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边，一位没卖完西瓜的瓜农！躺在瓜车旁的地上睡着了

西瓜摊前的夜毯

编辑/荣荣陷情局

夜早已深透，街灯无精打采地照着，似乎也困倦得睁不开眼了。卖瓜的老李头在瓜车边铺了张凉席，才躺下不久，便沉沉坠入梦乡。他干枯黝黑的手臂垂在席外，指腹上深深浅浅布满裂口的茧子，像一层坚硬盔甲；另一只手臂还护着那只装零钱的小布袋，皱巴巴的纸币隐约显露，紧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肋。整日劳作的沉重压得他鼾声如雷，在空寂长街里一声紧接一声，笨重地撞着夜的围墙。

此时街头尽头隐约浮出两条人影，由远而近悄悄潜行过来。走在前面的短发青年，帽子歪歪斜斜扣在脑后；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袖口卷得老高，露出微黑的手臂。青年怀中竟抱着一大卷厚实的毯子——那卷东西静静蜷在他臂弯里，似乎蓄着一团暖融融的谜。

当两人靠近瓜车时，目光首先投向那些圆润饱满的瓜们——瓜堆垒叠在板车上，青翠的皮纹在灯下如凝固涟漪一般。青年踌躇着伸出手臂，却并未触碰瓜，反倒轻轻将怀里那卷东西徐徐展开了。原来卷着的是一床厚实的毯子。他们彼此交换了眼神，那眼神如同静水之下彼此已了然于心的暗流，而后二人屏息凝神，竟一起俯下身去。

两人蹑手蹑脚靠近沉睡的老李头，谨慎而又轻柔地展开厚毯子，轻轻覆盖在老人身上。动作轻飘得如同微风拂过草丛，仿佛怕惊醒一颗悬在草尖上的露珠。青年又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钞票，小心翼翼塞进老人汗渍浸润的口袋中。老李头酣睡中兀自低语了一句什么，浑然不知这一隅夜色里正发生的隐秘善举。

夏夜最酣沉时，蝉声也歇了，只有老李头粗沉的呼吸声还规律地起伏着。两人悄然退至不远处，守在巷口斜倚着墙根坐下，如同两颗沉默的石头，守着一个无声的诺言：他们只是静静守着，守护睡梦中的老人，也守护着夏夜里这不易而又脆弱的安详。

晨曦初透时，老李头终于惺忪睁眼，懵然间只觉身上一片陌生暖意。他揉揉眼睛，摸到那床厚毯子，怔忡良久。又伸手向口袋一掏——竟掏出几张折痕清晰的钱币，其中一张写着铅笔字“甜”，笔迹稚拙而郑重。

老人心头猛然一颤，暖意从指缝悄然沁入血脉。他抬起头，晨曦正轻盈地扑落肩头。四周寂然无人，唯有西瓜暗香浮动于晨风之间，清甜又安稳。

那“甜”字歪扭如初学孩童的手迹，竟已深深嵌入他纹路纵横的掌心。凉席边零星散落的西瓜籽，不知何时于潮湿的夜晚泥土里，悄然拱出了微不可察的青色嫩芽。这世界纵使有无数沉重的黑夜，也总有人默然蹲守于角落，悄悄用体温缝补着寒凉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