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门开启,人潮涌动,巍峨的宫殿俯瞰着广场上的游人,彰显着它金碧辉煌的威严气势,也彰显着它拥抱万方的宽宏气量。五个世纪的皇朝岁月为它涂上了皇权浓厚的华彩,无数的能工巧匠为之罄尽心力,只为满足天下一人的雄心与欲望,但如今,它已然是全球最大的公共博物馆之一。历代帝王聚敛的财富,成为了人人皆可欣赏的文化瑰宝。无论是帝后踏足的御道,还是臣仆奔劳的永巷,金瓦朱墙编织成的皇家迷宫,如今行走其中的,皆是如你我一般的普罗大众。这一切,端赖一百年前故宫博物院的诞生,就像1925年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开院时,一位参观者所说的那样:“数千年宫殿尊严,昔为梦想所不可得到者,今略破悭囊,即允吾人昂首阔步,眺望谈笑于其间”。
如果说六百年前紫禁城的缔造,是一部恢弘壮阔的史诗;那么一个世纪前故宫博物院的诞生,更是一部起伏跌宕的巨制,政海狂涛中的明争与暗斗,战争革命中的辗转与坚守,解散、拍卖、拆除、改造……困厄丛生,劫难几经,每一座宫殿,都诠释了何谓侥幸,每一株古树,都见证了何谓重生。
从金碧辉煌,到岁月蒙尘,再到清点维护、迁移回归、科学保护,从皇家宫殿到故宫博物院,漫长的一百年,聚散有时,会合有时,悲伤有时,欢笑有时。
请你迈过紫禁城黄昏的门槛,走进故宫博物院的黎明。
本篇为《进宫》专题之专访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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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10月10日专题《进宫》B0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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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 | 新京报记者 何安安
1925年10月10日,从这一天起,昔日独属于皇家的“紫禁城”,成了故宫博物院。它的故事,也自此走入了大众视野。
一百年间,一代代故宫人用双手托起中华文明的瑰宝,以匠心续写文物守护的传奇。“今儿进宫了吗?”伴随着这句故宫人自己的上班口头禅,又一代故宫人开始了自己的故宫生涯。
“我在故宫博物院工作了22年。”从一开始入职的古建部,到现如今工作的故宫学研究院,作为一毕业就“进宫”的“宫里人”,周乾对故宫的兴趣和了解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近年来,沉浸于故宫历史文化的周乾,开始把故宫的故事与自己工作经年的实践与思考说给更多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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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乾,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博士后合作导师,古建专家。
自2020年来,周乾陆续出版了《太和殿》《故宫建筑细探》《防患于未“燃”》等面向大众的故宫科普之作,深度解读故宫的营造技艺,建筑奥秘,神兽故事以及皇家日常生活。在周乾看来,故宫古建筑有着博大的文化和历史内涵需要弘扬和传承,但更重要的是对其进行准确解读,“故宫历史文化不能乱讲,要有可信依据。这种依据源于史料查询、现场调查、科学试验等求实的手段,准确讲好故宫故事。”“今儿进宫了吗?”伴随着这句故宫人的上班口头禅,又一代故宫人开始了自己的故宫生涯。
被“扫”进了故宫
新京报:可以聊聊你的“进宫”故事吗?
周乾:我是2003年8月进入故宫博物院工作的。
2002年11月,我和宿舍同学一起参加了首都大学生体育馆举办的招聘会。现场有许多招聘单位,其中就有故宫博物院的展台,当时招聘老师旁边有一个简历筐,筐有一米高,里边已经快堆满了,我们都往里边投了简历,但没有一个人想到会有下文。
我所学的专业是防灾减灾及防护工程。
2003年春节过后,我开始找工作。一家大型国有设计院和我约好3月7日下午签约。就在准备签约的那天中午,宿舍同学回去取书,一进门,接到故宫博物院打来的电话。他跑到实验室告诉我:“周乾,故宫博物院人事处打电话了,让你下周一去面试。”我马上和设计院说明了情况。3月10日上午,我参加了故宫人事处的面试。通过了。
入职古建部以后,我才得知,这次面试背后还有一番波折。人事处一位老师和我说:“周乾,你太幸运了。”怎么回事呢?原来,我的简历经过古建部初审就被送到了人事处。然而,被送到人事处的简历太多了,我的简历恰好掉进了两张办公桌的夹缝里。3月7日早上,人事处的老师扫地时,习惯性地把办公桌挪了一下,“吧嗒”一声,我的简历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一看,马上请示是否还可以给我面试——当时故宫博物院招聘毕业生的面试环节早就完成了。得到批准后,人事处通过我简历上留的电话,曲折地找到了我。
就这样,我被扫“进宫”了。
新京报:初“进宫”以后,发生了什么?
