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冰冷的河,隔开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和两个老人的后半生。新郎官那一跳,以为自己跳出了婚姻的围城,其实是把父母推进了无间地狱。他解脱了,他爸妈的下半辈子,才刚刚开始受刑。
那场婚礼的喧嚣还没散尽,认尸的冰冷就砸在了老两口头上。他们一辈子的盼头,从奶娃娃到大学生,从毕业证到结婚照,最后停在了一张盖着白布的担架上。你那一了百了,是你妈往后几十年,每次做饭都会多盛一碗饭,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发呆,直到饭菜凉透。是你爸从此不敢看新闻,不敢路过邻居家办喜事,街上看到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眼神都慌得像做贼。你逃掉的那点痛苦,变成了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日日夜夜扎在他们心口上。你所谓的绝路,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路。婚姻过不下去,吵架,甚至离婚,那算个屁的事儿。天大的事,只要人还在,还能回家吃口热饭,还能在妈掉眼泪的时候递张纸巾,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们那代人,哪个不是在泥潭里打滚过来的?下岗潮,自然灾害,那些比你这点感情挫折难上百倍的坎,他们不都一步步迈过来了吗?他们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用这种方式去“赢”一场争吵的。
社区里那个大爷,儿子出事后,每天清晨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不说话,不动,像一尊风化的石像。那种绝望,是把你从生命里活生生剜掉一块,留下一个永远流血的窟窿。你跳下去的那一刻,可曾想过小时候发烧,爸妈整夜不合眼守着你?可曾想过爸省了半年的烟钱,就为了给你买那辆心心念念的自行车?你用他们倾尽所有养大的生命,去为一段暂时的关系买单,这笔账,他们怎么算得清?真正的体面,不是一头扎进河里证明自己多决绝。真正的牛逼,是哪怕自己已经一身烂泥,也要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父母跟前,拍拍他们的肩膀说:“爸,妈,没事儿,有我呢。”活着,才有翻盘的资本。那张离婚证,撕碎了还能重来,生命这张票,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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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你以为熬不过去的坎,十年后回头看,不过是人生长河里的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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