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葫芦仙翁

闲来无事，说个有意思的故事。

有个老汉穷得叮当响，却能用一个破葫芦拯救全村——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你拿着个保温杯就能解决整个小区的停水问题。

问题来了：这葫芦到底有多神，还是另有玄机？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青柳村那个命比黄连还苦的陈老汉说起。

青柳村西头，老槐树下那间茅草屋，住着全村最倒霉的陈老汉。

这老汉年轻时也是条汉子，单手举石磨，双肩挑千斤，可架不住老天爷专门跟他过不去。四十岁没了媳妇，五十岁三个娃全没了，如今六十多了，穷得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他家。

村口剃头铺的王师傅天天看着陈老汉往地里去，背驼得像张弓，走路都打晃："这命啊，是被阎王爷点了名的。"

可陈老汉还在那三分薄地里刨食，日头毒得要烤出油来，他就用豁口水瓢往玉米根上浇半瓢水。那水一挨土就没影了，连个湿印都不留。

路过的放羊老汉都看不下去了："守田啊，你这破地还侍弄个啥？跟我放羊去，好歹混口饭。"

陈老汉直起腰，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老哥你不懂，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这地要是荒了，我夜里睡不着。"

说完又埋头刨土，活像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牛。

那天午后的雨邪门得很，像天河决了口子。陈老汉往家赶时，山路滑得像抹了油，好几次差点摔沟里。

一道闪电劈下来，他瞅见沟底有个金灿灿的东西在发光。

"这是啥玩意儿？"他拄着锄头挪过去，心脏咚咚跳得像打鼓。那是个巴掌大的金葫芦，表面光溜溜的，雨水落上去滋滋冒白烟，摸着暖乎乎的。

这下子，陈老汉感觉自己中了五百万。

回到家，他把葫芦放桌上翻来覆去看，突然发现底下刻着四个字：济世渡人。正琢磨着，葫芦咕噜一转，自己立起来了，从嘴里滴出几滴清水，落在粗瓷碗里泛着甜香。

陈老汉咂摸了一口，顿时浑身舒坦，多年的老寒腿像被太阳晒透了，连腰杆子都直了几分。

"神了奇了！祖上积德，遇上宝贝了！"

他这才明白，这回真的是咸鱼翻身了。

转过天来，陈老汉揣着葫芦去田里，路过打谷场撞见赵四那泼皮正在抢张寡妇的粮食。

这赵四在村里就是个地头蛇，仗着有几个钱，专门欺负老实人。麻袋往地上一摔，黄澄澄的玉米粒撒一地："小娘子，借点粮食花花咋了？就当孝敬你赵爷的！"

张寡妇抱着孩子哭得直哆嗦："赵四爷，这是俺们娘俩的救命粮啊！"

陈老汉本想装没看见——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怀里的葫芦突然烫得吓人，像在催他管这闲事。

他咬咬牙，啐了口唾沫："赵四，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不怕遭报应？"

赵四回头一看是他，脸上的横肉直抖："老不死的，你算哪根葱？去年你闺女出殡，还是我赏了口棺材本，忘了？"

这话像刀子扎心上，陈老汉攥着锄头青筋暴起："那是你欠我的！当年要不是你扣了我儿子工钱，他们也不会走夜路遇匪！"

"哟呵，还敢翻旧账？"赵四使个眼色，两个跟班就围上来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陈老汉怀里的葫芦突然亮起来，金光透过衣襟照在地上。赵四等人像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扑通摔了个四脚朝天，爬起来时浑身沾满了鸡屎——不知啥时候，打谷场的鸡群全围过来了。

"邪门了！"赵四骂骂咧咧跑了，张寡妇抹着眼泪给陈老汉磕头："陈大伯，您真是活菩萨！"

陈老汉扶起她，心里却七上八下。这葫芦虽好，可露了踪迹，怕是要惹麻烦。

果然没过三天，赵四就带着人找上门来。天刚蒙蒙亮，柴门被踹成两半，赵四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老东西，把金葫芦交出来！不然今天就卸你一条腿！"

几个泼皮一拥而上，拳头像雨点落在陈老汉身上。他死死抱着怀里的葫芦，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听见咔嚓一声，葫芦掉地上裂了道缝。

刹那间，满屋金光乍现，七个颜色不同的葫芦影子从裂缝里飘出来，绕着屋子转了三圈。赵四等人惨叫着捂住眼睛，等金光散去，地上只剩下六尊石像，一个个龇牙咧嘴的。

转年开春，青柳村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井里见了底，庄稼蔫得像晒过的烟叶，连村口老槐树都落了一半叶子。

村民们天不亮就往十里外挑水，一来一回大半天，不少老人孩子渴得嘴唇干裂出血。

"再这么旱下去，怕是要逃荒了。"李大叔蹲在老槐树下抽旱烟，烟袋锅敲得石头当当响。

陈老汉揣着葫芦没说话，夜里悄悄把家里能装水的家伙全装满了。天刚蒙蒙亮，他就挑着水桶往村东头去，先给八十岁的王婆婆送水。

老太太摸着水桶哭得直抹泪："守田啊，你这是救了老婆子的命啊！"

一连半个月，陈老汉天天如此。有天路过打谷场，撞见两个外乡货郎在歇脚，其中一个山羊胡的盯着他水桶直咂嘴："老哥，你这水打哪儿来的？青龙河的水可没这么清亮。"

陈老汉心里一紧，怀里的葫芦突然热了热。他叹口气："实不相瞒，是得了个能生水的葫芦，不过这水只能救急，救不了命。"

山羊胡货郎眼睛一亮："老哥要是信得过俺，俺们有张祖传的引水图，能从百里外的玉泉山引来活水，只是需要全村人合力开挖。"

这话传到村长耳朵里，老头拄着拐杖召集全村人："挖渠是苦差事，可总比坐以待毙强！陈老哥的葫芦水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想活命的，跟我上！"

全村人都动起来了，年轻的挥锄头，年老的送茶水，连娃们都提着小篮子捡石头。陈老汉把葫芦里的水倒进大缸，供大伙儿解渴，这葫芦神了，不同颜色的水还能治不同的病。

三个月后，水渠挖通那天，全村人都跑到渠边等着。当第一股清水哗啦啦流进村时，不知是谁先哭了起来，接着哭声就传染开了，男女老少都抹着眼泪笑，比过年还热闹。

有个路过的游方和尚见了这情景，合掌念了声佛："善哉善哉，人心齐，泰山移，这才是真正的宝物啊。"

陈老汉把葫芦挂在老槐树上，让阳光照着它。日子久了，藤蔓从树下爬出来，顺着树干往上长，结出七个葫芦在风里晃悠，像串起的七色灯笼。

有外乡人来求水，陈老汉从不拒绝，只是指着葫芦底下刻的字："这水救得了病，救不了心，做人啊，还得凭良心。"

后来陈老汉活到九十八岁，无疾而终。那天青柳村的人都看见了，老槐树上的葫芦突然放出七彩霞光，把整个村子照得如同白昼。等霞光散去，葫芦不见了，只留下满地的种子。

如今青柳村的水渠还在流水，渠边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陈老汉的名字，还有他常说的那句话："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来往的路人经过这里，总会驻足看一会儿，听村里老人讲那个金葫芦的故事，末了总要叹口气："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宝物，最珍贵的，不过是颗向善的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