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对象,是高中时那个被我当众“退货”的冷面学神。
如今,他已是商界翻云覆雨的霸总,我是家道中落的破产千金。
新婚夜,他丢给我一纸冷冰冰的协议:“记住,这只是交易。”
我懂,无非是曾经的我,欠他一句道歉,和一颗真心。
当我遇到麻烦,他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却暗中为我扫清障碍。
当我前任出现,他更是醋意大发,强势宣示主权。
陆寒州,你这副恨我又护着我,厌我又离不开我的别扭样子,到底是想怎样?
01
暖金色的灯光流淌在精致的餐具上,对面空着的位置,像是一个即将被填写的审判结果。
我,苏晚,前富家女,现破产千金,正襟危坐,等待着我素未谋面的联姻对象。
服务员又一次过来添水时,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我抬眼望去,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在餐厅经理的躬身引领下走来。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姿,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呼吸一滞。
这张脸……哪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增添了成熟男人的锐利,我也绝不会认错。
陆寒州。
那个高中时被我当成赌约目标,狠狠“追求”又无情“退货”的学霸。
怎么会是他?!
心脏猛地一沉,指尖瞬间冰凉。我家那个不靠谱的爹只说是世交陆家的儿子,年轻有为,谁能想到是这位爷?
陆寒州在我对面落座,动作优雅,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我脸上,不带一丝温度。“苏晚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是,陆先生,你好。”我努力维持着镇定,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客套话不必多说。”他抬手示意服务员上菜,视线却未离开我,“苏家的情况我了解,这场联姻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我希望苏小姐能清楚自己的位置。”
话语里的疏离和居高临下毫不掩饰。我捏了捏指尖,压下心头的不适。“当然,陆先生放心,我很有契约精神。”
菜品一道道上来,我们之间只剩下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食不知味。
我努力回忆着高中那些混账事,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当年我为了赢那个可笑的赌约,对他死缠烂打,送各种他明显抗拒的昂贵礼物,还在广播站搞过乌龙表白……最后我赢了赌注,当着不少人的面,把一瓶他退回来的饮料塞回他手里,说了句:“没意思,看来学霸也就这样,退货。”
当时他什么表情来着?好像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像结冰的湖面,然后转身走了。
如今,他功成名就,而我家族落魄,需要靠联姻来维系。这简直是现实报应的大型现场。
心绪纷乱间,我抬手想将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
就在我抬手的瞬间,对面的陆寒州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甚至下意识地往后微仰了一下。虽然动作极小,但在我这个刻意观察他的人眼里,无比明显。
他……在防备我?
紧接着,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苏小姐。”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过去的游戏规则,现在不适用了。”
我:“???”
我完全愣住,嘴里的牛排忘了咀嚼。他在说什么?什么游戏规则?
见我不语,他微微蹙眉,似乎对我的“装傻”有些不悦,又补充道:“尤其是公共场合,请自重。希望我们都能维持基本的体面。”
我费力地咽下食物,脑子飞快转动。他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在单纯划清界限,反而有点像……在暗示我别像高中那样“骚扰”他?
可我都破产了,哪有那个心思?而且,他这副严防死守的样子,难道当年的阴影面积有这么大?
我试探性地开口,带着一丝真诚的歉意:“陆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对于高中那些不懂事的行为,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道歉……”
“道歉?”陆寒州打断我,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不必。苏小姐只要记住,现在,是我说了算。”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这副冷硬的面具下,隐藏着某种极其别扭的情绪。尤其是他刚才因为我一个抬手就产生的戒备反应,实在太过反常。
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位如今在商界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陆总,该不会……对当年的事,还有某种奇怪的“应激反应”吧?
