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在西湖底下数了十二年砖块。
梅庄四友以为关住的是个魔头,其实关住的是个数学家。四千三百八十天,他数清了地牢每块砖的纹路,记住了每只老鼠的毛色。最寂寞时,他甚至和影子过招——当然,影子永远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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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讽刺。一个练吸星大法的人,最后被寂寞吸干了。
吸星大法是个买卖。拿别人的内力当自己的钱花,爽快是真爽快,就是利滚利还不清。北冥神功像正规银行,吸星大法像高利贷——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来讨债时,任我行才想起这茬。
但在地牢里,他悟出了更深的道理:吸来的内力终会反噬,抢来的权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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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问天来救他时,他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第三万七千道划痕。见到阳光那刻,他眯起眼说:“东方不败还活着?”这句话很任我行——先问仇人,再问女儿。
黑木崖上,东方不败在绣鸳鸯。任我行看到那个涂脂抹粉的怪物,突然觉得可笑。他准备了十二年的狠话,在针线面前全泄了气。
“你我之间,总要死一个。”他说。
东方不败翘着兰花指:“早就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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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登教主宝座那夜,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练功。吸星大法的漩涡卷起帷幔,像十二年前一样威风。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不是内力,是那个敢跟他顶嘴的任我行。
少林寺三战,他对着方证大师夸口:“要灭少林,屠武当。”说这话时,他心里在算账:左冷禅的寒气还剩三成没化解,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破绽在哪……
算得太认真,没算到自己。
暴毙那天的太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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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训斥上官云动作太慢,突然就倒了。像棵被蛀空的老树,外表还威风凛凛,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女儿盈盈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父亲最后看见的不是武林版图,而是西湖地牢里那方小窗——原来他一生最自由的时刻,反而是被关着的时候。
吸星大法吸尽他人内力,唯独吸不来真正的自己。黑木崖上的宝座,终究比不过地牢里那块当棋盘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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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都是自己的囚徒。区别只在于,有人关在西湖底下,有人关在龙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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