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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继妹第3次闹自杀的时候,我正在给自己选墓地。
丈夫厉宴辞的电话打在我的手机上。
“在哪,我去接你。”
“回来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看着刚选好的墓地,悠悠开口。
“没时间,等我死了,你烧给我吧。”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离开墓园的时候,手机传来“相亲相爱”家人群消息。
【爸爸:贺星眠,你妹妹抑郁症,你跟着闹什么?快来医院,签离婚协议。】
【继母:星眠,就当阿姨求你了,你妹妹真的病的很重,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宴辞。】
【厉宴辞:星眠,我只是为了满足慕菀最后的心愿,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贺慕菀:爸爸,妈妈,宴辞哥,你们都不要逼姐姐了。她不愿意把宴辞哥让出来,就算了。】
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贺慕菀喜欢上了我的丈夫厉宴辞。
为此,她闹了三次自杀。
第一次,是三年前。
我和厉宴辞去夏威夷过结婚纪念日,贺慕菀也偷偷跟了过去。
她为了吸引厉宴辞的注意,故意踩着悬崖边走,等我们发现想提醒她的时候,她故意跳下悬崖。
好在悬崖不高。
厉宴辞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眼眶泛红,搂着厉宴辞不撒手。
“姐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第二次。
是两年前,我在巴黎国际舞蹈大赛领奖的时候。
贺慕菀突然爬上舞台布景的高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台下的厉宴辞深情表白。
“姐夫,我知道我没有我姐姐优秀,我永远不可能站在这么耀眼的舞台上。”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比我姐姐更爱你。”
“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如果有来生,让我当你的妻子,好不好?”
她说完,从高台一跃而下。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厉宴辞对别的女人流露出慌乱的神情。
他冲上台,接住贺慕菀。
“慕菀,你怎么这么傻?”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人生最高光的时刻,被他们毁了。
第三次。
也就是今天,在我和厉宴辞结婚八周年纪念日这天。
我检查出体质虚弱,很难怀孕。
贺慕菀得知这个消息后,要给厉宴辞生孩子。
她对我说:“姐,我只想短暂拥有一下姐夫。”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可以抱给你养。”
我不同意。
她自杀进入了医院。
贺慕菀被抢救回来后,全家人,包括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亲生父亲。
都让厉宴辞和我假离婚,娶贺慕菀。
可他们不知道,我才是真正要死的那个人。
收回思绪,我打字回复他们。
【我才是真的要死了,你们就不能再等等吗?】
可下一秒,我收到了一条提示。
【你已被爸爸踢出群聊。】
这一刻,我忍不住笑了。
关闭手机后,我定了一张我已故母亲娘家,阿勒泰的机票。
我想最后时刻,去哪儿都好,只要没有父亲,继母,贺慕菀以及厉宴辞。
第2章
我回到和厉宴辞的婚房,闻溪湾。
偌大的别墅空旷又寂静。
我来到主卧,开始收拾明天去往阿勒泰的行李。
一个玫红色的小小行李箱,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它装满。
可能是命不久矣,坐下休息的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半梦半醒间。
我突然被人叫醒。
“星眠。”
我缓缓睁眼,正对上厉宴辞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神情复杂:“星眠,慕菀刚才又进了抢救室。”
“她差一点就抢救不回来了,你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我忽然打断他:“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
明天我就要去阿勒泰了。
今天办好离婚手续,我死后,就不用以他妻子的身份下葬了。
厉宴辞一愣,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语气带着愧疚:“星眠,谢谢你。”
“等慕菀的病好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吗?
我喉头一热。
强行将嘴里的腥甜咽了回去。
“不用了,我也是想让她尽快痊愈,成全你们。”
厉宴辞现在一心只想着贺慕菀,根本没听出我话里有话。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
厉宴辞心情格外的好,就像是八年前他娶我的时候。
到达民政局门口的时候。
他才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问我。
“要不要换个日子,毕竟今天是我们……八周年纪念日。”
我看着他英俊熟悉的脸,云淡风轻回。
“没关系,就是一个平常的星期三而已。”
我先一步走进民政局。
没有看到厉宴辞眼底一瞬的错愕。
厉宴辞追上来解释:“星眠,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但是我保证婚后不会碰慕菀。”
我没说话。
八年前的今天,他向我保证,一辈子不离婚。
可是八年后的今天,他和我一起站在了离婚窗口。
厉宴辞见我不说话,紧跟着又道:“等办完手续,我带你去阿勒泰,去看雪山。”
从前我一直想和厉宴辞一起去阿勒泰看木斯岛雪山。
因为那是我妈的故乡。
但他太忙了,而我也因为要帮他处理公司事务,所以一直没时间,也没机会去。
现在和他离婚,我可以一个人去看雪山了。
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依规询问:“贺女士,厉先生,你们是自愿离婚吗?”