这场联姻,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回到那个临时租住的公寓,我把自己摔进沙发,疲惫地闭上眼。陆寒州那张冷峻的脸和那句“游戏规则”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高中……
那真是段无法无天的日子。
我爸那时刚靠矿产发家,迫不及待把我塞进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美其名曰“提升阶层”。我就像一头闯进瓷器店的野牛,格格不入,又肆无忌惮。
陆寒州是那里的异类。他靠全额奖学金入学,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却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颜值更是碾压一众精心打扮的富家子弟。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像一座行走的冰山。
而我,是老师们头疼的“问题学生”,拉帮结派,张扬跋扈。看不惯他那种清高样子的男生不少,但敢去招惹他的没几个,因为他眼神太冷,下手也狠(据说有次隔壁班混混找他麻烦,被他用板砖拍进了医院)。
直到那次,我们几个“姐妹”在天台闲聊,不知谁起了头,打赌说我能不能拿下这座“珠穆朗玛峰”。赌注是一款刚出的限量版包包。
我那时胜负欲爆棚,加上陆寒州确实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便一口应下。
于是,一场针对高冷学神的“骚扰式”追求开始了。
我每天雷打不动地把进口零食塞进他书桌,他看都不看,直接扔进垃圾桶;我堵在他去图书馆的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目不斜视,绕道而行;我甚至借用了学校的广播站,用五音不全的嗓子给他点歌,结果第二天就被教导主任抓去训话。
他始终无动于衷,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堆无机物。
我有些挫败,但更多是不服。最后,我用了最蠢的一招——打听到他生日,我用我爸给的零花钱买了一块我当时觉得天文数字价格的手表,在他放学必经的小巷子里堵住他。
“陆寒州,生日快乐!”我把精致的礼品盒递过去,脸上是自以为灿烂的笑容。
他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了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拿走。”声音冷得像冰。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我强撑着面子。
他盯着我,忽然冷笑了一下:“苏晚,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用你爸的钱,来满足你的虚荣心和征服欲?”
我被戳中痛点,脸一下子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他推开我的手,盒子掉在地上,“别再来烦我。”
那一刻,羞愤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捡起盒子,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陆寒州!你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嫌不够吗?我告诉你,我还看不上你了!退货!连你这个人一起,退货!”
我记得他背影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第二天,我赢了那个赌约,拿到了包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陆寒州,似乎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直到毕业,我们再无交集。
回忆至此,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当年确实是我混账,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至于记仇记到现在,还一副被我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吗?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我爸。
“晚晚啊,和陆总见面怎么样?”我爸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不怎么样。”我没好气地说,“爸,你知不知道联姻对象是陆寒州?”
“啊?寒州那孩子啊?知道啊,陆家现在他说了算,比他爸还厉害!晚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咱们家就全靠你了!”我爸语气急切,“仓库那边又催款了,银行也……唉!”
听着电话那头的唉声叹气,我所有想抱怨的话都堵在了喉咙。是啊,苏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家了,我没资格任性。这场联姻,是救命稻草,哪怕对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跳。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心里一片冰凉。陆寒州,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我,是为了家族不得不低头的前“恶霸小姐”。
这场戏,看来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联姻推进的速度超乎想象。一周后,双方家长在一家顶级私人会所见了面。
我爸妈对着陆寒州的父母,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满是感激。陆家父母倒是客气,但那种客气里带着疏离。陆寒州全程没什么表情,只在必要时应答几句,目光偶尔扫过我,也是波澜不惊。
饭后,陆寒州的律师拿出一份厚厚的婚前协议。
“苏小姐,请过目。”陆寒州将协议推到我面前,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条款极其苛刻,明确规定了婚姻存续期间双方的权利义务,财产完全独立,若因我的过错导致婚姻破裂,我将净身出户,且苏家需承担巨额违约金。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
