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你的卡给我一下,今天你付钱。"婆婆面带微笑,伸出手朝我示意。
我正在翻包找纸巾,听到这话手一顿,抬头看见婆婆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周围七八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我。大姑姐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好像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我握着包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这顿饭可是大姑姐提议的,当时我丈夫小刚明确表示我们这个月经济紧张,可大姑姐硬说:"妈生日怎么能不好好庆祝?去饭店吃顿好的,这是孝心!"
现在一桌子菜已经上齐,十二个大盘子,螃蟹、鲍鱼、鱼翅汤...样样都是这家五星级酒店最贵的。保守估计这一桌至少五六千。而现在,婆婆却要我结账?
"妈,这个..."我嗫嚅着,看向一旁的丈夫求救,可小刚却低着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装作没听见。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舍不得给婆婆过生日?"
我感到脸颊发烫,既愤怒又委屈。三年前我嫁进这个家,婆婆的生日从来都是轮流由三个儿女负责。今年明明应该是大姑姐的轮次,可现在怎么轮到我了?
"嫂子,是不是带的钱不够?"大姑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我先垫付,你回头再给我?"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小刚结婚三年,一直孝敬公婆,从没推脱过家里的大事小情。而现在,我竟被当众刁难!
婆婆盯着我,桌上气氛越来越凝重。我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件事——那个改变一切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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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想付这钱的,真的。"我站在收银台前,银行卡捏在手里发抖。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那天,我下班回家准备做晚饭,却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婆婆、大姑姐和她丈夫、二姑姐一家、小姑子一家,连平时很少露面的小叔子都在。
"阿丽回来了,正好大家都在,有事和你们商量。"婆婆见我进门,招手让我坐下。
原来是老家要修祖坟,每家要出一笔钱。按理说应该是各家均摊,可婆婆宣布的分配却让我大吃一惊——我和小刚要出最多的一份,足足八千元。
"妈,这不公平啊!"我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我们要多出这么多?"
"你们住在城里,工作稳定,条件最好。"婆婆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大姑姐家开厂子,二姑姐丈夫是公司经理,他们家条件明明比我们好得多!"我据理力争。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姑姐脸色变得难看:"我们辛苦创业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你们坐办公室的?"
"阿丽,不懂规矩就少说话。"婆婆冷冷地看着我,"这是我们老张家的事,你一个外姓人少插嘴。"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结婚三年,我把婆家当成自己的家,却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更让我失望的是小刚。他不仅没有为我说话,反而在我耳边小声说:"算了,给了就给了,别惹妈不高兴。"
从那以后,我和婆家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大姑姐,总是找机会数落我不懂事,不孝顺。每次家庭聚会,我都能感受到那种若有似无的排挤。
"阿丽,你到底付不付钱?"婆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屈服,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我妈妈:"女儿,有困难记得妈妈永远支持你。"
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此时发这条信息,也许是母女心灵相通吧。看着这简单的一句话,我眼睛湿润了,也让我的心突然变得坚定。
"妈,"我抬起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今年是大姐的轮次,我们家这个月确实有困难。小刚的公司刚裁员,我们还有房贷要还,实在付不起这笔钱。"
桌上一片寂静,大姑姐的脸色由讥讽变成了惊愕。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婆婆脸色铁青。
"我很懂事,也很尊重您。"我直视婆婆的眼睛,"但尊重是相互的。过去三年,每次家里有事,我和小刚从没推脱过。可是家家有难处,这次我们确实力不从心。"
我转向大姑姐:"大姐,去年爸妈结婚纪念日是小刚张罗的,前年您生日是二妹办的。按照家里的规矩,今年该轮到您了。"
大姑姐没想到我会当众点破,一时语塞。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刚终于开口了:"妈,阿丽说得对。这个月我们确实困难,公司刚宣布降薪,我们还要供房子..."
"没出息的东西!"婆婆怒斥道,"娶了媳妇忘了娘!"
饭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就在这尴尬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大家都在啊,我来得正是时候!"
我回头一看,竟是我妈妈提着礼物走了进来。
"妈!您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站起身。
"今天是婆婆生日,我特意来送祝福啊!"妈妈笑着说,将礼物放在桌上,然后坐到我身边。
婆婆显然也没料到我妈会出现,脸上的怒气有些挂不住了。
"张妈妈生日快乐!"我妈亲切地说,"我听阿丽说今天大家聚会,特意来凑个热闹。对了,这顿饭我来结,算是我的心意!"
说着,她已经招手叫来服务员准备付款。
大姑姐脸色难看地说:"不用了,今天是我妈生日,当然应该我们做子女的..."
"是啊,应该子女付。"我妈笑着打断她,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在座每个人,"不过我听说今天是阿丽付钱?我女儿嫁到你们家,你们把她当女儿,我很高兴。但我家阿丽工资不高,还要还房贷,这个月又刚好遇到小刚公司降薪,实在困难..."
婆婆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干笑道:"哎呀,刘姐,你误会了。我们哪能让阿丽一个人付钱,我是想让孩子们一起凑钱..."
"原来是这样!"我妈恍然大悟,"那正好,今天这顿饭我先请了,回头你们自己再商量怎么分摊。"
说完,她已经麻利地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我在一旁既震惊又感动。我从没想过妈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更没想到她会如此机智地解围。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我和小刚送妈妈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妈,您怎么知道要来?"
"傻丫头。"妈妈拍拍我的手,"当妈的哪有不了解女儿的?你前几天说婆婆生日,又说小刚公司降薪,我就猜到可能有情况。再说,我早就看出你婆家人对你不太友善。女儿,记住,做人要有底线,太软弱别人只会得寸进尺。"
"谢谢妈..."我哽咽着说。
妈妈叹了口气:"阿丽,结婚不是认输,娘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也要让小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庭责任。"
她转向一直沉默的小刚:"女婿,男子汉要有担当。老人要孝顺,但妻子也是你的责任。公平对待每个人,才能家庭和睦。"
小刚惭愧地低下了头:"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阿丽。"
那天之后,我婚姻里的天平开始慢慢调整。小刚变得更加坚定,不再一味顺从家里的不合理要求。而我,也学会了在必要时坚守自己的底线。
至于婆婆和大姑姐,虽然表面上和我们相安无事,但关系确实变得疏远了。不过我不再纠结于讨好他们,而是把精力放在经营自己的小家庭上。
有时候,爱不仅仅是一味地付出和忍让,也需要适当的坚持与边界。正如妈妈所说,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与理解。而所谓的家人,应该是能在你最困难时给予支持,而不是雪上加霜的人。
这件事让我明白,生活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但一定有我们应该坚守的底线。那就是自尊与公平,无论面对谁,都不应该被轻易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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