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日本宣布投降,整个华北地区局势骤然变化,兵荒马乱中,很多人只顾着生计。他白天弹棉花,走街串巷,谁家棉被塌了、破了,他都乐呵呵地上门帮忙。可没人知道,这个每天背着弹弓的老汉,其实是个深藏十多年的盗墓贼。
他叫王绍义,一个连小学都没读过几天的农民,却靠着一把自制的“万能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清东陵157座陵墓的大门,把一个王朝的陪葬品几乎掏了个精光。王绍义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如何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在乱世中干成这惊天一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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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几十年前讲起。1890年前后,王绍义出生在河北兴隆的一个石匠家庭。家境贫寒,从小就跟着父亲干活。1906年,他跟着父亲参与修缮清东陵,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家陵寝。
那年王绍义才十六岁,看到那金顶黄瓦、石雕玉柱,就被惊住了。他听工匠说,地下埋的宝贝,随便拿出一样,够穷人活一辈子。从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埋下了一个念头——总有一天,要进地宫看看那些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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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那年,父母相继去世,王绍义投靠了马福田的土匪队伍。因为熟悉东陵地形,他被提拔成了参谋。1928年北伐打到华北,马福田也打起了清东陵的主意,可还没动手,就被国民党军阀孙殿英截了胡。
孙殿英带兵炸开了慈禧和乾隆的陵墓,还打着“军事演习”的名义,把地宫洗劫一空。王绍义在不远处看着孙殿英发了财,心里那个不甘哪,简直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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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彻底下了决心——用自己的方式,把清东陵搬空。从1928年起,王绍义就躲进了清东陵附近的村庄,白天装作弹棉花的匠人,晚上悄悄去勘察陵区。他改名换姓,住在新立村,一住就是17年。
他没有急着下手,而是一步步准备。他每天打着砍柴的名义进山,实则是测路线、摸地形、记岗哨、观察换班时间。村里人只觉得这老汉肯吃苦,从没怀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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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义知道,清东陵的墓门不是想炸就能炸开的,石门后面有重达千斤的“自来石”,一关上就卡死,炸药动静大不说,还容易让人察觉。他琢磨了好几年,用厚钢板打造了一把“拐钉钥匙”,能伸进石门缝里,卡住自来石的槽口,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这把钥匙,是他真正的“吃饭家伙”。除了技术,他还懂拉人。他慢慢接近了守陵人后代、修陵石匠的子孙,又找上了曾经的伪警察、游击队员,甚至把当时冀东军区敌工部的张尽忠也拉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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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义知道,光靠自己下手不现实。他以“打倒封建皇权”的口号,号召大家一起干,说这是给老百姓找口饭吃。谁也没想到,这伙人最后发展成了一个上千人的盗墓网络。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日军和伪警察撤走,清东陵突然成了没人管的地方。王绍义一看,机会来了。9月23日,他们先从咸丰皇帝的定陵下手。按照计划,一组人远处放烟雾弹吸引注意,主力用钥匙开门。石门“咔哒”一声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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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饿狼一样冲进墓室,把棺材锯开、尸骨掀翻,陪葬品一扫而空。从那一刻起,清东陵的浩劫正式开始。
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又接连洗劫了康熙景陵、嘉庆惠陵、道光慕陵、慈安陵、孝东陵、裕陵妃园寝等,每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夜里开门,天亮分赃,张尽忠拿枪站岗,谁多拿了就比枪法决定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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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赃现场混乱不堪,有人抢鼻烟壶,有人抢玉佩,甚至有人拿着一块翠玉去换两斗玉米。连价值连城的宝贝,也被当成土货甩卖掉。整个行动持续到1946年初,清东陵总共161座陵墓,被他们洗劫了157座,除顺治帝的孝陵因陪葬少而没动,其他全中招。
文物流失严重,九龙玉杯、夜明珠、金龙玉玺等稀世珍宝下落不明,很多被运往天津、北平,再流入海外黑市。1946年春天开始,有人举报说在集市上看到有人在卖“皇帝用的玉如意”。公安机关开始调查,一查就查出一个天大的盗墓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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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尽忠1946年被捕,1948年病死在狱中。王绍义逃进了深山老林,一躲就是五年。1951年,公安在遵化和蓟县交界的一处山沟里发现了王绍义。那时候的他,早已不像过去那样神采飞扬,只是个穿着破棉袄的老汉。
他承认了所有罪行,说自己“分得了100多件宝物,大多已经卖光了”,还说“那时候活命都难,哪有心思讲文物”。同年3月21日,在清东陵附近的景陵前,王绍义被执行枪决,终年5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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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东陵这场浩劫,至今仍是中国考古史上的惨案。很多文物永远消失了,留给后人的,只有破碎的棺椁、被锯开的墓砖和一个曾经的王朝最后的尊严。现在走进清东陵,很多游客看到的“修复建筑”,其实已不再是原貌。那些被掏空的墓穴,被打包带走的国宝,早已成为沉重的历史记忆。
这场盗墓案提醒我们,乱世之中,文物是最容易被伤害的东西。保护历史文化遗产,不光靠守陵人,更需要整个社会都有敬畏之心。王绍义的结局,是对贪婪最直接的惩罚,也是中华文物命运曾经最惨痛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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