厉宴辞快速回:“是,我们是自愿离婚。”
站在他身边,我有些恍惚。
厉宴辞从小父母双亡,他遭遇过很大的打击,患有严重的失语症。
八年前,我和他领证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说话。
当我们要宣誓时,他只能在纸上一笔一划写:我厉宴辞自愿和贺星眠结为夫妻。
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他竟然能用最流利、最清晰的话,结束我们的婚姻。
半个小时不到。
工作人员便将离婚受理回执单递给了我们。
现在离婚,还要等三十天冷静期。
从民政局出来,厉宴辞正要和我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贺慕菀。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厉宴辞眼底都是焦急。
“好,我都听你的。”
挂断电话,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星眠,慕菀说她可能等不到我们离婚冷静期结束。”
“我想和她提前办婚礼。”
在厉宴辞以为我会不同意,会像从前一样吃醋生气的时候。
我平静的回。
“好。”
第3章
拒绝了厉宴辞送我回家。
我独自坐在了回家的出租车上。
车窗外风景飞逝,我摘下了带了八年的婚戒。
看着戒指内圈刻着的,我和厉宴辞名字的缩写,思绪被拉回八年前。
我是替贺慕菀商业联姻,嫁给的厉宴辞。
因为厉宴辞有失语症,我的亲爸,怕委屈了贺慕菀。
所以只能委屈我。
刚结婚时,我和厉宴辞只能算点头之交,感情并不怎么好。
是因为一次宴会上,贺慕菀交好的名媛千金们明里暗里嘲讽我。
说我命贱,克死亲生母亲,嫁的老公也是没前途的哑巴。
当时,我用红酒泼了她们一身。
“帮你们洗洗臭嘴,别到处污染空气。”
而她们把我推下了泳池。
是厉宴辞奋不顾身救了我。
当天夜里,他还让欺负我的人,家里全都破产。
在我因为落水发烧的时候,他守在我身边三天三夜。
并且,在我康复后,在我手心写下。
“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被重重一击。
自从母亲去世后,已经很久没人为我撑腰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
我发现,厉宴辞并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阴晴不定。
相反,他很温柔细腻。
他会飞遍全球,亲自挑选最柔软舒适的布料,给我做舞鞋和演出服。
我的每场演出,他都没有落下。
有一次我在柏林演出改了时间,他当即推掉上亿合同,乘专机赶往柏林,只为不缺席我的演出。
他把我每一次演出都拍成照片,做成相册。
还对我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我会拿着照片,一张张告诉他,他的妈妈有多漂亮。”
我们婚后第四年的时候。
我出了车祸。
那天有失语症的他,竟然喊出了我的名字。
“星眠——”
“贺星眠!星眠!你不许死!”
那天,他在手术室外哭的像个孩子。
我从手术室出来后,他的失语症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还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夜的话。
好像要把那四年没说出口的情话,全说出来。
“星眠,我终于可以亲口对你说,我喜欢你了!”
“还好你没事,如果你也出了事,我一定不会独活。”
“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
这天,厉宴辞对我说了很多很多话。
他说,他爸妈离世那天后,他的世界就再也没了光。
他还说,直到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有了家人。
他还说,我是他最重要人,他永远永远都不能失去我。
那段时间,厉宴辞真的很爱我,满心满眼都是我。
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直到今天早上,贺慕菀再次自杀的消息传来。
厉宴辞再也忍不住和我说。
“眠眠,我爱你,但慕菀现在需要我。”
“我们假离婚做做样子,哄哄她,好吗?”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厉宴辞无论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贺慕菀!
那个我最讨厌的人!
我当时忍不住问他:“你和谁在一起不好?为什么非要是贺慕菀?!”
