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老年，最珍贵的是家里那几口子

文/秋冬

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晒着午后温吞的太阳，手里摩挲着老伴织的毛线袜，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人这一辈子，奔到最后，啥最珍贵？不是年轻时拼尽全力赚的钱，也不是那些挂在墙上的荣誉证书，就是家里那热热闹闹的几口子人。

年轻时的我，总觉得家是束缚。二十出岁开始在华北油田上班（技校毕业），心里揣着一股子闯劲，觉得外面的世界才是施展本事的地方。那时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出门在外是家常便饭，加班到深夜也不觉得累。每次母亲打电话来，絮絮叨叨问吃没吃饱、穿没穿暖，我总不耐烦地敷衍几句，心里还嫌她唠叨。父亲话少，只会在电话那头叮嘱“注意安全”，我却常常没听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年轻气盛不愿意听父母唠叨，总想着趁着年轻好好工作多挣钱，等以后回家再好好孝敬他们也不迟。

可岁月不等人，等我终于放慢脚步，想多陪陪父母时，父亲却走了。整理旧物时，翻出父亲的发黄的笔记本，看到那熟悉的字体，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母亲虽然健在但以瘫痪在床，谁都不认识了，略感欣慰的是还能伺候她老人家。曾经嫌烦的唠叨，如今成了再也听不到的奢望；曾经觉得多余的牵挂，现在成了心里最柔软的念想。再也没有人在我进门时递上一杯热茶，那种空落落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孩子小的时候，总盼着他们快点长大。盼着他们能自己穿衣吃饭，盼着他们能顺利上学，盼着他们能独立生活。可真等孩子们羽翼丰满，各自成家立业，飞到远方打拼时，我又开始天天盼着他们回家。每次电话里问“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总说“忙完这阵就回”，我便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提前好多天就去菜市场挑新鲜的食材，准备他们爱吃的饭菜。

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孩子们聊着工作上的趣事，孙辈们吵吵闹闹地分享学校里的新鲜事，老伴在一旁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我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没有山珍海味，没有豪言壮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饭，这么絮絮叨叨的几句家常话，就足以填满我的心。

年轻时总以为，金山银山才是幸福的资本，于是拼命去追逐、去打拼。可到了老年才明白，那些身外之物终究是过眼云烟。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能时常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聊聊近况，就是最大的福气。钱财再多，买不来团圆；地位再高，换不来陪伴。

如今的我，不再羡慕别人的荣华富贵，只珍惜眼前的岁月静好。看着孙辈们在院子里追逐嬉戏，听着老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等着孩子们偶尔回家的惊喜，心里就满是踏实。人到老年，啥最珍贵？说到底，就是家里那几口子人。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日子再平淡，也过得有滋有味，这便是晚年最珍贵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