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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下了场小冻雨,靠山屯的土路冻得邦邦硬,踩上去“咯吱”响。李二柱扛着猎枪,腰里别着绳套,往村后的歪脖坡走——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媳妇念叨着想吃野兔肉,他寻思着去坡上设几个陷阱,运气好能逮着只肥的。
村里人都劝他:“二柱,歪脖坡别去,尤其是太阳落山后。”老人们说,十年前有个叫杏花的姑娘,在坡上放驴时遇到土匪,慌不择路掉了崖,打那以后,总有人说傍晚在坡上看见穿蓝布衫的姑娘,蹲在崖边哭,一靠近就没影了。
李二柱却不当回事:“啥姑娘不姑娘的,都是老辈人编的瞎话。我打小在坡上跑,啥没见过?”他年轻,又是村里有名的胆大,去年还在坡上跟野猪对峙过,最后凭着一股子狠劲把野猪赶跑了,哪信这些鬼神之说。
到了歪脖坡,天还亮着。坡上的矮松挂着冰碴,风一吹“哗啦”响,地上的雪没没过脚踝,踩下去能看见零星的兔粪。李二柱熟门熟路,在兔子常走的小道旁挖了三个陷阱,每个陷阱上都铺了枯枝和薄雪,只留个不起眼的小口,旁边还撒了把晒干的胡萝卜丝——这是他的绝招,野兔子嘴馋,一准能引过来。
设完陷阱,太阳已经沉到山后头,天擦黑了。坡上的风更冷,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李二柱搓了搓手,刚想往回走,突然听见“簌簌”的声响,从坡顶的方向传来。他心里一喜——莫不是有兔子撞陷阱了?
他猫着腰,顺着声响往坡顶挪。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个身影蹲在崖边的老槐树下,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乌黑的头发垂在背后,手里攥着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正低头不知道在摆弄啥。
“姑娘,你在这儿干啥?”李二柱喊了一声——这时候还在坡上,别是迷路了。
那姑娘听见声音,慢慢转过身。李二柱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过去,姑娘眉眼很俊,就是脸色太白,白得像雪,嘴唇也没点血色,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天快黑透了,坡上危险,你家是哪个屯的?我送你回去。”李二柱往前走了两步,想拉她起来,可刚靠近,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不是冬天的冷风,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姑娘这才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我找我的镯子,银镯子,上面刻着‘杏花’俩字,掉在这坡上了。”
“银镯子?”李二柱愣了愣,“我帮你找找,你别急。”他想着姑娘可能是来坡上干活,不小心丢了镯子,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儿找。
他从兜里掏出火柴,点上带来的马灯——马灯是媳妇给他缝的布罩,灯光昏黄,能照出方圆两三米的地方。他蹲在地上,仔细看着雪地里的痕迹,姑娘也跟着蹲下来,手指在雪上轻轻划着,像是在回忆镯子掉在哪儿。
“姑娘,你叫杏花?”李二柱突然想起老人们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的名字、穿的蓝布衫,跟老人们说的一模一样!
杏花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委屈:“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我明天就要嫁人了,不能没有它。”
李二柱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马灯的光晃了晃,照在杏花的脚上——她穿着双绣花鞋,鞋尖沾着点雪,可雪落在鞋上,没化,也没留下湿痕,就像……就像踩在空气里一样。
“你……你是人是鬼?”李二柱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的马灯差点掉在地上。
杏花抬起头,眼里慢慢泛起一层水雾:“我掉崖那天,镯子也掉了。我找了十年,都没找到,我想戴着它去见我娘,可我找不到……”
李二柱这下彻底慌了,他听说过,遇到鬼不能跑,一跑就会被缠上。他攥紧手里的猎枪,强作镇定:“杏花姑娘,你别慌,我一定帮你找到镯子,你别害我就行。”
杏花听了,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没那么吓人了:“我不害你,我就是想找到镯子。你是好人,愿意帮我。”
李二柱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开始认真找镯子。杏花说,她掉崖前,在老槐树下跟土匪拉扯过,镯子应该就掉在这附近。李二柱用猎枪的枪管拨开雪,一点一点地找,马灯的光在雪地里晃来晃去,照得他眼睛发酸。
找了大概半个时辰,李二柱的枪管突然碰到个硬东西,他心里一喜,赶紧拨开雪——雪底下,果然躺着一只银镯子,镯子不大,上面刻着“杏花”两个小字,边缘有点变形,显然是被踩过。
“找到了!找到了!”李二柱把镯子捡起来,递给杏花。镯子入手冰凉,比冬天的雪还冷。
杏花接过镯子,紧紧攥在手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落在雪上,却没留下半点湿痕。“谢谢,谢谢你……”她反复说着,声音里满是感激,“我终于能去见我娘了。”
她慢慢站起来,身上的蓝布衫在风里轻轻飘着,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我走了,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杏花对着李二柱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崖边走去,走了几步,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李二柱站在原地,手里还留着刚才递镯子时的冰凉感,马灯的光依旧昏黄,可坡上的风好像没那么冷了。他摸了摸胸口,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原来这杏花姑娘,不是恶鬼,只是个惦记着嫁妆的可怜人。
第二天一早,李二柱又去了歪脖坡。他走到老槐树下,看见雪地里有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放着几根干枯的狗尾巴草,正是昨天杏花手里攥着的那种。他把带来的两个白面馒头放在土堆旁,对着土堆鞠了一躬:“杏花姑娘,镯子你带着,路上吃点馒头,别饿着。”
说来也怪,那天下午,他去看陷阱时,发现三个陷阱里,竟逮着了两只肥兔子,一只灰的,一只白的,都壮实得很。他把兔子带回家,媳妇又惊又喜:“二柱,你咋这么厉害,一下子逮着两只!”
李二柱没说遇鬼的事,只笑着说:“运气好,运气好。”可他心里清楚,这是杏花姑娘的回报。
后来,李二柱每年腊月初八,都会去歪脖坡的老槐树下,放两个白面馒头,有时还会带点姑娘家喜欢的红头绳。村里人问他为啥,他只说:“给个迷路的姑娘送点东西,她可怜。”
有次,他带着儿子小宝去坡上砍柴,小宝突然指着老槐树下喊:“爹,你看,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姑,在对我笑呢!”李二柱顺着小宝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风里飘着几根狗尾巴草,可他心里却暖暖的——杏花姑娘,应该还在这坡上,只是不再孤单了。
再后来,歪脖坡修了条小路,村里人路过时,都会在老槐树下放些吃的,有时是个馒头,有时是块糖。没人再怕那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大家都说,那是个好姑娘,就是命苦,咱们多帮衬点,她在那边就能安心了。
李二柱依旧常去坡上抓兔子,只是每次都会带着马灯,哪怕是白天。他说,万一杏花姑娘还在找啥,他能帮着照照亮。坡上的风还是冷,可他再也没觉得害怕过——因为他知道,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会在风里看着他,像个朋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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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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