厉宴辞沉默很久,才回答我。
“因为她和八年前的你很像。”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厉宴辞,是那么恶心。
我明明和他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贺慕菀。
她是我爸的私生女。
我妈病重那年,才七岁的贺慕菀偷偷跑到我妈的病房,对她说。
“阿姨,你能不能快点死?”
“你死了,爸爸才能接我和妈妈回家,我不想再当没爸的孩子了。”
我妈因此病情加重,一周后就病逝了。
可厉宴辞竟然说贺慕菀像我!
车窗的倒影里,我苍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泪痕。
我缓缓降落车窗,将手里的戒指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就从这里开始,彻底断了吧。”
第4章
到家后,我发起了低烧,全身疼的厉害。
从抽屉里拿出药,各种颜色的药丸混着一捧吞下,我的腹部瞬间像是火烧一样。
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大口的鲜血从我的嘴里止不住的滑落。
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我不想一个人死在冰冷的家里,忍不住给厉宴辞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忍不住开口。
“厉宴辞,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我快死了。”
电话那边的厉宴辞声音清冷:“星眠,你别说胡话。”
“我现在在医院,慕菀身边离不开人,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从前,我一点小感冒,厉宴辞哪怕再国外,都会买最快的飞机赶回来。
可现在,我说我要死了。
他都不信。
我自嘲一笑,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电闪雷鸣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手机震动,我拿起一看是贺慕菀艾特我的朋友圈。
我点进去,是一张厉宴辞半蹲着给贺慕菀穿袜子的照片。
配文:“又是被宠成公主的一天。”
我面无表情给她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后,直接退出微信。
手机页面上,显示着凌晨五点。
我买的飞机是早上十点的,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五个小时。
我忍着全身疼痛,收拾了满地的狼藉,把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而后又去了浴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我不由庆幸。
“还好没死,还有时间去阿勒泰,还可以最后去看看雪山。”
我太疼了,彻底收拾完已经早上八点了。
八点十分,我拖着行李箱,抱着我妈的骨灰,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别墅。
坐上出租车,我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就看到我爸更新了朋友圈。
【最爱的女儿很快要出嫁了,欢迎亲朋好友来参加。】
评论里面都是祝福。
其中有人问:【谁那么有福气,娶到慕菀?】
我爸回答她:【是宴辞。】
一时间评论都寂静了。
只有一个远房的表姑问:【宴辞不是星眠的丈夫吗?】
那条信息很快就淹没在了大海。
终于抵达机场。
我的手机却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
我拿起一看,发现我又被我爸拉进了家人群。
“贺星眠,你妹妹和宴辞打算三天后结婚,你回娘家一趟,帮你妹妹筹备婚礼。”
继母的消息紧跟而来:“星眠,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辛苦你了。”
贺慕菀也发来消息:“姐姐,你结过一次婚,有经验。我什么都不懂,麻烦你帮我了。”
看着这些消息。
我不由得冷笑。
打字:“不好意思,我要去阿勒泰了,没空。”
发完消息后,群里瞬间都是我爸的辱骂。
我没有看,直接退出了群聊,在十点的时候,准时登机。
坐在飞机上,看着蓝天白云,我的小腹再次隐隐作痛。
我忍着疼。
终于在六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距离上海3300公里外的,阿勒泰雪都机场。
而我打开手机,厉宴辞发来的消息孤零零的在对话框中。
第5章
“怎么突然去了阿勒泰?不是说好了等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说了,我和慕菀是演戏,为的是给她治病。”
“你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吃醋,闹离家出走。”
“你直接退出群聊,导致爸妈现在很担心你,你给他们回一个电话。”
我看到厉宴辞发来的这些消息,只觉得可笑可悲。
到现在,他们还在骗我说是演戏?
是不是要等假戏真做?
还是说,要等他们白头偕老?
