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周总理宣布为知识分子“脱帽”，毛主席：别忘记阶级斗争

1957年，反右派斗争严重扩大化后，“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顶帽子重新戴到了广大知识分子的头上，沉重地压抑着知识分子。“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以来泛滥的“左倾”错误，对知识分子集中的科技、教育、文艺、卫生等领域冲击很大，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比如教育部曾有文件规定：只有政治上属于左派和“中左”的教师可以晋升职称；属于“中中”的，有一半可以晋升，有一半不可以晋升；属于“中右”的都不能晋升；已划为右派的更不能晋升。

这种宁“左”毋右的情况引起了周恩来的关注，他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越来越深切地感到，要真正落实好知识分子政策，正确解决知识分子问题，关键是要从指导思想上彻底纠正1957年以来对知识分子阶级属性的错误认识。

周恩来

1962年1月，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七千人大会”，检查纠正前期工作中“左”的错误。为了贯彻落实“七千人大会”的精神，国家科委在广州召开全国科技工作会议，文化部和中国剧协也在广州召开全国话剧、歌剧、儿童剧创作座谈会，这两个会通称“广州会议”。

在全国科技工作会议上，主持会议的聂荣臻同一些科学家谈心，中国科学院的声学家马大猷问他：“现在我们头上有一顶大帽子——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如果凭为谁服务来判断，那就不能说我们还在为资产阶级服务！”

马大猷说完以后，其他科学家也纷纷发言：“建国这么多年了，知识分子为国家服务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称我们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哪一天能够摘掉这顶帽子？”“ 地主劳动多少年，还规定可以改变成分嘛！我们为什么不能改？”

马大猷

周恩来听说了全国科技工作会议的情况后，和陈毅一起飞抵广州。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统一思想认识，周恩来约请出席两个会议的党内负责人聂荣臻、陶铸、于光远等人座谈，着重讨论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问题。中南局第一书记陶铸在会上说：“我在中南局召开的高级知识分子座谈会上已经讲了，今后一般地不再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个词了，这个名词伤感情。但我的话只是‘地方粮票’，中央领导人说了，才是‘全国粮票’。”

周恩来听后感叹道：“从总体上讲，肯定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劳动人民的范围，需要我们大家共同负责啊！”

3月2日，周恩来在全国科技工作会议上作了题为《论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他说：“12年来，我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已有了根本的转变和极大的进步。1956年我曾作过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对知识分子队伍的状况作了初步估计。从1956年到现在，知识分子受到了锻炼和考验，特别是近两年，你们热爱祖国，使我们很受感动。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骄傲！”

周恩来讲话

与会代表听了周恩来的讲话后，非常感动，但仍感到意犹未尽，觉得他话没说透。

周恩来讲完话后，要赶回北京准备即将召开的全国人大二届三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他决定由陈毅分别向两个会议的代表转达自己的嘱托，明确提出要为知识分子“脱帽加冕”：即脱“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之帽，加“劳动人民知识分子”之冕。

3月6日，陈毅出席了全国话剧、歌剧、儿童剧创作座谈会，他在会上说：“昨天我对科学家讲话时，讲得很尖锐，我说你们是人民的科学家、社会主义的科学家、无产阶级的科学家、是革命的知识分子，应该取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今天，我向你们行‘脱帽’礼！”

陈毅说完以后，向全场与会代表深深地鞠了一躬，会场上掌声雷动，笑声满堂。陈毅继续动情地说：“12年的改造，12年的考验，尤其是这几年严重自然灾害带来的考验，还是不抱怨，还是愿意跟着我们走，还是对共产党不丧失信心，这至少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十年八年还不能考验一个人，十年八年还不能鉴别一个人，共产党也太没有眼光了！”

陈毅讲话

周恩来和陈毅在广州会议的讲话，震撼人心，反响强烈。后来聂荣臻在回忆录中写道：

恩来同志和陈毅同志的讲话，使科学家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大启发了他们的爱国热情。他们说：“帽子脱掉了，责任加重了。”“是脑力劳动者，自己人了，不能再作客人了。”总而言之，科学家们的主人翁感大大提高。我目睹这一情景，心情也很激动。

当时党内也有许多人不同意周恩来和陈毅对知识分子的看法，先是华东局第一书记柯庆施不让陈毅在广州会议的讲话在上海传达，后来周恩来请求毛泽东对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问题表态时，毛泽东没有讲话。

8月9日，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中心小组会上，有人提出“摘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是否适合”时，毛泽东说：“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有些阳魂过来了，但是阴魂未散，有的连阳魂也没有过来。”这说明毛泽东是不同意摘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的。

毛泽东

9月11日，陈毅讲到他在广州会议上着重批评了知识分子问题上“左”的倾向时，邓小平明确表示：“陈总讲的是对的。”毛泽东却说：“人家请你讲话，总是有目的的，总要沾光，没有利益他不干。”不久以后，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毛泽东进一步提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此后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而且随着“左”的错误指导思想的不断发展，阶级斗争扩大化日益严重，知识分子的大多数又被重新戴上“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了。

1978年3月18日，邓小平在全国科学大会上郑重地重申：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已经是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自己的知识分子，因此也可以说，已经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至此，中国知识分子迎来了真正的春天，而且必定是永恒的春天，周恩来生前未了的一个心愿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