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1933年的东京街头，一个中国男人用钞票堆起一座高高的塔，赵欣伯走进银座的房产中介，没带计算器，只扛着几个鼓鼓的皮箱，工作人员刚开口说房源，他就把一叠叠日元现钞拍在桌上，把地图上这片地方所有房子都给我，旁边那两块空地也一起算上。
没人敢还价，也没人问钱是从哪儿来的，银行清点的时候发现，这些现金能买下整条街，他接着冲进黄金市场，卡车拉着一箱箱金条来回跑，东京的金融圈连夜开会，说这事儿是那个中国疯子惹出来的。
中介经理盯着合同上那三个字，赵欣伯，忽然想起关东军最近贴出来的优秀协作者名单，律师铃木弥之一直没开口，看着这个为了转移财产连睡觉都锁着门的男人，想起他办公室里那个上了三道锁的保险柜。
没人知道这些资产是从哪儿来的，1932年沈阳皇姑屯那声炸响，伪满洲国财政部账上那些不对劲的数字，长春街上新开的赵氏地产门店，或许能拼出点名堂，赵欣伯总跟妻子说，咱们在日本买地，总比眼睁睁看着东北的地让人抢走强，可妻子知道，那些金条里泡着多少同胞的血和泪。
年轻时的赵欣伯当过学生，闹过革命，清末去当兵，辛亥年扛枪，后来东渡日本学法律，妻子死在东京的医院里，他跑遍衙门也讨不回一句交代，法庭判他输的那天，他把起诉书撕成碎片，扔给东京街角的乌鸦，后来土肥原贤二找上门，丢给他一份差事，他只说，给钱，我帮你定新规矩。
如今他在东京的豪宅里，玻璃墙上映出两个重叠的人影，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一个披貂皮的高官，1945年的炮声越来越近，他把所有账本都烧了，灰里却留下一句话，我建的房子，会永远立在这片土地上。
但历史从不爽约，一九四九年被押回国那天，他抱着装满房产证的木箱，对记者说这些都是合法财产，没人听见他低声补了一句，合法从来不是纸上写的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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