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去世后，婆婆突然搬来同住，几个月后我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公公走的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刷碗。

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老公接的。我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嗯""好"这样的单音节。等他挂了电话，我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好了，擦干手走过去，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茶几。

"爸走了。"他说。

我点点头，去卧室拿外套。该做的事情总要做，该走的流程总要走。公公病了大半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真到了这一刻，人还是会有些恍惚。

葬礼办得很体面。婆婆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全程没掉一滴眼泪。倒是小姑子哭得撕心裂肺，几次晕过去。我站在旁边招呼来往的亲戚，看着婆婆那张冷静的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跟公公过了四十多年，现在人没了，她反而像个局外人。

葬礼过后第三天，婆婆提着两个行李箱来了。

老公去接的她。我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婆婆站在客厅里，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妈，您怎么来了?"我擦擦手走过去。

"我一个人在家待不住。"婆婆说得很平淡，"过来住几天。"

几天变成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变成了一个月。婆婆住进了次卧，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早饭。我下班回家，饭菜已经做好了。她不怎么说话，吃完饭就回房间，关上门。

我问老公:"妈打算住多久?"

"让她住着吧。"老公叹了口气，"她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

其实婆婆的状态看起来挺正常的。她不哭不闹，生活规律，甚至比以前更勤快。只是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次卧，看见门缝里透出灯光。我站在门口停了几秒，听见里面传来很轻很轻的说话声，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婆婆搬来两个月后，我发现她开始往家里带东西。

先是一些老照片，装在一个旧铁盒子里。然后是几件公公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衣柜里。再后来，是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中药。

"妈最近身体不舒服?"我试探着问。

"老毛病，没事。"婆婆的回答总是这么简短。

老公工作忙，经常加班到很晚。家里就剩我和婆婆，两个人各做各的事，话不多。我有时候觉得别扭，想主动找她聊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把自己围在里面。

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这堵墙后面藏着什么。

那天我胃疼，下班后直接回家躺着。婆婆做好饭叫我吃，我说吃不下，让她跟老公先吃。后来实在疼得厉害，想起来找点药，路过次卧的时候，听见婆婆在打电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婆婆的声音很低，"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停下脚步。

"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会给我一个交代。结果呢?人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婆婆停了停，"房子、存款，全在他儿子名下。我跟了他四十年，现在两手空空。"

我愣在那里。

"我不是为了钱。"婆婆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就是想要一个说法。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凭什么拿走那么多?我这个正牌妻子，反而要看儿子脸色过日子?"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婆婆沉默了很久。

"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站在门外，脑子一片空白。

公公出轨?什么时候的事?我跟老公结婚五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婆婆嘴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公公留给她什么了?

我悄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公很晚才回来，一身疲惫，倒头就睡。我看着他的侧脸，想起婆婆说的话，突然觉得很陌生。他知道这些吗?如果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说?如果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他?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婆婆已经在厨房忙活了，看见我出来，问了句:"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坐在餐桌旁，看着她的背影，"妈，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婆婆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没有回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是说，如果您有什么心事，或者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斟酌着用词，"我们是一家人。"

婆婆转过身，目光很复杂。她打量了我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不懂。"

那天之后，婆婆更沉默了。她依旧每天买菜做饭，但明显心不在焉。有一次，她把盐当成糖放进了粥里，尝了一口，愣了很久，然后端起锅就倒进了水槽。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她住进这个家，不是因为孤单，也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在找什么东西。可她要找的东西，真的在这里吗?

又过了一个星期，小姑子突然来了。她见到婆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妈，您别再闹了。"

婆婆脸色一变:"我闹什么了?"

"您在老家翻箱倒柜，把爸的东西都搬走了，邻居都在说闲话。"小姑子皱着眉，"您这样有意思吗?"

"我找我该得的东西，碍着谁了?"婆婆声音很冷。

"什么该得的?爸走了，遗产早就分好了。您现在这样，是不是想让别人说我哥不孝?"

我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她们争吵。老公下班回来，看见这个场面，脸色很难看。

"够了!"他吼了一声，"都别说了!"

那天晚上，老公跟婆婆谈了很久。我在卧室里，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内容。等他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我爸以前有过一段婚外情。"他靠在床头，声音很疲惫，"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妈一直知道，但没说。那个女人后来出了车祸，瘫痪了，我爸每个月给她打钱，一直到去世。"

我没说话，等他继续。

"我妈这次是想找我爸留下的账本，看看到底给了那个女人多少钱。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想要个说法。"老公苦笑，"但我爸什么都没留下，钱都花光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我不知道。"老公闭上眼睛，"我妈说她不想回老家了，想一直住在这里。她说，在这里至少还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有家的人。"

我突然明白了婆婆那些奇怪的举动。她不是在找钱，也不是在找证据，她只是在找一个可以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公公走了，她失去的不仅是一个丈夫，还有四十年的生活重心。那些被背叛的委屈，那些咽下去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厨房，看见婆婆在煮粥。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以后您就住这儿吧。"我说，"这里也是您的家。"

婆婆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谢谢，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有些伤口也不需要揭开。我们就这样，在同一个屋檐下，各自消化着生活给予的那些不公和疼痛。日子还要过，只是从此多了一个人，也多了一份沉默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