我打字给回他:“厉宴辞,从今以后,我想去什么地方,都会自己去。”
“我也不会再等你了。”
说完这些,我删除了厉宴辞。
走出雪都机场,我坐车来吉木乃县,木斯岛雪山下。
放眼看去茫茫雪山,看不到尽头。
原来我妈的故乡这么美。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对怀里我妈的骨灰喃喃道。
“妈,我带你回家了。”
我妈是阿勒泰人。
阿勒泰的女孩都很漂亮。
当年我爸来阿勒泰旅游,一眼就看上了我妈,想要把她娶回家。
但是我外公外婆不同意,因为上海离阿勒泰太远了。
一南一北。
他们舍不得自己姑娘嫁太远。
我爸为此在外公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差点就冻死在了雪地里。
外公外婆终于同意,我妈不顾路程遥远,依然决然跟着我爸去了上海。
这本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可惜我妈和我爸婚后没多久,我爸外面就有了别的女人。
那便是我现在的继母。
我七岁的时候,继母带着比我小一个月的贺慕菀登门,我妈才知道一切。
那一刻,我妈天崩地裂。
因为当时,我的外公外婆去世了。
我妈没有了娘家,无处可去。
最后抑郁成疾。
她死前,望着北方喃喃道:“星眠,妈想去看雪山了……”
我知道我妈不是想看雪山,而是想回家了。
所以这次回阿勒泰,我带上了她的骨灰。
时隔二十八年,我妈终于回家了。
我在阿勒泰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我妈的骨灰,登上了木斯岛雪山。
一步步朝山顶走去。
每走一步,我的小腹就疼上一分。
眼前越来越模糊,但我不敢停下脚步,我怕还没上山顶,就倒下了。
我用了六个小时,才爬到了山顶。
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我想起小时候我妈常常跟我讲阿勒泰的壮阔。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抬手想要抹去,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鼻子就开始流血了。
上山的沿路,都是点点猩红。
我拿出纸巾,一遍遍的擦拭,可鲜血还是止不住从我的鼻间往外流……
我忽然有些害怕,我知道我就要死了。
我忍着疼,用双手一点点将皑皑白雪挖走,一点点挖出了一个土坑。
而后我将我妈的骨灰盒,埋在了这小小的土坑里。
“妈,你看到了吗?你……回家了。”
“以后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你不要生气,别不要我……”
天越来越暗,而我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有些模糊不清。
我靠在我妈的坟堆旁,疼的全身都在颤抖。
意识迷离之际,我仿佛看到了我妈正朝着我走来,温柔的喊着我的名字。
“星眠……”
我忍不住朝着她伸出手。
在触碰到我妈怀抱的那秒,我释然地彻底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大雪淹没了我和我妈那座小小的坟堆。
第6章
此时距离阿勒泰3300公里外的上海。
闻溪湾内,厉宴辞站在落地窗前,一遍遍拨打贺星眠的电话。
可却都是无人接听。
从昨天开始,贺星眠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微信也把他拉黑了。
一旁的贺慕菀见状,走到他身边:“宴辞哥,姐姐还是不接电话吗?”
厉宴辞微微蹙眉:“她把我拉黑了。”
贺父闻言气愤不已。
“贺星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自己在外面鬼混就算了,还把她妈的骨灰也带走了。”
他忘记了,当年贺星眠母亲死后,他连葬礼都没有办。
贺母的骨灰一直都是被贺星眠保管的。
贺父又拿出手机给贺星眠发消息。
【你个混账,把你妈的骨灰带走做什么?】
【你就跟你妈一样,喜欢没事找事。我都跟她说了,就是在外面找个小情人玩玩而已,忍一下不就可以了吗?非闹自残、闹自杀,害的自己命都没了。】
【你也一样,宴辞都说了,只是为了给你妹妹治病,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却非要在这时候去阿勒泰。】
【赶紧带着你妈的骨灰,给我滚回来,不然你以后别想回这个家!】
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贺父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到这一幕,继母立刻上前宽慰两人。
“宴辞、老贺,你们都别急。星眠可能是想不开,想去阿勒泰旅游散散心。”
“她那么大人了,过段时间一定会回来的。”
“眼下还是先把慕菀的婚礼办完,等婚礼结束再说吧。”
贺父闻言,没再多说什么。
而厉宴辞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着通话记录,一阵失神。
结婚八年,贺星眠从来没有不回他消息过。
他不禁想起之前贺星眠说的话:“我才是真的要死了,你们就不能再等等吗?”
一夜未眠。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
酒店宴会厅宾客云集,朱丽叶玫瑰布满整个礼堂。
厉宴辞环顾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贺星眠的身影。
他心里隐隐不适,换了个号码给贺星眠发消息。
“星眠,我昨晚想好了,今天婚礼结束,我就去民政局撤销离婚申请。”
“我不能没有你。”
“我这次给了慕菀一场婚礼,以后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你收到消息以后,给我回一条消息,好不好?”