周乾:进入古建部后,我参加的第一个工程,就是太和殿大修。我的工作任务,是对太和殿的安全性能进行科学评估。位于故宫核心位置的太和殿,有着极为丰富而又沧桑的历史,在历史上多次遭受火灾。我们今天看到的太和殿,是康熙三十六年(1697)七月,第五次复建后的样式。300年后,太和殿进行第一次落架大修,让我给赶上了。
起初,我以为自己学过力学,什么都懂。但在大修的过程中,古建部的领导,我的师父们,还有老工匠,他们教育了我,也感染了我。举个例子:以太和殿为代表的故宫古建筑,其核心承重材料为木材,在长时间外力作用下(比如自重),会出现较为明显的变形问题。但是实际上,它们的强度依然是足够的,在进行分析时,不能死板套用现代木结构规范。我在实践学习中,慢慢感受到故宫古建筑的力学魅力。
“闻到了三百年前的灰”
新京报:太和殿大修的时候,你都做了哪些工作?
周乾:严格来说,太和殿应该是2004年勘察,2005年正式大修。当我第一次爬上脚手架进入到太和殿顶棚里边,踩到了顶棚里第一脚灰时,我还记得那些灰漫天地飞。我不断地打喷嚏,戴的两层口罩完全不管用。这些灰极细且松软、至少20厘米厚——这可是积累了三百年的灰。领导对我说:“小周,你真幸运,你闻到了三百年前的灰。”
当我站在太和殿顶棚里,隔着打开的天花板看向地面时,说实话心里很瘆,因为它离地面太高了——14米,这是我后来测得的高度。我不能有些许胡思乱想,否则没法在太和殿顶棚里进行勘察。后来我频繁地上下脚手架,在太和殿顶棚里多次开展勘察工作,慢慢习惯了这种“高空”作业。需要说明的是:勘察时的各项安全防护措施很到位。完成太和殿大修前的勘察后,我利用在学校学的力学知识,在师父和工匠的指导下,完成了上述4项科学评估。
我的最大感受是:古建筑犹如高龄老人,对其“体检”不能生搬硬套现代规范。就好比一个骨科医生,某天接待一位来体检的老爷爷。这位老爷爷年过百岁,吃饭香,睡眠好,就是有明显的驼背。如果医生死板套用现代医学规范,要给老爷爷做“矫正身板”的手术,实际上对老爷爷的健康是有害的。西山挑檐檩大变形的问题类似。我仔细观察,发现这根檩除了变形大,没有其他问题——不开裂,也不糟朽。我查询了大量资料,请教了大量前辈,注意到木材的强度在长时间外力作用下会衰减,并导致变形;然而,强度衰减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稳定,相应的变形到一定程度后也会稳定。经过仔细分析,我慎重认为:这根檩不需要加固。实际上,我的结论是正确的,21年后的今天,这根檩还是那样,变形不增加,构件本身完好。
新京报:你在“宫里”的办公环境是什么样的?
周乾:2003年到2013年,我就职于古建部,主要从事古建筑科学评估、保护工作。古建部就在东华门内200米左右,咱们公众参观故宫,从午门进宫,如果从东华门出宫,就会路过古建部。2013年8月,我由古建部调入故宫学研究所,也就是今天的故宫学研究院,具体位置在南三所西所。
古建部的办公室区域是一个二进四合院,叫传心殿。这片区域红墙黄瓦,前院种有玉兰树,每年春天开花很美;后院种有板栗树,我尝过树上掉下来的板栗,味道甘甜。传心殿建于清康熙时期,是皇帝经筵前,行“祭告礼”的场所——“经筵”就是贤臣给皇帝讲课的活动。我当时在设计科,办公室是传心殿正殿的三间大房子。为便于同事之间的沟通,我们将三间房子进行了巧妙处理,在保留建筑原有形制(如清代木构、传统地砖)的基础上,使它成了一个大开间。我当时日常的工作任务,就是现场勘察待修的古建筑,画草图、量尺寸、拍照,然后用计算机建模,对结构的安全性能进行科学分析,提出加固方案等。
南三所则位于故宫东部区域,由东所、中所、西所三部分组成,每部分包括若干进院落。南三所在历史上曾经为皇子的居所,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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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景。图片来自《防患于未“燃”》,经译林出版社授权刊发。
每位职工都是消防员
新京报:在“宫里”上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周乾:故宫里最重要事情是防火,因为故宫的古建筑和新材料都是木材,而木材容易着火。紫禁城(故宫)自建成到今天,已经605年了。紫禁城丰富而又沧桑的历史,本质上可以说是一部火灾与防火史。包括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在内,宫中70%以上的建筑都遭受过火灾并重建。我记得正式入职的第一周,就是参加消防培训,还要考试(笔试+实操),合格后方能进入工作岗位。