我爸妈脸色有些发白,但都没说话。
“有问题吗?”陆寒州问。
我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没有。”
他看着我签字,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搬进陆寒州别墅那天,是个阴天。他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现代化设计,冷色调为主,大得空旷,也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管家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带我去了二楼最角落的一间客房。“苏小姐,这是您的房间。陆先生喜静,希望您尽量不要打扰到他。这是别墅的注意事项。”他递给我一张单子。
我接过一看,差点气笑。上面罗列了诸如“晚上十点后禁止在公共区域活动”、“未经允许不得进入书房及主卧”、“不得带外人来访”等十几条规定。
这哪里是同居,分明是坐牢。
“陆先生呢?”我问。
“先生在书房处理公务。”管家说完,便躬身退下了。
我推开客房的门,装修精致,设施齐全,但冷冰冰的,像个高级酒店套房。我把行李箱扔在地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毫无生气的花园。
晚上,我下楼想倒杯水,正好碰到陆寒州从书房出来。他穿着家居服,少了些西装革履的凌厉,但疏离感依旧。
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
“协议和注意事项都看过了?”他问。
“看了。”我点头。
“很好。”他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接了杯水,侧影挺拔却孤峭,“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苏家自然无恙。”
说完,他没再多看我一眼,端着水杯径直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我未来的婚姻生活吗?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是债主和负债人的关系。
我接好水,回到那个冰冷的客房,关上门,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同样冰冷的世界。
按照协议,我进入了陆氏集团总部工作。职位是市场部的一个边缘项目组的专员,明升暗降,显然也是陆寒州的“特意安排”。
我的直属上司是个叫Lisa的女经理,妆容精致,眼神犀利,看我的第一眼就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我后来才听说,她是公司里有名的“陆总崇拜者”,能力不错,但攀附心思更重。
“苏晚是吧?”Lisa把我叫进办公室,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扔在我面前,“这是公司过去五年所有失败项目的复盘报告,你刚来,先熟悉一下‘教训’。下周一之前,写一份万字分析总结给我。”
那沓资料堆起来有半人高,别说分析,光是看完都得熬夜。这分明是刁难。
“Lisa姐,这么多资料,下周一可能……”
“可能什么?”Lisa打断我,红唇勾起一抹假笑,“陆氏讲究效率,能者多劳。还是说,苏小姐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特殊照顾?”她特意加重了“特殊情况”四个字,意有所指。
我立刻明白了,她知道了我和陆寒州的关系,并且对此极为不满。
“没有特殊情况。”我抱起那堆沉甸甸的资料,平静地看着她,“下周一前,我会把总结交给您。”
想给我下马威?没那么容易。我苏晚虽然家道中落,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接下来几天,我几乎住在了公司。白天熟悉业务,晚上啃那些失败案例。我大学主修的就是市场营销,虽然荒废了几年,但底子还在。我不仅分析了失败原因,还结合当前市场趋势,尝试提出了一些新的可行性建议。
周一,我将一份条理清晰、分析深入,甚至附带PPT演示稿的总结放在了Lisa桌上。
Lisa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脸色从轻视到惊讶,最后变得有些难看。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空降兵”真有点东西。
“嗯……还行吧。”她合上报告,语气勉强,“不过理论终究是理论,市场部要看实战能力。这样,‘晨曦’地产那个项目,之前跟进的人离职了,你去接手吧。”
我心里一沉。“晨曦”地产是块难啃的骨头,负责人出了名的难缠,项目拖了半年毫无进展,是个公认的烂摊子。
“好。”我没有犹豫,接下了任务。
我知道,这又是Lisa给我设的坎儿。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花了大量时间研究“晨曦”的资料,摸清了对方负责人的脾气和需求。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我干脆蹲守在对方公司楼下,终于在一次下班时“堵”到了那位姓王的总经理。
王总一开始极其不耐烦,但我没有纠缠合作,而是精准地提到了他最近在公开场合提到的一个关于社区养老的理念,并就此提出了几个与我们项目结合的点子。
王总愣了一下,态度有所缓和。我们站在路边聊了半个小时。
虽然最终合作没有立刻敲定,但至少打开了突破口。
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陆寒州耳朵里。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到别墅,客厅里居然亮着灯。陆寒州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文件。
我有些意外,准备悄声上楼。
“站住。”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停下脚步。
他放下文件,抬眼看向我,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柔和,但眼神依旧锐利。“‘晨曦’的项目,王明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人。”
我心中微动,他知道了?
