,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声说:“对不起,二妮子生在炕头,让你受委屈了。”她微笑着说:“咱是农家子女,就是个睡炕的命。二妮出生顺利,我们母女平安,我俩的命大吧。”我马上接过话,“炕上有二妮子的命,也有咱俩的命,愿咱们一大家子平安向好。”炕承载着我太多的情感,和我有着不了的情缘。
我家乡的炕,是一种盘造在山墙一边的大通炕,宽两米左右。冬天一家老小都能睡在上面,炕下面有柴火,冬天,炕被烧的热气腾腾。那时候我还小,白天奶奶坐在炕上,被窝里暖着小脚,嗑着瓜子念叨着;娘坐在炕沿儿,在煤油灯下,做着针线活;我趴在炕头上,沉浸在书的世界。那个时候多数家庭贫寒,盘的多是土坯炕,直到20世纪70年代后,农民的生活有了好转,坯炕才逐渐变成了砖炕。
另外,还有一种隔断炕,是在房屋套间盘的,由砖砌火炉连通,一屋一炕。靠窗再摆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供老人或小两口享用。如果被窝太热,就在炕的烟道上“传”上一块砖,把它堵住。为了节省煤,大都白天把火炉封上、烟道堵上。
炕的盘造方法,大致是在炕的位置,先砌上一道炕墙,填入一尺多厚的土方,踏实后把坯或砖横着立起,间隔20厘米左右,形成一条条热气通道,然后用坯或砖盖上封严,不得漏气,然后安装炕边,垫上谷草,铺上苇席,就大功告成了。父亲是个盘炕的高手,他说:“炕热不热,贵在盘炕心,有点类似迷宫。盘得好满炕热乎,躺在上边像热灸一样,舒服得很。盘得不好只热一片,会感冒。”因此街坊邻居常请他去盘炕。
炕上摆设也有讲究,一般在炕的一头,放置两个装衣服的木箱,上面再摞几床大花被褥。有的还在炕的中间摆个小方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唠嗑,享受着亲情的温暖和快乐。
在我们老家,每家每户都有炕,人口少的一个即可,家人多的每屋一个。炕是我们取暖的基本载体,栖身生息之处,养精蓄锐之所,小孩玩耍的乐园,多种用途的港湾。可以说炕是半个家,凡家皆有炕,有炕就是家。炕标志着家的烟火气,是家的灵魂。
到了90年代,老家农村大都过上了小康生活,人们逐步改变了生活习惯,炕逐渐被床替代,只有少数老人恋恋不舍热炕头。如今,老家普遍都用上了天然气,炕已经被彻底淘汰出局。别管是年轻人还是上岁数的老人,普遍用上了床。床的种类多种多样,有木床、金属床,花色不一,形状各异,功能有别。而一些年轻夫妇大都喜欢席梦思床,带电动功能,有的还搭配上乳胶床垫,更软和舒适,日子过得称心美满。
尽管在我老家这一带,已看不到炕的踪影,但在我的心里,炕有着独特的位置,可以说念念不忘。虽然我久居城市,可每到供暖季节,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满载乡愁的炕,想起炕的一串串故事,想起家的烟火气,炕的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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