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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谷建芬,大家脑子里蹦出的准是那些耳熟能详的旋律,像《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或者《那就是我》,这些歌伴着好几代人长大。可鲜有人知道,在她身后那个低调到几乎隐形的男人邢波,到底付出了多少。邢波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类型,他生来就适合幕后,稳稳当当守着自家那点事儿,把妻子的事业当自己的事儿来扛。俩人从五十年代初走到头,跨了六十多个春秋,他不求名分,只求她能安心写曲子。这份子事儿,说白了就是老派的那种靠谱,搁现在可能叫“隐形守护者”,但在他们那个年代,这就是家常里短的真情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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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波1932年出生在大连,家里祖上是山东海阳迁过来的。那时候大连还带着点租界味儿,他从小长得周正,个头适中,跳起舞来利索得很。1948年,十六岁的他考进旅大文工团,当了舞蹈演员,那团后来改成大连话剧团。他在台上领舞,台下收拾道具,日子过得有板有眼。1950年,谷建芬进了团,给大家弹钢琴伴奏,她比邢波小三岁,也是大连人,俩人一聊音乐舞蹈,就对上眼了。谷建芬那时候才十七,瘦瘦的,弹琴的手指头飞快,邢波看她练舞的工夫,总爱凑过去说两句专业上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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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冬天,俩人就定下关系了。邢波送她一本深蓝布面的日记本,她回他一杆英雄牌钢笔,黑亮的笔身,俩人从那起就成了彼此的依靠。邢波没闲着,1952年他编了个舞蹈《打击侵略者》,上台时鼓点一响,演员们冲锋的架势把观众震住,报纸上都登了,轰动一时。同年,谷建芬不服输,考进东北音乐专科学校,那校长李劫夫直截了当告诉她,脑子里没几百首民歌,就别想动笔。她咬牙学了三年,课余钻研京剧、评剧、东北大鼓、河北梆子、皮影戏,全记在本子上,手指头在被窝里比划节奏,为后来作曲攒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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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谷建芬毕业,分到北京中央歌舞团当创作员。邢波还留在旅大文工团,俩人一南一北,地位拉开差距,他心想这下悬了,谁知谷建芬没声张,1956年就把邢波调过来了。俩人都是初恋,感情稳,邢波冲破家里阻力娶她,那得说说他们结婚的弯弯绕。1957年邢波想办喜事,但谷建芬因为日本出生的事先挨批,结婚申请卡壳。1958年,她被送到江苏徐州农村劳动改造,临走前提出分手,说别耽误你。邢波没松口,说等你多久都行。从那起,她在农村挑粪插秧浇水施肥,打农药,啥苦活都干,她城里丫头,没干过这些,蚂蟥咬腿吓得直哭。邢波每月两封信寄去,鼓励她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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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谷建芬干活眼镜碎了,她高度近视,啥也看不清,煤油灯下眯眼写信求邢波帮忙。他当天配好眼镜,夜里坐火车赶到徐州,送到她手里,第二天一早又赶回北京。1963年,邢波三十一,谷建芬二十八,那年头算大龄了。他递了六次结婚申请,领导劝分手,说她背景会牵连你,好姑娘多的是。邢波不吭声,父母从大连写信反对,说谷家妈病重,花钱多,她成分不好,孩子都受累,还赶来北京闹。邢波站那儿,说我们从五一年就好,十三载了,她就是我媳妇,不答应我单身一辈子。父母让步,邢母给谷建芬缝了件红衣服,领证那天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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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结婚,谷建芬怀了大女儿,挺着肚子还下地干活,妊娠反应吐得脸色白,到临产前才回北京。1965年女儿谷婴出生,产假三个月一过,她把孩子交给邢波,又回农村。邢波上班带娃,喂饭换尿布哄哭。1968年二女儿谷千惠生了,他一人顶不住,从大连接来妈帮忙。1969年谷家爸妈挨整,家抄了,值钱东西全没,爸妈拉去批斗。1970年岳母脑梗瘫了,邢波请假去大连照顾几个月,端屎端尿擦身喂饭。岳母去世,谷建芬不准回,他料理后事,全办妥当。
邢波把大部分精力搁家庭上,事业受影响,同事升组长科长处长,他还普通工作人员。谷建芬觉得拖累他,他总说一家平平安安就好。1976年十月,特殊时期结束,她农村十八年头,回中央歌舞团,四十一岁了,两个女儿长大,全是他带。她感慨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小女儿谷千惠五岁学钢琴,邢波每天骑车接送,冬天雪地里裹围巾护着。1980年谷千惠学校活动,手指砸断,再碰不了琴,邢波自责,谷建芬抱他俩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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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建芬珍惜机会,回家疯狂创作,写出一首改一首,邢波一日三餐做好端给她,她坐在钢琴前匆匆吃完继续。1979年起她名气大,出国访问。1980年研讨会批《小花》插曲,王酩作曲李谷一演唱,被批哭了,谷建芬看不过,说为年轻人写歌。夏天她见《词刊》张枚同词《八十年代新一辈》,谱成《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团领导怕担责不让唱,有人写文批评,电台不播,还开两场研讨会批。她掉泪,邢波出主意去学校调查。俩人跑多所大学中学,讲创作背景发问卷,九成九喜欢。8月15日露天音乐会,任雁吴国松唱,突下大雨观众冒雨听完,一夜风靡。接着她写《校园的早晨》《脚印》《我们踏上小道》等校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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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谷建芬办声乐中心,邢波退休,把三十二平大屋腾教室,卖值钱东西凑五万启动。她上课请金铁霖等,上一堂十四元。中心不收学费,每月补学员四十五元生活费,邢波退休金工资全投,拉赞助维持。他买菜讨价还价,自行车锈了不换,摊主可怜塞烂蔬果,他挑好给学员吃,自己啃坏的。同事笑他隐形,他说性格适合幕后,她天分高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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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邢波,谷建芬成就难这么亮堂,她的成功有他一份。俩女儿没走音乐路,大女儿谷婴高中后去日本留学定居,二女儿谷千惠本有才,手伤后在北京教育工作。谷建芬写上千首歌,《绿叶对根的情意》《今天是你的生日》《烛光里的妈妈》《我多想唱》《歌声与微笑》《滚滚长江东逝水》《历史的天空》,经济不富裕,学生一演出顶她几年收入,俩人过普通日子。
2010年邢波心脏病,谷建芬和谷千惠照顾,她煲鸡汤腥,邢波喝不下,但感激她动手。女儿加工后喂他。2015年5月心脏恶化去世,享年八十二。临终他拉她手,说不能再照顾你,要坚强,跟你生活知足,娶才女是骄傲,来生还愿做夫妻,像今生照顾你。谷建芬哽咽说来生让我照顾你。他老泪纵横,在妻女泪眼中走。谷建芬觉得天塌,悲伤过度住院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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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谷千惠脑动脉瘤发作,四十八岁去世。谷建芬在外风光,内心苦恼多。邢波一生心态平,活在妻光环下,从不失衡。谷建芬心理感情上依恋他,生活上靠他,如今他走,她日子难熬,但守着琴,继续那份子音乐的韧劲。邢波的付出,不是轰轰烈烈的传奇,而是日复一日的琐碎堆积成山,让人想,这世上多少这样的男人,安静地撑起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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