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不上孩子，觉得愧对老公，老公：要不，请你闺蜜帮帮忙？

那段时间，我老公陈宇对我好得有些反常。

他开始准时下班，一进门就钻进厨房，系上那条我买给他的卡通围裙，笨拙地研究着手机上的菜谱。晚饭后，他会抢着洗碗，然后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给我捏肩捶腿，絮絮叨叨地讲着单位里的趣事，哪怕那些事一点也不好笑，他也会硬挤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

起初我以为，他是心疼我为了备孕，喝了太多苦涩的中药，跑了太多次医院，身体和精神都消耗得厉害。我们结婚五年，从第二年开始，孩子就成了我们家绕不过去的话题。我俩都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我的输卵管有些粘连，受孕几率比常人低很多。

从那天起，愧疚就像一根细密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我的心脏，越勒越紧。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电话里的唉声叹气也越来越多。陈宇虽然嘴上总说“没事，我们顺其自然”，但我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尤其是在朋友聚会上，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时候。

为了怀上孩子，我几乎变成了一个药罐子。每天清晨，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需要空腹喝下的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那种从舌尖蔓延到胃里的苦，似乎也渗透进了我的生活里。陈宇的体贴，就像是这无边苦海里的一点点甜，让我觉得所有的付出都还值得。

可是，这种“好”持续了半个多月后，我渐渐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的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甚至是一种近乎哀求的卑微。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心疼，而是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决心。

我的心悬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个周六的晚上，陈宇破天荒地买了一瓶红酒，做了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油焖大虾，糖醋排骨，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烛光摇曳，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老婆，辛苦你了。”他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笑了笑，心里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不辛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值得。”

他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半晌，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小冉，”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我们结婚五年了，我爱你，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知道，为了孩子，你吃了很多苦。我……我看着心疼。”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妈那边，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就想抱孙子。我们家三代单传，这个压力，我……”

“陈宇，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打断他，我害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个最坏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那句话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小冉，要不……我们想个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什么办法？试管我们不是也咨询过了吗？医生说成功率也不高……”

“不是试管。”他摇了摇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我是说，我们能不能……请个人帮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请人帮忙？这是什么意思？代孕吗？我们这个二线城市，去哪里找？而且那是违法的。

看着我茫然又震惊的表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细若蚊蝇：“小冉，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你和林薇，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林薇。

当这两个字从陈宇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我最好的闺y蜜，林薇？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烛光下，他的脸显得那么陌生，陌生到让我感到恐惧。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小冉，你听我解释！”陈宇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林薇她……她老公不是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吗？她现在日子过得很难。我们……我们可以帮她，给她一笔钱，让她还清债务，还能剩下不少。然后，她帮我们生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跟她没关系了，是我们俩的孩子。这样，我妈那边能交代，你的身体也不用再受罪了，我们还能帮到林薇，这不是……一举三得吗？”

“一举三得？”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丈夫，竟然想让我的闺蜜，给我生一个孩子。

他把这称之为“帮忙”。

他把我和林薇之间十几年的情谊，当成了一场可以交易的买卖。他把我，他的妻子，当成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就该被取代的工具。

“陈宇，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那是林薇！是我的朋友！不是一个可以租借的子宫！你把我当什么？把她当什么？”

“小冉，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他站起来，满脸痛苦地辩解，“我不想我们因为孩子这件事，最后走到离婚那一步！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爱我？”我冷笑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爱我就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我的闺蜜生孩子？陈宇，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那一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扫到了地上，红酒洒了一地，像是干涸的血迹。我哭着，骂着，质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是不是早就和林薇通过气了。

他只是反复地说，他太爱我，太怕失去我，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一个需要靠出卖妻子尊严和闺蜜情谊才能换来的“完整”的家，还是家吗？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次卧，一夜无眠。窗外的月光清冷，照得房间里一片惨白。我想起我和林薇从初中就认识，我们一起逃过课，一起失过恋，一起憧憬过未来。我结婚的时候，她是我的伴娘，哭得比我还凶，她说：“小冉，你一定要幸福，陈宇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现在，那个说要保护我的男人，却想让她来取代我，完成一个妻子最原始的“功能”。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没有和陈宇说一句话，直接去了林薇家。

我不知道我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的。是去质问她？还是去验证陈-宇话里的真实性？我的内心一片混乱，既愤怒又害怕。我怕这一切都是真的，怕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联手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林薇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我敲开门，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她像是老了十岁。头发枯黄，眼窝深陷，曾经那个爱笑爱闹、神采飞扬的林薇，如今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和憔悴。

“小冉？你怎么来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我让了进去。

屋子里很乱，孩子的玩具、没洗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来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质问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给我倒了杯水，手都在抖。“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八蛋……”她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原来，她老公半年前迷上了网络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三十多万的高利贷。现在人直接跑路了，把烂摊子和两岁的儿子都丢给了她。催债的人天天上门，泼油漆、写大字，吓得孩子整晚做噩梦。她白天在超市打工，晚上去做保洁，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可挣的钱连利息都还不清。

