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芙蓉花》词曲唱的艺术融合与精神诠释‖杨学宁

晚秋独艳的生命礼赞

——《芙蓉花》词曲唱的艺术融合与精神诠释

杨学宁

在音乐的浩瀚星空中,张景坤作词、王富强作曲、王妮娜演唱的《芙蓉花》如一颗璀璨星辰,以独特的艺术魅力照亮听众的心灵。这首作品不仅延续了中国传统“托物言志”的美学传统,更在词、曲、唱的完美融合中,构建出一个兼具东方韵味与现代审美的音乐世界。

芙蓉花(2024年10月5日蓬州闲士摄于成都世界园艺博览会,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张景坤的歌词以洗练而诗意的笔触,完成了一曲对晚秋独艳的生命礼赞。开篇“芙蓉花开在晚秋”七字,看似平淡却暗藏深意——在万物渐次凋零、寒霜初降的萧瑟背景中,反衬出芙蓉花逆势绽放的倔强。将其喻为“英雄披彩球”,既暗合芙蓉“拒霜花”的古典别称(宋代吕本中《芙蓉》诗中“拒霜无赖占西风”便印证其抗寒特质),又赋予花朵人格化的刚健豪迈,那层层叠叠的花瓣恰似英雄铠甲上点缀的彩饰,兼具铮铮风骨与柔美风情。

芙蓉花(冉玉杰 摄,图源:成都日报)

词作的精妙之处更在于其辩证的审美哲思。四句“不与”排比——“不与牡丹攀华贵,不与红梅比风流,不与梨花赛素雅,不与桃李争风头”,以传统比兴手法构建对比框架:牡丹因唐代“武则天贬花”典故成为富贵象征,红梅因“凌寒独自开”被赋予清雅风流,而芙蓉花主动跳出这场“群芳竞逐”,选择独守晚秋。更妙的是“别花虽美只一色,五颜六色你俱有”的转折:这里既暗指芙蓉花“一日三变”的独特习性(晨间粉白、正午粉红、傍晚深红,故称“三醉芙蓉”),点出其色彩丰富的自然特性,更隐喻一种“不依附、不盲从”的生命态度。这种“不争而自成”的智慧,恰与《广群芳谱》“清姿雅质,独殿众芳”的评价形成跨越时空的呼应。

一日三变醉芙蓉(成都市武侯区地志办公室 供图)

歌词在赞美外在之美的同时,更深入挖掘其内在的奉献精神与生命哲思。“酿造美丽献地球”一句,既暗合芙蓉花的实用价值(花可入药、叶作绿肥),又将美丽升华为对自然的回馈。而“大器晚成在秋后”的咏叹,将植物生长规律与人生感悟相融,最终“待到百花凋零时,独领风骚一枝秀”的收尾,在寒霜覆盖大地的背景下,那抹亮色成为对“坚韧”“坚守”等精神的生动诠释。

《芙蓉花》歌谱 词/张景坤 曲/王富强

王富强的作曲展现出了非凡的艺术造诣。旋律宛如山间清泉,灵动而富有生命力,通过音符的跳跃与流转,构建出独特的音乐空间。开篇以舒缓旋律引入,如徐徐展开的静谧画卷,薄雾笼罩的芙蓉园在乐声中渐次显现。随着旋律推进,节奏逐步加快,模仿微风吹拂时花枝摇曳的动态,这种精心设计的节奏变化,赋予歌曲丰富的层次感,恰似呈现芙蓉花从含苞待放到肆意盛开的全过程。旋律线条以六度小跳为核心动机,模拟花瓣层层打开,既保持口语化的歌唱性,又暗藏起伏。副歌节奏加密,附点与三连音交错,像秋风掠过,枝颤花摇;但音域仍控制在十度以内,避免“高音轰炸”,让“独艳”保持内敛而非张扬。

芙蓉花(2023年10月14日蓬州闲士摄于成都非遗博览园,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间奏部分的民族乐器运用尤为精妙。悠扬的笛声与清脆的琵琶交错出现,既似林间鸟鸣、又如花瓣轻颤,将芙蓉花的生长环境渲染得淋漓尽致。这些民族音乐元素的融入,不仅为歌曲增添独特的东方韵味,更在现代审美与传统文化的平衡中展现出作曲家的匠心。尾声旋律回到开篇动机,但配器抽离,仅留弦乐泛音与手碟滚奏,像花色褪至淡白,留下空旷。整首曲子传统元素不喧宾夺主,现代和声也不炫技,恰使“东方韵味”与“当代审美”处于平衡位置,与歌词“不争而自成”的精神同构。整首曲子在保持现代听众接受度的同时,成功唤起了深植于文化记忆中的古典情怀,形成一种既熟悉又新颖的听觉体验。

《芙蓉双鸟》中国画 郭汝愚 作(图源:四川日报)

旋律与歌词的契合度值得称道。当歌词表达“不争”的淡然时,音乐以平稳的进行烘托;当转向“五颜六色你俱有”的丰沛时,旋律立即变得开阔明朗;而在“独领风骚一枝秀”的高潮处,音乐的力量感与歌词的豪情相得益彰。这种词曲的高度融合,使整首作品成为一个有机的艺术整体。

芙蓉花(谢平 摄,成都市武侯区地志办公室 供图)

王妮娜的嗓音清澈纯净,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而不失温暖。在情感表达上,她对细节的处理极为精准:描绘芙蓉花的美丽与娇羞时,声音轻柔婉转,以气声和细微的颤音营造出花朵的婀娜姿态;赞颂其坚韧品格时,则通过音量的巧妙提升和语气的加强,让声音中蕴含力量,展现芙蓉花在风雨中傲然挺立的精神。这种收放自如的演唱,使听众仿佛身临其境,目睹芙蓉花从静谧到盛放的全过程。

《芙蓉花》演唱王妮娜

《芙蓉花》的成功,在于词、曲、唱三者的完美融合。张景坤的歌词延续并创新了“托物言志”的文学传统,王富强的旋律构建了兼具传统与现代特质的音乐空间,王妮娜的演唱则完成了从乐谱到情感的最终转化。这首作品不仅仅是一首歌,更是一幅用音乐与文字绘制的芙蓉画卷,引领我们走进芙蓉花的世界,感受它的美丽、坚韧与温柔,使我们在聆听中得到美的享受,在品味中获得心灵的滋养,感悟自然与芙蓉赋予的品格、意境与力量。

芙蓉花(2023年10月22日杨明强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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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学宁(成都市芙蓉文化研究会会长,芙蓉画家。长期致力于研究和推广芙蓉文化艺术,助力芙蓉文化产业的复兴,曾获成都市政府颁发的推动芙蓉文化特殊贡献奖)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