可消息发出,他等了许久,依旧没等到贺星眠的回复。
婚礼开始了。
厉宴辞不得不先举行婚礼,他一身白色西装站在台上,脸上却都是不安。
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曲,礼堂大门缓缓打开。
贺慕菀一身洁白的婚纱挽着贺父的手,缓缓走上婚礼水台。
有那么一刻,厉宴辞竟然把贺慕菀的脸,看成了贺星眠。
他心口一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厉宴辞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贺慕菀走到他身边,脸上微变,压低声音道:“宴辞哥,肯定是姐姐打来的。她不想我们顺利举行婚礼,你别接好不好?”
厉宴辞第一次拒绝了贺慕菀。
“慕菀,你放心,不管星眠说什么,我都会和你完成这场婚礼。”
不过婚礼结束后,他就要和贺星眠回到一起。
厉宴辞快速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星眠!”
可臆想中女人的声音没有传来。
听筒里是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阿勒泰公安局,请问您是贺星眠女士的丈夫,厉宴辞先生吗?”
闻言,厉宴辞脸色一变:“是我,怎么了?”
“我们在木斯岛雪山发现了您妻子贺星眠的遗体,需要请您尽快来阿勒泰认领。”
第7章
厉宴辞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的警察迟迟得不到回应,便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请您尽快来阿勒泰认领遗体。”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厉宴辞身形摇晃,耳边一阵嗡鸣,口中不断低喃。
“不会的,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台下。
水台上很安静,贺慕菀将厉宴辞的电话内容听到一清二楚。
见厉宴辞要走,她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宴辞,你别去。”
“那通电话肯定是假的,姐姐昨天还给我发消息了,而且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她肯定是不想你和我结婚,想破坏我们的婚礼,所以才找人故意这么说的!”
“你相信我!”
厉宴辞闻言,转头看向她:“真的?她什么时候给你发的消息?发了什么?”
贺慕菀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佯装镇定:“她说,她是故意在这时候去阿勒泰的,就是想让你去找她,但你没去。”
“姐姐还说,有她在,不会让婚礼顺利进行的。宴辞,我没想到姐姐真的这样做了。”
说着,贺慕菀双眸漫上一层水雾,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的伤疤。
她赌厉宴辞看到她的伤后,一定会心软。
果不其然,厉宴辞重新牵起贺慕菀的手。
“抱歉,婚礼继续吧。”
贺慕菀见此,唇角微勾,心中暗道:“贺星眠,你最好真的死在了外面,永远别回来。”
插曲过后,婚礼继续。
一切流程都很顺利,可在司仪问出:“厉宴辞先生……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贺慕菀小姐结为终身伴侣?”时。
厉宴辞迟疑了。
他之前和贺星眠说,是因为看到贺慕菀身上有她的影子,所以才喜欢她。
可现在看着身着洁白婚纱的贺慕菀,他发觉,两人其实一点也不像。
但在瞥见贺慕菀手腕上的伤疤时,他还是开口。
“我愿意。”
贺慕菀听到这三个字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到了亲吻环节,厉宴辞也只是轻轻吻了吻贺慕菀的额头。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贺慕菀暗自攥紧手里的捧花,心里满是不甘。
敬酒环节,厉宴辞也心不在焉。
宾客们见状,小声议论。
“这大喜的日子,宴辞怎么心神不宁的?”
“谁知道呢,这贺家也是绝了,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也不怕丢脸。”
“不对啊,之前也没听说贺星眠和厉宴辞离婚的消息,怎么厉宴辞突然就和贺慕菀结婚了?”
