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末年,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修长城的砖头堆得比山还高,阿房宫的梁木一根根抽走人的力气,官府想抓谁就抓谁,连路边的野狗见了差役都躲着走,我爷爷说,那会儿算命的都讲,能活过今年就得烧香,可偏偏有那么几个街头混混,偏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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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哙的案板油乎乎的,夏侯婴赶车的手掌厚得像老皮,周勃编筐时手指让篾条扎得全是口子,他们连字都认不全,可咸阳城头一飘起红布,就拎着刀冲了出去,刘邦这号人带着他们打仗,跟赶集似的松散,樊哙举着杀狗的弯刀冲在前头,夏侯婴赶着那辆破车总能把人从死里拉回来,周勃闷声不响,扛着竹竿改的长矛,硬是捅穿了秦军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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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那晚最绝,樊哙冲进大帐,项羽的佩剑都差点没拿稳,这杀狗的操着沛县土话拍桌子说,俺主公打的狗比你见过的人还多,项羽举剑的手停在半空,谁也没料到,屠夫一句脏话比兵书还管用,后来周勃救太子那回更邪乎,六十多岁的老篾匠,糙手一撑,翻过城墙,硬是把吕氏篡位的念头掐在了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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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总爱说运筹帷幄,可萧何在沛县账房里拨算盘时,韩信还蹲在别人灶台边扒剩饭,樊哙砍狗练出的手劲能劈开敌军的盾,夏侯婴赶车认得每一条小巷子,周勃吹丧鼓熬出来的耐性撑得住整个朝堂,刘邦死那天下着雨,他们望着长安城的雨帘,心里大概还在想,那年卖狗肉的破摊子,真能熬出一锅汉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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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草根后来封了侯拜了将,功臣图里留下的不光是官袍,樊哙的酒壶里晃的还是那口市井浑酒,夏侯婴赶銮驾时哼的还是当年的车夫小调,历史书说他们打下了四百年江山,我看不过是几个混混在乱世赌桌上,抄起杀猪刀和扁担,把那些写满贵族名字的牌桌掀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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