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例五胞胎终于长大了,父亲因劳累去世,母亲直言后悔生下他们

从土坯房到奥运场：中国首例五胞胎的22年，把烂牌打成满堂彩

2001年，河北某县医院B超室的灯光格外刺眼。王翠英盯着屏幕上模糊的光斑，忘了卵巢手术后腹水带来的胀痛——医生的声音像惊雷炸响：“肚子里有四个娃。”

身旁的丈夫缴宝存攥着检查单，指节捏得发白。家里三间土坯房空空如也，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大女儿刚能跑跳，这四个孩子怎么养？夫妻俩几乎是扑到医生面前：“能减胎吗？我们实在养不起！”

一周后，北京医院的复查结果更让他们崩溃：“是五个！上次有个小家伙躲在后面没发现。”缴宝存蹲在医院走廊，烟蒂堆成了小山。他这辈子只见过双胞胎，五胞胎简直是天方夜谭。医生拿着病历本叹气：“全国没先例，五个都活下来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大概率五个月会自然流产。”更揪心的是，此时减胎风险极高，一旦失败，王翠英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

那个夜晚，夫妻俩在医院长椅上坐了整夜。王翠英摸着三个月就显怀的肚子，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此起彼伏的胎动，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都是一条命啊。”
五个月的孕肚比别人临盆时还大，王翠英的胃被挤得只剩拳头大，吃下去的馒头转身就吐，最后只能靠每天一个馒头勉强续命。第六个月，她走一步要扶墙，夜里根本躺不平，只能跪着撑在床头，换姿势时疼得咬碎床单。

2002年3月4日凌晨，医院走廊亮起长明灯。产科、儿科、麻醉科医生挤满手术室——这是中国首次挑战五胞胎活体分娩。当五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接连发出哭声，护士们手忙脚乱地裹襁褓，最小的才两斤多，哭声细得像小猫叫。王翠英在昏迷前听见医生说：“都活着，是奇迹。”后来，她给孩子们起名都带“福”字：缴福庆、缴福森、缴福莉、缴福欣、缴福源，盼着这份奇迹能久一点。

从奶粉罐到奥运舞台：苦水里泡大的“五福娃”
五个婴儿的哭声从早到晚没停过，王翠英的奶水根本不够分。缴宝存骑着自行车跑遍周边乡镇，厚着脸皮向刚生产的产妇讨奶水。出生第五天，老二福森突然便血，医生下了病危通知：“结肠炎，救活概率只有1%，就算活下来也可能脑瘫。”王翠英抱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孩子，指甲掐进胳膊：“治！砸锅卖铁也治！”那天，缴宝存跑遍全村磕头借了三万块，在手术室外数着地砖缝等了七个小时。

日子像被五个孩子啃咬的奶粉罐，空了又满。缴宝存去浙江打工，在工地扛钢筋、货运站搬箱子，每次寄钱都附一张纸条：“别让娃饿着。”王翠英一个人带五个孩子，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冲奶粉，喂完最后一个，第一个又饿了；换尿布要摆成一排流水线作业。街坊四邻看不过去，自发排班帮忙：奶奶带老大，姥姥带老五，嫂子每天来洗尿布。有次王翠英发烧到39度，迷迷糊糊中看见邻居张婶在给孩子们喂米汤，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2004年，一家奶粉企业承诺免费提供奶粉直到孩子们断奶；北京幸福泉幼儿园的教授主动邀请五个孩子免费入园。王翠英背着五个装换洗衣物的蛇皮袋，第一次走进带电梯的楼房。2008年夏天，奥运会组委会找上门，看着五个名字带“福”字的孩子笑了：“这不就是现成的五福娃吗？”王翠英陪着孩子们在训练馆练了三个月，最小的福源记不住动作，姐姐福莉就牵着他一遍遍跳。当五个穿着福娃服装的小家伙出现在圣火传递现场，电视机前的缴宝存抹了把脸，把安全帽攥得紧紧的。
少年扛起生活：把苦难熬成光
2017年冬天，王翠英在雇主家擦玻璃时，手机突然响起——浙江医院的护士说：“缴宝存先生抢救无效。”她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到了浙江才知道，丈夫为了多挣钱，白天搬砖、晚上卸货，肝腹水拖了半年多，疼得冒汗也舍不得去医院。
十五岁的五胞胎一夜长大。在北京读初中的他们瞒着母亲收拾行李：“妈，北京花销大，我们回河北老家读高中。”王翠英知道，孩子们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做家政太辛苦。三个女孩在县城高中住一间宿舍，每月生活费加起来才900块，中午分一份炒白菜配馒头，看着别人碗里的红烧肉就打趣“减肥呢”；两个男孩冬天舍不得买煤，裹着被子在教室刷题，手冻裂了就抹点凡士林。

2020年疫情期间，上网课成了难题。五个孩子凑不齐设备，王翠英借了三部旧手机，老大福庆把自己的平板让给弟弟妹妹。每天早上六点，五个脑袋挤在逼仄的土房里，戴着耳机听课，地上堆着一米多高的废品站淘来的旧习题册。高考成绩出来，四个孩子过了本科线，老二福森差几分上了专科。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他们没庆祝，而是默默去打工：福源在北京当保安，哥哥姐姐在家组装小夹子，两天挣80多块，笑着对母亲说：“我们自己挣学费。”
去年夏天，五个孩子陆续大学毕业：福庆进了物流公司做调度，福森在汽修厂当学徒，三个女孩成了文员。王翠英偶尔翻出当年奥运会的录像带，看着屏幕上蹦跳的小不点，再看看眼前能给她捶背的孩子们，总忍不住掉眼泪。记者问她后不后悔，她摸着布满裂口的手说：“再选一次我真不敢要，他们从小到大没穿过新衣服，跟着我遭太多罪。”

五个年轻人涌过来围住她，像当年在产房里那样挤得满满当当。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王翠英突然明白，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终究长成了孩子们眼里的光。生活总爱扔烂牌，但总有人能把它打成满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