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岳母刘桂芬那句“今晚静雅不在,家里冷清,你留下来陪陪我”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死死盯着电视,可屏幕上的悲欢离合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沙发坐垫下的弹簧仿佛都顶着我的脊梁骨,让我坐立难安。我掏出手机,想给妻子静雅打个电话,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这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这一切,都要从我妻子王静雅去邻省参加为期一周的培训说起。
静雅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毕业后,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技术主管,收入还算稳定。静雅在一家外企做行政,我们俩凑钱付了首付,买了套两居室,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温馨。岳父王建军是个退休的老钳工,人很正直,就是有点闷,不爱说话。岳母刘桂芬呢,退休前是小学的音乐老师,平时挺热情,对我一直不错,就是有时候说话做事,让人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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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水果到了岳母家,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岳父不在家,岳母说他跟老伙计们去郊区钓鱼了,得明天才回来。她穿了一件颜色鲜艳的丝质连衣裙,还化了淡妆,和平时那个穿着朴素的岳母判若两人。饭桌上,她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问我工作累不累,和静雅有没有闹别扭,关心得有些过头。
“周浩啊,你看你,瘦了。静雅这孩子也是,自己出差快活了,把你一个人扔家里,饭都吃不好。”她一边说,一边给我盛汤,手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手缩回来,干笑着说:“妈,没有的事,我俩好着呢。我自己会做饭,就是懒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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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马上就走,只好硬着头皮在沙发上坐下。岳母把电视打开,却不看,一个劲儿地跟我拉家常。说着说着,她突然叹了口气:“唉,养女儿就是这样,嫁出去了,心就野了。你看静雅,一出差一个礼拜,电话都不知道多打两个回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这个当妈的。”
我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对劲,只能打着哈哈:“妈,静雅工作忙,您多体谅。她心里肯定是惦记您的。”
“惦记我?”岳母冷笑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她要是真惦记我,就不会让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空房子。周浩,还是你比她有良心。今晚……要不你就别走了,在这边客房睡,也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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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您别开玩笑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家里也方便。”我站起身,想找个借口溜走。
“我没开玩笑。”她也站了起来,离我更近了些,“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静雅不在,这个家就我们俩。”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她说要去洗个澡,让我等她。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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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你看你,紧张什么?”她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猛地站起来,退后两步,感觉后背的冷汗都把衬衫浸湿了。我意识到,不能再含糊下去了。就在刚才坐立不安的时候,我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晚的事情不简单,我必须留下证据保护自己。
“妈,时候不早了,我必须得回家了。您是我岳母,是静雅的母亲,我非常尊重您。也请您自重。”我把话说得很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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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周浩。算我没看错你。”她慢悠悠地站起来,拉了拉身上的浴巾,“我跟她爸还说呢,静雅的眼光不行,怕是找了个靠不住的。现在看来,你还算个正人君子。”
我彻底懵了:“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冷哼一声,“考验!你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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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们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拿这种事情来考验我?你们有没有想过静雅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我没经受住考验呢?你们打算怎么办?”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那就证明你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也好让静雅早点看清你,及时止损。”刘桂芬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她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打算给你们小两口五十万,换个大点的房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们总得确定,是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里吧?”
五十万,换个大房子。这诱惑确实不小,可这考验的方式,简直是在践踏我的人格。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岳母,心里一片冰凉。我没有再跟她争辩,因为我知道,跟思想已经扭曲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我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需要这种考验”,然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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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我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这件事。静雅还在出差,信号时好时坏,我不想在电话里跟她说这种毁三观的事情,怕她分心。我决定自己先查查看。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岳父王建军。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同意这么荒唐的计划吗?我回想起最近几次家庭聚会,岳父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比以前更少了,有时候岳母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还有,我记得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岳父胳膊上有块淤青,当时问起,岳母抢着说是他不小心撞的。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我决定从岳父的社交圈子入手。我记得岳父最喜欢去楼下公园跟一个姓张的叔叔下棋。我买了点茶叶,找到了张叔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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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啊,你王叔……他不是个东西啊!他迷上赌博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前阵子还有人上门来要钱,闹得邻里都知道了。你岳母那个人又要面子,硬是把这事压下来了。你王叔都快一年没跟我们这些老哥们儿来往了,怕我们问他借钱。”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雷,把我给炸蒙了。赌博?欠债?这一切都串起来了。岳父的沉默寡言,岳母的强势控制,还有他们卖了老房子却一直住在小出租屋里,说是钱拿去投资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那么,昨晚那个所谓的“考验”……我瞬间明白了。那根本不是考验!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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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五十万的诱饵,更是歹毒。如果我没上钩,她就用“考验”这个说法来稳住我,让我觉得他们家只是“关心则乱”,同时又用这五十万来堵我的嘴,让我对他们感恩戴德,以后他们家真有什么事,我能不帮忙吗?
想通了这一切,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已经不是荒唐了,这是恶毒!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来算计我这个女婿!
静雅回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她。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见到我还是很开心。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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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当着她的面,播放了那段录音。
录音里,刘桂芬那些不堪入耳的暗示,还有后来那段冰冷的“考验”宣言,一字不漏地传了出来。静雅的脸色从惊讶到苍白,再到铁青,她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录音放完,我把从张叔叔那里听来的,关于岳父赌博欠债的事情,也全都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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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一直在帮你爸掩盖,她把你们所有人都骗了。”我把手机递给她,“现在,你妈每天都给我发信息,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接受他们‘善意的考验’和那五十万。”
静雅看着那些信息,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痛苦和决绝:“周浩,我们现在就去我家。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我们赶到岳母家时,岳父岳母都在。看到我们俩,刘桂芬还热情地迎上来,想去拉静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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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芬的脸色一僵,随即又堆起笑脸:“静雅你都知道啦?你看你,周浩这孩子就是实诚,跟你说了吧?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静雅的声音陡然拔高,“为了我好,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毁我的家庭?爸!你也是知情的,对不对?你还是个男人吗!”
王建军的头埋得低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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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往前一步,盯着王建军,“爸,我再叫您一声爸。听说您在外面欠了不少钱,是真的吗?”
王建军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恐。而刘桂芬的脸色,则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眼看事情败露,刘桂芬终于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原来,王建军这两年沉迷网络赌博,输了将近一百万。他们卖房子的钱早就填进去了,还欠了外面几十万的高利贷。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想出这么个恶毒的计策,把我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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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静雅擦干眼泪,做出了决定。她对她父母说,赌债,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帮忙还。这是原则问题。看在血缘的份上,我们不能看着你们被逼死。
我的想法和静雅一样。我们帮他们报了警,高利贷的部分交由法律处理。至于那些正规的欠款,我们帮他们列了一个还款计划。我们要求岳父必须去戒赌中心接受治疗,岳母也必须去找一份工作。我们会每个月给他们一笔最基本的生活费,但这笔钱,会直接交给房东和超市,确保他们饿不着,但手里一分闲钱都没有。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们和岳父岳母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他们或许觉得我们不孝,冷血。但我们心里清楚,无底线的纵容,才是真正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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