“我知道。”我回答。
“光靠小聪明和蹲守没用。”他语气平淡,“他儿子下周回国,学的是建筑设计,对智能家居很感兴趣。”
说完,他拿起文件,起身上楼,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他……这是在提点我?
看着他那消失在楼梯口的冷漠背影,我再回想他那看似随意却信息量十足的话,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陆寒州,你一边对我处处设限、冷若冰霜,一边又在我遇到困难时,给出这种关键信息。
你究竟,想干什么?
“晨曦”项目的突破口果然在王总的儿子身上。我通过校友关系联系上了这位刚回国的王公子,聊起智能家居与地产项目的结合前景,相谈甚欢。有他从中斡旋,王总的态度明显软化,项目推进终于见到了曙光。
Lisa对此颇为意外,看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忌惮,但明面上的刁难暂时少了些。
就在这时,陆氏集团举办了一场重要的商业酒会,庆祝与某国际品牌达成战略合作。作为名义上的“陆太太”,我必须陪同陆寒州出席。
酒会设在市中心顶级酒店的宴会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挽着陆寒州的手臂,穿着他让人送来的高定礼服,脸上挂着标准而疏离的微笑。陆寒州一如既往地冷峻,但应对得体,游刃有余。
然而,这种场合从不缺少嗅觉敏锐的人。很快,几个打扮入时的名媛凑了过来,言语间带着试探。
“这位就是陆太太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人掩嘴轻笑,眼神却在我身上逡巡,“听说苏小姐家里最近……唉,真是世事难料。不过能嫁给陆总,也是福气呢。”
另一个短发女人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是啊,苏小姐高中时就很……活泼,没想到最后是和陆总修成正果。我记得那时候,苏小姐好像还追过别人吧?”
她们的话像细密的针,扎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周围的目光渐渐聚焦过来,带着各种意味。
陆寒州正与旁人交谈,似乎并未留意这边。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反击,一个侍应生端着酒盘经过,那粉裙女人似乎“不小心”崴了一下,一杯香槟直直朝着我的脸泼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我以为要当众出丑时,一只手臂猛地揽住我的腰,将我往后一带,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挡在了我面前。
冰凉的酒液大部分泼在了陆寒州昂贵的西装袖口和手背上,只有几滴溅到了我的礼服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陆寒州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袖口,然后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冰刃般扫向那个粉裙女人,以及她旁边脸色微变的同伴。
“李小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慑人的寒意,清晰地传遍整个角落,“看来令尊最近太忙,疏于对你的管教了。”
那粉裙女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寒州的目光又转向其他人,最后落在我身上,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着我的腰,语气不容置疑:“苏晚是我的妻子,陆氏的夫人。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无礼揣测和非议。否则,就是与我陆寒州为敌。”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绝对的权威。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噤若寒蝉。
我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与他此刻外表的冰冷截然不同。我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涌起巨大的荒谬感。
他这是在……维护我?
可我们不是契约关系吗?他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出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姿态?
陆寒州没再多说,揽着我,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走向休息室。他的步伐很快,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无人的休息室,他立刻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亲密只是我的幻觉。他抽出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袖口的酒渍。
“陆寒州,你……”我忍不住开口。
他却打断我,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陆太太的脸面就是陆家的脸面。我不允许任何人挑战我的权威,包括用这种下作手段羞辱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是为了陆家的脸面,为了他的权威。
我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异样情绪,瞬间冷却下来。
“明白了,陆先生。”我低下头,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
只是,为什么在他刚才挡酒的那一瞬间,我似乎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仅仅是冰冷,还有一丝……紧张?
