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凌晨时分,警钟响得比闹钟还狠。我正刷手机,群里蹦出仨字:货机掉海里了。心里咯噔一下,香港机场,那可是咱南大门,天天上千架飞机像下饺子,居然真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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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员摸到水下七米,摸到那辆巡逻车,像摸到我老家村口那辆破皮卡。车里俩人,一个41,一个30,机场工龄加起来十九年。十九年,能从小鲜肉熬成老师傅,能让孩子从小学读到大学,能攒出一套首付。七米深的水,一口闷,全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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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官方通报,字字冷静:“天气适合、跑道正常、没求救信号。”翻译成人话:天没下雨,路没结冰,飞机却像喝高了的壮汉,一脚油门窜出护栏。跑道长3800米,它偏要再多滑几十米,正好撞上那辆绕圈巡逻的小车。小车没越界,是飞机越了界。这账,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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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提“黑匣子还没找到”。黑匣子不是万能充电宝,它只能记录,不会刹车。真正的问题在“人”:飞行员最后一段滑行在想什么?塔台为啥没发现速度异常?机场拖慢节奏的红牌警示,装了多少年,是不是只剩牌?我问了塔台的老同学,他回我一句:“兄弟,别刨根,刨就是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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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哥,一个七年,一个十二年,年年拿机场发的“安全之星”贴纸。贴纸贴满安全帽,像军功章。结果,勋章变遗照。我想起我爸,工厂三十年,退休前一年被掉下来的钢梁砸断腿。厂里赔钱了事,横幅写着“安全生产”。我爸拄着拐杖看横幅,骂了句脏话,回家喝粥。打工人,命是公家的,伤是自己的,连悲伤都得排队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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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说:今日航班不受影响,南跑道中跑道正常。听着像安慰,又像撇清。一千多架飞机照常起落,旅客刷着登机牌,没人知道北跑道尽头刚捞上来两具尸体。资本的时间表,没有默哀这一项。我查了航班动态,果然准点率99%,那1%的误差,被悄悄抹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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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骂飞行员,有人骂机场,我骂不动。都是打工人,飞行员也是熬夜飞十几个小时,落地腿都软。问题在于节奏被越拉越紧:货主要求“次日达”,公司要求“节油十分钟”,塔台要求“快速脱离”。一环赶一环,谁都不敢踩刹车。最后,两个地勤成了缓冲垫。 他们的死,像一声闷雷,雨却还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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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匣子会告诉我们飞机最后几秒的速度、角度、舵面。它记录不到的是:司机有没有想起今天老婆让他带叉烧回家?年轻的那位是不是刚给女儿发了条语音说“爸爸明天休假”?这些,永远沉在七米深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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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承诺“彻查、抚恤、改进”。我听过太多次。去年蛇口吊车事故,也是“彻查”,最后报告缩成一页A4,赔了一百来个W。数字冰冷,家属拿到手,还得还房贷。真正的改进,是把速度降下来,把班次减一点,把“安全距离”从纸面刻进跑道。可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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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这篇,不是吃人血馒头。就想提醒一句:下次你坐红眼航班,准点起飞,别急着点赞。想想北跑道那盏还没修好的灯,想想七米水下那辆变形的车。他们替你扛了1%的误差。你我的平安,是别人的命换的。这话难听,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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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哥,一路走好。今晚机场灯火通明,没人停航。我会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少去工地转悠。活着,才是最大的安全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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