每次我与朋友聊天时,都戏称“故宫博物院每位职工都是消防员”。每年年初,故宫里组织的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与每位职工签订《消防安全责任书》。我所在的部门日常工作中,考虑消防安全,都有下班断电、落锁后,把照片发部门群里的传统。除了故宫员工,故宫还有施工、经商、物业、保安等外单位,院里同样高度重视对他们的消防培训。每年,故宫都要举行消防演习。每隔四年,故宫还要举行职工消防运动会。我还专门写了一本书《防患于未“燃”——故宫历史上的火灾与消防》,这本书对故宫在历史上的火灾与传统防火措施,写得比较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向公众传达故宫防火的重要性,使大家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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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患于未“燃”》
作者:周乾
版本:译林出版社 2025年7月
说到有趣的事,就是尽量别在“宫里”加班,到点就走,天黑前下班最好。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故宫文物的安全需要;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它的历史文化太深厚了。所以我觉得在“宫里”上班,特色之一就是在故宫里加班很不受欢迎。
到现在,我已经在宫里工作22年了。前10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线,接触了宫中大量古建筑,钻进过上百座建筑的顶棚里,现场学到了无数珍贵的古建筑知识。我调入故宫学研究所(院)后,主要工作内容是学术研究、故宫优秀传统文化传承。我又从大量的文献资料和档案中,感受到了它的博大精深。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非常幸运,因为我有机会在这座文化圣殿中学习古人智慧,学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认为:学校是一座理论的学堂,我们可以从书里面学到很多的知识;而故宫是一座实践的学堂,书本里没有的知识、解决不了的问题,尤其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知识,我们可以来故宫学习,在工程实践中学习,从文献、档案中学习,从中可以找到真实准确的答案。
新京报:在过去,又有哪些人在宫里“上班”呢?
周乾:在过去,故宫是皇帝执政以及帝后生活的场所。宫里除了皇帝、后妃之外,还有太监、宫女、贴身侍卫、太医等服侍人员。皇帝上朝时,奏事官也会进宫参与朝政。一般情况下,故宫就相当于皇帝和后妃们的专属地。
每年夏天,皇帝一般会出宫避暑,而秋天就回到宫里。皇帝非常喜欢在宫里“猫冬”,这是因为宫里的供暖措施非常好,是古代工匠卓越智慧的体现。皇帝在宫里冬天是很爽的,比如乾隆皇帝曾作诗《冬夜偶成》,说“人苦冬日短,我爱冬夜长。”为什么呢?因为宫里有地暖,地暖很舒服。地暖舒服到什么程度?慈禧身边有一位贴身宫女叫何容儿(部分文献称何荣儿),她写过(口述)一本《宫女谈往录》,里面提到了宫里两大怪:第一大怪就是冬天地面很热乎,下面像烧了火炉一样,所以宫里冬天其实特别暖和,室内的温度可达26摄氏度左右。
与现代人冬季采用的水地暖或电地暖方式不同,明清时期宫里的供暖措施为地下烧火供暖,也就是火地。火地是故宫古建筑的一种地下供热系统,由位于窗户外面的地下操作口、窗户里面的地下炉腔、室内地面砖下面的火道组成。它的基本原理为:服务的太监身处操作口内,将柴火或木炭置入炉腔内燃烧,炭火产生的热源沿着地下室火道路径扩散,并由地下的出烟口排出,其间加热地面砖,利用地面自身的蓄热和热量向上辐射的规律,由下至上进行传导,从而保持室内的温暖。我有一本书叫《故宫建筑细探》,里边对地暖的构造、使用方法讲得比较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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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建筑细探》
作者:周乾
版本: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纪文景·活字文化 2023年1月
讲好故宫故事
新京报:距离你“进宫”入职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会有一些特别的感受吗?