贺慕菀将众人的议论,听的一清二楚。
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大方的笑。
不管外人再怎么议论,厉宴辞都已经和她结婚了。
他和贺星眠离婚的事,也是板上钉钉的。
只要贺星眠不好过,她就开心。
这样想着,贺慕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婚礼结束后。
贺父醉醺醺的走到厉宴辞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宴辞,我把慕菀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受欺负。”
厉宴辞听到这话,眉心微蹙,不由为贺星眠生出一丝不满。
他知道贺父偏袒贺慕菀,但没想到会偏袒的这么明目张胆。
“爸,星眠也是你的女儿。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让星眠听到会伤心的。”
第8章
贺父脸色微变。
贺慕菀见状上前打圆场。
“爸,我和宴辞先回婚房了,你和妈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拉着厉宴辞走出宴会厅。
坐车回婚房的路上,贺慕菀挽着厉宴辞的胳膊,一脸幸福。
“宴辞,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你了。”
“我感觉自己好幸福,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厉宴辞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厉宴辞转头看向贺慕菀。
“慕菀,你说星眠给你发了消息,我看看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贺慕菀眸色一震。
“那些话都太难听了,我怕看了会影响情绪就删了。而且姐姐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又把我删了,我也找不到聊天记录了。”
说着,贺慕菀眼圈一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厉宴辞将信将疑。
但见贺慕菀情绪不佳,也就没多说什么,将人搂在怀里安慰。
“不哭了,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道歉。”
“好。”
贺慕菀将头埋在厉宴辞胸口,撒娇道:“有你真好。”
厉宴辞神色晦暗,没有搭话。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婚房,彼水岸别墅。
下车后,贺慕菀就迫不及待拉着厉宴辞往楼上走。
到了卧室后,她一把将厉宴辞推到床上。
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宴辞,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厉宴辞眸色一紧,起身按住贺慕菀正在脱衣服的手。
“慕菀,今天你也累坏了,早点休息。”
“有什么事就找管家,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话落,厉宴辞起身要走,却被贺慕菀从背后抱住。
贺慕菀紧紧抱着她,泫然欲泣:“之前你不舍得碰我,说要等到新婚夜,可今晚就是了,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难道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吗?”
厉宴辞想把贺慕菀的手拉开,在看到她手腕上的伤时,又停下了动作。
他转过身,将贺慕菀抱在怀里,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十分温柔。
“我没骗你,只是我和你姐姐还没领离婚证,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是对你的不负责。”
说着,厉宴辞拉开贺慕菀,迎上她的目光,继续说。
“等领了离婚证,我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好吗?”
贺慕菀仍不甘心,握着他的手撒娇:“你真的舍得留我一个人吗?”
“乖,明天我再来找你。”
话落,他摸了摸贺慕菀的发顶,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贺慕菀越想越气,等厉宴辞走后,发疯般将卧室砸了。
她坐在一地废墟上,自言自语:“没事的,再等等,等他们领了离婚证,宴辞就彻底属于我了。”
“贺星眠,你永远也争不过我……”
厉宴辞离开彼水岸。
独自一个人回到闻溪湾,他和贺星眠的家。
走进空旷的别墅,屋里黑漆漆一片,贺星眠还没回来。
厉宴辞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正想看看贺星眠有没有给自己回消息。
点开短信页面,就看到阿勒泰警方发来的消息。
【……请您尽快赶往阿勒泰,辨认逝者身份,认领遗体。】
他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不安席卷全身。
良久。
厉宴辞拨通特助的电话。
“去查夫人现在在哪,我要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第9章
特助一口应下:“好的,厉总。”
挂断电话后,厉宴辞靠在真皮沙发上,看着墙上自己和贺星眠的巨幅婚纱照,一阵失神。
那是八年前,他们在普吉岛拍的第一张婚纱照。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贺星眠穿着婚纱向自己走来时,自己胸膛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贺星眠很漂亮。
她继承了父母外貌的所有优点。
尤其是贺星眠眨着那双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时候,他根本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厉宴辞靠在沙发上,脑海里不断浮现他和贺星眠结婚八年来的点点滴滴。
忽然他感觉心脏猛地刺痛,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片刻后,厉宴辞起身走到二楼书房,找到书架上自己和贺星眠一起做的相册。
他拿起相册,才发现书架上有一层浮灰。
这才想起家里似乎很久没有打扫了。
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别墅没有佣人,都是贺星眠安排钟点工上门打扫。
自从他和贺星眠申请离婚后,家里好像就再没有钟点工上门。
厉宴辞给助理发消息,安排钟点工明天上门打扫。
他自己靠着书架坐下,一页页翻看着自己和贺星眠拍下的照片。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旅行、第一次露营……
厉宴辞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贺星眠站在雪原上,挥手和他道别。
“厉宴辞,我不爱你了,我们到此为止。”
“不要!”