“我快撑不下去了，小冉。”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抱着她瘦削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同情、怀疑、心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该怎么开口？我该怎么问她，我的丈夫，是不是已经找过你，想用一笔钱，买你的肚子，来生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看着她绝望的脸，看着她那双被生活磋磨得毫无光彩的眼睛，我问不出来。我从包里拿出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五千多块，塞到她手里。

“先拿着应急，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我说。

她哭着推拒，我强硬地塞给了她。从她家出来，我的心更沉了。如果陈宇真的在这个时候，向她提出那个肮脏的交易，对于走投无路的林薇来说，会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不敢想下去。

回到家，陈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到我回来，他立刻站起来，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我把林薇的情况跟他说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陈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找过她了？”

他脸色一白，眼神慌乱地躲闪开：“我……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我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我逼近一步，“所以你昨晚是来试探我的口风，只要我点头，你下一步就去找她是吗？”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陈宇，我们离婚吧。”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我不离婚！”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小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就我们两个人过，好不好？”

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他说他是一时糊涂，是被他妈逼急了。他说他查过，林薇的老公欠了三十五万，他想，他拿出四十万，既能解决林薇的困境，又能让我们有个孩子，这样就能保住我们的婚姻。在他那套荒唐的逻辑里，他甚至觉得这是在“做好事”。

那一刻，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问题不在于他有没有去找林薇，而在于他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判了我们的爱情死刑。在他心里，孩子比我重要，传宗接代比我们的感情重要。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都物化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不是爱，这是自私。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陷入了冷战。他拼命地讨好我，做饭、做家务，像个仆人一样伺候我。但我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那个烛光晚餐，想起他说的那些话，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婆婆的那个电话。

“小冉啊，陈宇都跟我说了。”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冷漠，“妈知道你委屈。但是你想想，女人不生孩子，那还叫女人吗？我们陈家不能在你这里断了根。这个办法，是委屈了你，但也总比离婚强吧？林薇那孩子我也知道，知根知底，长得也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健康。你放心，钱我们家出，孩子生下来，跟她一刀两断，以后就是你亲生的。你还是陈家的媳妇，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听着电话那头婆婆“合情合理”的分析，我气得浑身发冷。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陈宇不是主谋，他只是一个被“孝顺”绑架的懦弱执行者。

“妈，”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我和陈宇会离婚的。你想要孙子，让他再找一个能生的吧。我生不了，是我没福气，攀不上你们陈家的高枝。”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陈宇冲进来，跪在地上求我，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

“小冉，你别走，是我妈的错，都是她逼我的！我跟她断绝关系，我们搬出去住，再也不见她了，行不行？”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此刻在我眼里，只剩下可悲和可怜。他永远也搞不明白，问题不出在他妈身上，而出在他自己身上。一个没有独立人格、无法捍卫自己妻子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一个家。

“陈宇，放手吧。”我轻轻地推开他，“我们之间，不是有没有孩子的问题，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地尊重过我。在你和你妈眼里，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现在这个工具坏了，你们就想找个新的。对不起，我是一个人，我有我的尊严。”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那个我住了五年的家。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

我给林薇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我把我决定离婚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我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三十五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把债还了，剩下的，带着孩子换个地方生活吧。”

林薇惊呆了，她死活不要。

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林薇，这不是施舍。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我不想你因为钱，去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你的人生，不该被一个烂人毁掉，更不该被一笔钱绑架。”

她愣住了，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眼泪瞬间决堤。她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小冉……对不起……”她哽咽着说，“他……他前几天真的来找过我……我当时……我当时真的动摇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但很快又释然了。我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都过去了。我不怪你。换做是我，在那种绝境下，可能也会动摇。但幸好，我们都守住了底线。”

是啊，幸好。

离开那座城市的那天，天气很好。我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五年的婚姻，像一场漫长的高烧，烧得我筋疲力尽，几乎迷失了自己。我把所有的价值都寄托在“妻子”和“母亲”这两个身份上，为了达到世俗的标准，我委屈自己，折磨自己，甚至一度觉得怀不上孩子是我的原罪。

直到陈宇提出那个荒唐的建议，直到婆婆打来那个理所当然的电话，我才被一盆冰水彻底浇醒。

我的人生，不应该由别人来定义。我的价值，更不取决于我的子宫。

一年后，我在一个新的城市稳定了下来。我换了工作，租了一个小小的公寓，养了一只猫。我开始健身，学画画，周末去参加各种有意思的活动。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生活简单而充实。

林薇也带着孩子去了南方，她用剩下的钱开了个小小的花店，时常会在朋友圈晒她和儿子的笑脸，还有那些开得绚烂的花。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陈宇。但我已经不再恨他了。我只是庆幸，庆幸自己及早地离开了一段早已腐朽的关系，庆幸自己没有为了一个虚假的“完整”，而彻底葬送自己的人生。

一个女人的幸福，从来不是靠子嗣延续，也不是靠男人施舍。它源于内心的丰盈，源于独立的灵魂，源于拥有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勇气和底气。

那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画板上，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清亮、面带微笑的自己，忽然明白，无法生育或许是我的遗憾，但它绝不是我的枷锁。当我挣脱了那些束缚，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飞得这么高，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