周乾:故宫管理得越来越好,院内越来越干净了;公众参观变得有序了,对文物的敬畏之心加强了,也更加热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了。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就是越来越多人愿意穿汉服来故宫打卡。我认为这是个好事,是对中国原创传统文化的尊重和认可。
22年的时间,我对故宫的认知,可以说是从“无知”到“敬畏”的过程。刚入职时,我只有浅显的建筑力学理论知识,对故宫古建筑的结构特征、材料特性,对建筑本身包含的历史文化、古代智慧也缺乏了解,是对故宫认知的“小白”。22年来,我在古建筑保护和研究实践中,逐渐感受到故宫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我也在不断深入学习其中包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今在我看来,故宫是座文化大宝藏,包含了极为丰富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充满了敬畏之心,认为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守护好这座文化遗产,讲好故宫故事。这种感觉有点像父母辈的爱情,虽然一开始是经人介绍结婚,但是时间长了,真正建立了感情,彼此不能分离了。
新京报:这些年来,你也出版了很多跟故宫有关的书。比如新近出版的《防患于未“燃”》,讲述了故宫历史上的火灾与消防。还有《故宫生活志》《故宫里的神兽》《故宫建筑细探》《太和殿》等。这些著作从各个角度向我们“硬核”解密了故宫里的很多知识点。是什么促使你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还创作了如此多的作品呢?
周乾:尽管我是力学专业出身,但作为故宫学的学者,万万不能偏科。
首先,公众最关注的是历史文化。公众进宫参观的动机非常丰富。有的是来学习古建筑、藏品专业知识的,有的是来欣赏古建筑造型、色彩的,有的是想知道皇帝在哪里上朝、在哪里睡觉的,有的是来验证历史、亲历重要历史事件发生场所的,有的是来穿皇帝服、格格服打卡照相的,有的是来观展的,有的是来赏花的,有的是来撸宫猫的……这些五花八门的进宫动机,都可以反映公众对故宫的喜爱,对故宫包含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不难发现,古建筑只是部分公众进宫打卡的对象,而古建筑本身又包括建筑学、力学、考古学、设计学、规划学、色彩学、材料学等多个学科。因此,从参观故宫的公众总体来看,关注故宫历史文化者占绝大多数;关注古建筑力学者,只是一小部分。
其次,作为一名力学专业的研究人员,我不可能每天只和力学同行打交道。实际上,我每天面临更多的,是对故宫历史文化感兴趣的公众。面对他们关于故宫历史文化的提问,如果我答不上来,那是有损故宫学者的形象的。“我是学力学的,太和殿在历史上做什么用这个我没学过,回答不了您”,如果用这种敷衍的方式应对公众,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作为一名在故宫工作的工科学者,掌握故宫包含的历史文化,既是对自己的工作对象熟悉的义务,也是解答公众疑问、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本素养。
实际上,即使我的专业同行来到故宫,他们最感兴趣的内容,也是历史文化方面的。比如2024年7月,我接待了一位建筑抗震专业的院士,他来故宫的主要目的也和普通公众一样,想看看皇帝在哪里上朝、在哪里吃饭,想了解为什么故宫的色彩是红墙黄瓦,故宫的屋顶为什么有飞檐走兽,等等。因此,故宫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魅力,是吸引公众的最大动力。作为一名故宫的学者,专业特长只是自己知识层面的一部分,学习好故宫的历史文化,也是自己的重要责任。
最后,故宫历史文化需要被正确解读,我举一个例子。今年上半年,一位院领导提及近期有导游乱讲故宫文化,说“故宫建筑里的猪血是用来镇邪”的。
我在网上查了关于故宫猪血的传闻,确实传得邪乎:“故宫为何要在5点关门?每年用60吨猪血镇邪?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每年用60吨猪血刷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传言每年用30吨猪血镇邪,龙椅诅咒是真是假?”这些标题个个吸引眼球,但都违反了猪血运用的常识。故宫建筑里的猪血不是用来镇邪的,更不是刷在墙上的,与龙椅诅咒也没有任何关系。
故宫古建筑里包含了猪血,而猪血主要用在木构件的地仗层。地仗是由猪血、砖灰、面粉、桐油、麻等材料调制而成的灰浆,且由若干灰浆层叠加而成。地仗包裹在木基层的表面,有利于避免木构件遭受日晒、雨淋、虫咬等破坏。其中,猪血以血料的方式被科学运用到地仗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而血料,则是由新鲜的猪血与石灰在常温下配制而成。血料在地仗灰中的运用,包含了丰富的科学机理:血料在制备过程中,其中的蛋白质在碱性环境下分解,与灰浆中的钙离子产生交联,将灰浆中的氢氧化钙、碳酸钙颗粒紧紧连接起来,因而有利于提高地仗的粘接性能;血料加入灰浆中,产生的小气泡充斥在灰浆中,可以使灰浆颗粒均匀分散,因而可以增强地仗的和易性等。
本文为独家原创文章。采写:何安安;编辑:李永博 西西;校对:薛京宁 刘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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