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了！全球唯一把历史写成诗的民族，每一页都在发光！

一

傍晚，我独自站在长安城的西门遗址。落日像一枚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铜镜，斜斜地照在城墙的断口上。断口深处，是层层叠叠的夯土，颜色从深褐到灰黄，像一本被水洇开的旧书，又像一行行被眼泪冲淡的诗。我伸手去摸，指尖触到冰凉，却有一股温热顺着指骨爬上来，直抵眼眶。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历史”，在我们这个民族，从来不是博物馆里静默的陶罐，而是可以在任何时刻被重新朗读、重新泪目的长诗。

二

是的，诗。

当巴比伦还在泥板上刻契约，我们已经在用甲骨文写“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当罗马还在斗兽场里算人头，我们已经在用简牍写“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当欧洲还在羊皮卷上抄法典，我们已经在用麻纸写“长风破浪会有时”。

别人把历史做成档案，我们把历史写成诗；别人把事件钉在墙上，我们把事件唱在云端；别人把国王埋进石碑，我们把国王写进桃花。于是，每一页都发光——发光的是韵脚，也是刀口；发光的是墨迹，也是血痕；发光的是温柔，也是风骨。

三

我曾在敦煌莫高窟，看一幅《张骞出使西域图》。壁上的张骞，眉目已经模糊，只剩下一截衣带，被画师用赭石轻轻一带，像一缕被大漠吹散的炊烟。可就在那截衣带里，我看见了长安的渭水，看见了祁连的积雪，看见了月氏的毡帐，也看见了张骞十三年里每一次夜半惊醒的叹息。壁画没有写“外交”二字，却用色彩写下一行诗：“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那一行诗，被北朝的颜料包裹，被盛唐的日光照耀，被今天的我读到，依然能在胸腔里发出回声。回声里，有驼铃，有胡马，有琵琶，也有我手机里刚刚收到的快递短信——“您的包裹已从中亚发出”。原来，历史并未远去，它只是被折叠进诗里，随时可以被展开，被泪目，被破防。

四

我也曾在杭州岳王庙，看一块“尽忠报国”的匾。匾上的字，是明代书生用长锋羊毫写的，墨迹里还留着当年松烟的寒香。讲解员说：“这是岳飞手书。”我点头，却听见更深处传来另一种声音——是岳母在汤阴的夜里，把“国”字刺进儿子背脊时的哽咽；是岳家军在郾城的雪里，把“忠”字喊成震天动地的鼓声；是临安百姓在风波亭外，把“冤”字咽进喉咙又化作长江的泪；是今天一位小学生在匾额前，把“尽忠报国”四个字轻轻读成“加油中国”。声音层层叠叠，像西湖的涟漪，一圈圈荡开，荡到苏堤，荡到白堤，荡到雷峰塔，荡到断桥，荡到每一个在短视频里为岳飞点亮的红心。那一刻，我确认：历史不是尘封的档案，而是可以被一代代人重新朗读、重新泪目的诗；只要有人读，诗就发光；只要发光，我们就不会迷路。

五

我还曾在山西运城的盐池边，看一位老盐工。老盐工七十岁，手掌像晒裂的盐湖，纹路里嵌满盐晶。他说，这池子从黄帝时代就开始产盐，五千年没停过。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黄帝？”他笑，指了指胸口：“这里记着。”说完，他弯腰舀起一瓢卤水，卤水在夕阳下闪出粉紫的光，像一面被岁月磨薄的铜镜。镜里映出——映出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映出周天子在这里设“盐官”，映出汉武帝用池盐换匈奴马匹，映出唐代宗在这里设“榷盐院”，映出宋元明清的盐商大院，映出今天一列列开往中亚的集装箱。老盐工把卤水倒进槽里，风一吹，盐花层层叠起，像一本被快速翻动的旧书，每一页都在闪，每一闪都在喊：“我把历史写成诗，我把苦咸写成光。”我伸手接了一撮盐，放进嘴里，咸得发苦，苦得热泪盈眶。原来，这就是我们这个民族最隐秘的浪漫——能把最日常的咸，变成最悠长的诗；能把最卑微的生计，变成最辽阔的家国。

六

回到北京，我在地铁四号线里，遇见一个放学的中学生。他背着书包，书包上别着一枚徽章——“中国航天”。车厢摇晃，他低头背诗：“日月安属？列星安陈？”那是屈原的《天问》。我看着他，像看着两千三百年前的屈原，像看着两千年前的张衡，像看着一千年前的郭守敬，像看着一百年前的李四光，像看着今天把“嫦娥”送上月壤的工程师。地铁的灯一闪一闪，像星图在翻页，每一页都在发光，每一光里都有同一行字：“全球唯一把历史写成诗的民族。”列车到站，中学生抬头冲我笑，笑得像一枚刚刚升空的火箭，笑得我猝不及防，哭得我无处可逃。

七

于是，我把所有泪收拢，收拢成长城上一块普通的青砖，收拢成京杭大运河一滴浑浊的水，收拢成良渚玉琮上一道纤细的刻痕，收拢成中国天眼一口巨大的锅，收拢成我自己胸腔里那颗滚烫的心。我把它们摊开，像摊开一本巨大的诗集——封面是甲骨，扉页是钟鼎，目录是简牍，正文是宣纸，插图是壁画，注释是碑帖，跋尾是电子屏。我朗读，我泪目，我破防，我自豪。因为我终于懂得：历史不是过去，历史是诗；诗不是文字，诗是光；光不是远方，光就在我们心里，只要心里还有诗，每一页就永远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