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3年10月7日巴以冲突升级以来,加沙原本有176家医院和诊所,目前仅三分之一能正常运作,近1700名医护人员在战争中丧生。
面对加沙的恶劣情况,数十名美国医护人员跨越重洋,奔赴加沙地带参与人道主义救援。他们在枪林弹雨、物资匮乏的绝境中救治伤者,见证了战争带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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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10月10日(周五)以色列和哈马斯的新停火协议生效,这些医护人员的一线经历,成为外界了解加沙真实人道状况的重要窗口(外国记者基本被禁止进入加沙)。
每分每秒都在与死亡赛跑
70岁的美国骨科医生马克·珀尔穆特是犹太人,曾长期支持以色列,但在加沙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曾参与过海地地震、911事件等40多次救援的他,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透露,加沙的场景远超想象。
今年3月以哈停火协议破裂后,他第二次来到了加沙,并在加沙汗尤尼斯的纳赛尔医院亲历了惨烈时刻:医院里弥漫着污水与死亡的臭味,医生做手术时没有抗生素、没有肥皂,连基本的伤口敷料都稀缺。
他说:“不到20分钟,150多名重伤者躺满整个病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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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心儿童惨重伤亡:“我不得不从奄奄一息的婴儿身边跨过,看着他们的血在地上蔓延,却无能为力。”
珀尔穆特回忆,曾有一名受伤男孩躺在地上,虚弱地抓着他的裤腿求救,但为了救治更多还有希望的患者,他只能狠心抽回裤腿。
他低声说道:“我只能掰开他的手,转身去救那些还有希望的人。”
在处理无数身中枪伤的儿童时,他也开始相信以色列军队正在故意瞄准孩子。
为了让外界了解真相,他与加州外科医生菲罗斯·西德瓦一起拍下了医院里的惨状,并在美国媒体上发表文章,呼吁停止对以色列的武器供应。西德瓦还对数十名美籍医生和护士进行了调查,他们都表示曾治疗过头部中枪的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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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穆特知道,公开这些信息可能影响他与支持以色列的亲友关系,会失去部分病人,但他依然义无反顾。
他说:“当我看到以色列军队对平民医院的攻击,我无法再保持沉默。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孩子死去,你很难让这件事不成为你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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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成战场
43岁的创伤护士安迪·沃恩,有过乌克兰战场救援经验,在加沙圣城医院曾多次落泪。她记得一名男孩因医院呼吸机不足窒息而亡,还有患者因缺抗生素死于普通感染。
她说:“最痛苦的不是面对死亡,而是看着本可救活的人因物资短缺逝去。这些本不该发生的死亡,每天都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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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染上肠道问题,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而她接触的巴勒斯坦医护人员状况更差:不少人失去家人、无家可归,挤在帐篷里共用厕所,且长期没有工资。
沃恩在加沙工作了三个月,多次主动申请延长志愿时间。随着以色列军队向加沙城推进,她所在的圣城医院也遭到猛烈攻击。
她录下的视频显示:医院的窗户几乎全被炸毁,一枚坦克导弹摧毁了氧气房,以色列军队使用携带武器的无人机在医院周围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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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怒地说:“他们正在系统性地毁灭整个加沙,连驴子都不放过,这个情况和在乌克兰见到的战场景象别无二致。”
幸存者的内疚
来自达拉斯的急诊医生比拉尔·皮拉查在经历了三次加沙之旅后,如今总是用一条巴勒斯坦解放象征的黑白格纹围巾搭配他的工作服。
这条围巾常常引来病人的评论,其中不乏反对的声音。皮拉查却乐于用这些机会讲述自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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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医院被摧毁,几乎所有建筑被夷为平地,男人、女人和孩子被无差别杀害。”
像许多曾在加沙工作的美国医护人员一样,皮拉查深受幸存者内疚的折磨。他忘不了那些没能救下的病人、目睹的万人坑,以及离开时同事眼中饥饿与绝望的神情。
“人生仿佛失去了意义,曾经重要的事情,现在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现如今将所有空闲时间都用于呼吁停止封锁,他在全美各地与国会议员会面,频繁出现在电视和播客节目中,参加反战游行,还曾在德州的高速公路上悬挂巨幅标语:“让加沙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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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沙停火协议生效后,加沙的暴力暂时停歇,但人道危机仍未缓解。
皮拉查经常与加沙的医生联系,对方告诉他人道援助物资仍严重短缺。对于他们的请求,皮拉查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说:“我们只能说些鼓励的话、为他们祈祷,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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