厉宴辞大喊着醒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一旁的钟点工担忧地看着他:“厉先生,您没事吧?”
厉宴辞回过神后,摇摇头:“没事。”
说完,他便起身回到卧室洗漱。
换了身衣服下楼,就看到贺慕菀坐在客厅。
贺慕菀看见厉宴辞,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宴辞,爸妈叫我们晚上回去吃饭,我想回去前给他们选些礼物带回去,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好。”
厉宴辞话音刚落,就见特助走进别墅。
“厉总,夫人的确去了阿勒泰,三天前她去了木斯岛雪山,但一直没下来。”
闻言,厉宴辞想到昨天接到的阿勒泰警方的电话,瞳孔一震。
他刚想追问,钟点工拿着一张纸下楼。
“厉先生,这是我打扫卧室垃圾桶时发现的,夫人复诊时应该会用到,您看要放在哪里?”
厉宴辞接过,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天旋地转。
【贺星眠……胃癌末期伴随多发转移。】
贺慕菀好奇,上前看了一眼,看到确诊信息后,心里满是幸灾乐祸,表面佯装担忧:“不会吧,姐姐平时看起来身体很好啊,这不会又是她故意的吧?”
厉宴辞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看向一旁的特助,几次开口都发不出声音。
许久后,他哑着嗓子吩咐特助:“立刻定最近的航班去阿勒泰!”
“是,厉总。”
特助效率很高,五分钟后,厉宴辞出门前往机场。
贺慕菀也跟着上车:“宴辞,我也想去。”
厉宴辞现在没心情哄她,只想快点到阿勒泰,便任由她跟着一起。
飞机穿过云层。
离阿勒泰越近,厉宴辞心里的不安越大。
一路上心神不宁,贺慕菀在一旁宽慰他,他也不做回应。
六小时后,飞机落地雪都机场。
厉宴辞下飞机后,立刻联系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李警官,随后赶往阿勒泰警局。
到警局后,还没等李警官说话,厉宴辞便急切开口:“我是厉宴辞,之前说在木斯岛雪山看到了我太太的……”
他话说到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李警官见状,接着说:“贺星眠的家属吧?跟我来吧。”
话落,李警官将两人一路沿着走廊往前走,最后脚步停在最里面的一间房。
厉宴辞抬头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这一刻,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李警官走进太平间,在一张盖着白布的尸体旁站定。
“过来核实一下吧。”
厉宴辞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朝着尸体走去。
轻轻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贺星眠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第10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李警官的嘴一张一合,可厉宴辞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紧紧扣着停尸床边的栏杆,手背青筋暴起,眼眶通红,咬紧腮帮拼命压制着情绪。
脑中不断浮现出这半个月来贺星眠和他说过的话。
“……等我死了,你烧给我吧。”
“可我才是真的要死了,你们就不能再等等吗?”
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难以呼吸。
厉宴辞艰难抬起右手,想去摸摸那张他摸过无数次的脸,想打破这场仿佛荒诞的梦。
触手一片冰冷,现实告诉他,这不是梦。
贺星眠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雪山上。
李警官将发现贺星眠遗体的过程简单告诉了厉宴辞,忍不住叹息:“经调查,死者死于胃癌和持续低温。家属确认尸体身份后就跟我来签字,将其领回吧。”
一直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贺慕菀听到这话,忙不迭应下:“好的,麻烦李警官了,我们现在就去签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厉宴辞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不签字!”
“她不是我妻子,贺星眠没死。”
闻言,贺慕菀和李警官脸色皆是一变。
李警官当即询问:“你确定吗?如果不是的话,一个月内尸体没人认领,我们将统一进行安置。”
贺慕菀一听还要等上一个月才能让贺星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眼底划过一抹烦躁。
她上前扯住厉宴辞的胳膊,开口道。
“宴辞,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就是贺星眠啊。快别闹了,让姐姐尽快入土为安吧。”
厉宴辞一把甩开她,双目赤红。
“不是,贺星眠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呢?”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癌症,她肯定是生我的气了,肯定是躲在哪等我去找她。”
说着,厉宴辞抓着李警官的肩膀,语气急切:“李警官,我要报案,我太太肯定躲起来了,我求你们帮我找到她!”