一定是看错了。
酒会风波后,我在公司里的处境微妙地改变了。虽然Lisa依旧不冷不热,但其他同事明显客气了许多。连“晨曦”项目的王总,在一次会议结束后,都半开玩笑地对陆寒州说:“陆总好福气,太太不仅漂亮,能力也很强啊。”
陆寒州只是淡淡颔首,未置可否。
但我发现,别墅里的“规矩”似乎松动了些。比如,我那冷冰冰的客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加湿器;又比如,早餐桌上,偶尔会出现我偏爱的中式点心,而不是永远的面包牛奶。
我告诉自己,这大概是管家细心,或者只是巧合。
这天晚上,我洗完澡,穿着拖鞋从浴室出来,想去厨房倒杯水。走廊的声控灯大概坏了,忽明忽灭。我没太在意,摸索着往前走。
突然,脚下一滑,我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地上不知怎么有一小滩水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跌入了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包围了我。
陆寒州不知何时出现的,他一手紧紧箍住我的腰,另一手下意识地护住了我的后脑,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
走廊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他的呼吸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低头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未褪去的惊悸,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沉的复杂情绪。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手臂很有力,怀抱……出乎意料的温暖,甚至有些烫人。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心跳也乱了节拍。
“呃……谢谢。”我挣扎着想站好。
几乎是同时,陆寒州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脸上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冰冷,甚至比平时更冷几分,耳根却似乎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走路不看路吗?”他语气带着责备,眼神却有些躲闪,“这房子里的每一处都要小心,别给我添麻烦。”
又是添麻烦。
刚才那一瞬间的暧昧和暖意荡然无存。我站稳身体,有些恼火:“不好意思,陆先生,灯坏了,地也滑,我不是故意的。”
他抿了抿唇,没再看我,转身走向电闸箱,几下操作,走廊的灯恢复了正常明亮。
“以后注意。”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背影僵硬。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快要干掉的水渍,又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心里乱成一团。
他刚才抱我抱得那么紧,心跳那么快,难道也是因为怕我“添麻烦”?
陆寒州,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晨曦”项目最终顺利签约,我为公司拿下了一个不小的单子,连一向苛刻的Lisa都不得不口头表扬了几句。部门同事提议庆祝,选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顾言。
顾言,我的前男友,家境优渥,性格温和,是那种标准的翩翩公子。我们大学时恋爱,毕业后因异地和我家变故,他家里强烈反对,最终和平分手。分手时还算体面,他试图给我一些经济帮助,但我拒绝了。
“晚晚?”顾言看到我,眼中闪过惊喜,径直走了过来。他依旧英俊儒雅,“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同事们好奇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
“顾言,好久不见。”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顾言语气带着惋惜,“你现在还好吗?在哪里高就?”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和陆寒州结婚的消息。
“我还好,在陆氏工作。”我简略回答,不想多谈。
“陆氏?很好啊。”顾言点点头,随即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和旧情,“晚晚,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们虽然分开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好。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聊聊?”
他的态度很真诚,但我现在身份不同,必须保持距离。
我刚想婉拒,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我打扰二位叙旧了。”
我心头一跳,转过身,只见陆寒州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锐利如刀,先扫过我,然后死死钉在顾言身上,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同事们纷纷噤声,大气不敢出。
顾言显然认出了陆寒州,脸色微变,但还是维持着风度:“陆总,你好。我只是偶遇晚……苏小姐,打个招呼。”
“招呼打完了?”陆寒州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动作充满了占有欲。
“我的太太,不劳外人费心。”他盯着顾言,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顾氏最近那个城东的项目,似乎资金链很紧张?顾公子还是多操心自家的事比较好。”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陆寒州这话,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陆总说笑了。”顾言勉强笑了笑,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对陆寒州点了点头,“那不打扰陆总和……陆太太了。”说完,便匆匆离开。
陆寒州这才将目光转向我,搂着我肩膀的手却没有松开,力道甚至有些重。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