李警官见惯了像厉宴辞这种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家属,驾车熟路的安抚。
“厉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我们先给死者和直系亲属安排一次DNA检测,如果匹配上了,那你们就可以签字认领遗体。”
“如果不匹配,我们也会全力帮您寻找您的妻子。”
贺慕菀闻言,也顾不得被厉宴辞推到的恼怒,立刻上前:“我是她妹妹,我可以配合你们做亲子鉴定。”
只要确定贺星眠死了,以后她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和她争了。
听到这话,李警官将贺慕菀带走,进行DNA检测。
厉宴辞坐在太平间走廊的椅子上,迟迟不肯离开。
他只要闭上眼睛,脑中就全是贺星眠紧闭双眼的画面。
明明是朝夕相处的夫妻,为什么他连贺星眠什么时候生病的都不知道。
明明之前贺星眠一个小感冒,他都紧张的不行。
为什么这么大的病,这么明显的病症,他却像个瞎子一样看不出来。
仔细回想着几个月和贺星眠相处的细节,其实早见端倪,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贺慕菀,全然忘了家里还有等他的妻子。
厉宴辞想起曾经的过往,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厉宴辞,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话音刚落,李警官打着检测报告走到他面前。
“厉先生,检测结果出来了。”
“死者的确是您的妻子,贺星眠女士。”
“请您节哀。”
第11章
李警官将检测结果递给厉宴辞。
明明薄薄的一张张,可厉宴辞拿在手里却感觉千斤重。
这一刻,他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脑子里只剩下贺星眠最后和他说过的话。
“厉宴辞,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我快死了。”
“厉宴辞,从今以后,我想去什么地方,都会自己去。”
“不会再等你了。”
一瞬间,麻木褪去。
厉宴辞死死看着手里的检测单,眼眶干涩的厉害。
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
李警官拍了拍厉宴辞的肩膀:“早点让逝者入土为安吧。”
“您妻子的妹妹在休息室,跟我来签个字,就可以认领遗体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年轻警察捧着一个纸箱朝两人走来。
“李警官,这是贺星眠女士的遗物,我来交给家属。”
听到‘贺星眠’三个字,厉宴辞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接过纸箱,除了衣物,里面就只有一部手机。
手机怎么也打不了,不知道是没电关机,还是坏了。
厉宴辞将纸箱放在一边,抬眸看向李警官,语气如常。
“李警官,我能再看一眼我太太吗?”
李警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十分钟。”
厉宴辞起身走进太平间,低温袭来,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贺星眠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厉宴辞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细语,好像怕吓到她一样。
“星眠,老婆,别睡了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们不离婚,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一字一句回荡在太平间,得不到回应。
掌心一片冰冷,厉宴辞红着眼,哑着嗓子笑着说:“老婆,从前你手冷的时候,总缠着让我帮你暖手,这次怎么不叫我了啊。”
说着,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贺星眠的手,可无论他怎么做,掌心依旧一片冰冷。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所以生病了才不告诉我……”
断断续续,厉宴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最后,哽咽着吐出一句话。
“贺星眠,你真狠。”
话音落地的瞬间,李警官和贺慕菀走进。
“厉先生,十分钟到了。”
贺慕菀上前拉住厉宴辞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宴辞,爸妈已经知道了姐姐离世的消息,正在来阿勒泰的路上。”
“我已经签好遗体认领协议了,明天就会殡仪馆的有人来给姐姐火化,我们先走吧。”
听到这话,厉宴辞赤红着双眼看向贺慕菀,眸中再没有一丝情谊。
“谁允许你擅自安排的?”
贺慕菀被厉宴辞眼中的狠厉吓的僵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厉宴辞发火。
贺慕菀红了眼眶,一脸委屈:“我……我只是想让姐姐早点安息。”
“宴辞,你不是说最爱我了吗,为什么要凶我。”
李警官拧了拧眉,开口道:“这里是警局,请两位配合工作,不要在这里打扰逝者安息。”
说完,便强硬将厉宴辞和贺慕菀带出太平间。
离开警局前,李警官再次告知两人。
“明天会有人通知你们认领流程。”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厉宴辞一眼。
“节哀。”
走出警局的路上,厉宴辞神情麻木,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感觉今天经历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始终不愿相信贺星眠真的死了。
贺慕菀心情大好,拼命压制着唇角,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时,厉宴辞看到街对面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背影他太熟悉了。
“贺星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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