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 年,15 岁的宋氏被内务府选中,进了雍亲王府。她要做 14 岁四阿哥胤禛的试婚格格。
清代皇室有规矩,皇子十三四岁时,得选年长 1 到 3 岁的宫女当试婚格格。一来教男女情事,二来记录皇子的起居日常。宋氏的活儿,就是这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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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册封时,44 岁的宋氏跪在太和殿丹陛之下。她比胤禛大一岁,生于康熙十六年,此刻听着内侍念圣旨,声音没起伏:“册封格格宋氏为懋嫔。”
她指尖攥紧了袖里的素绢帕,指节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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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李氏,当年和她一起进府,如今已是齐妃。晚来的年氏,直接封了贵妃。宋氏是第一个陪胤禛的人,却只得了个嫔位。
按宫规,嫔位该配 6 个宫女。可分到宋氏宫里的,只有 4 个。这份敷衍,她忍了 2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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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年,还是 15 岁的宋氏,站在内务府廊下听宣。总管太监念试婚格格的标准:“年稍长一岁至三岁,通文墨,身家清。”
宋氏的父亲金柱是正六品内务府主事,但出身 “包衣佐领下人”,就是皇室的家奴。这身份,早给她的命运定了调。
当时和宋氏一起的还有李氏。两人被领到雍亲王府时,14 岁的胤禛正对着案上的《论语》皱眉。见了宋氏,他清冷的眼睛里,才露出点少年人的局促。
胤禛对宋氏说:“以后府里的事,你多帮衬着。” 这是他对宋氏说的第一句话。后来宋氏才知道,这竟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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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的日子分两半过。
白天,她教新来的侍女认王府规矩:哪个时辰该给福晋请安,哪处院落是阿哥的书房禁地,一点都不能错。
夜里,她要捧着 “起居册” 记胤禛的饮食作息。哪怕他偶感风寒,都得写清楚,第二天卯时就得报给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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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胤禛练字,随口问宋氏:“你也识得字?”
宋氏垂着手回话:“家父教过《女诫》和楷书。”
胤禛扔给她一本账目:“替我誊写清楚。”
宋氏把写得清秀的账册送上去,胤禛愣了愣:“倒比翰林院那些酸腐文人的字干净。”
这话让宋氏偷偷欢喜了好几天。后来她才懂,帝王的夸赞,根本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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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三年三月十六日丑时,宋氏在产房里咬着锦帕挣扎。婴儿微弱的哭声刚响起,守在门外的胤禛就第一个冲了进来。
“是个女儿。” 胤禛小心碰了碰襁褓,眼里的笑藏不住:“赏宋格格绸缎十匹,银五十两。”
这是胤禛的第一个孩子。宋氏抱着女儿,以为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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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几天,孩子就开始发热。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最后都摇头叹息。
胤禛站在床边,沉默了许久才说:“好好养身体,以后还会有的。”
宋氏哭到天亮,没等来胤禛第二次探望。很快,李氏生下了第二个女儿,府里的庆贺声,盖过了她的悲戚。那个没留住的女儿,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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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嫁进王府后,成了嫡福晋。她家世显赫,带进来的规矩也多。府里的侍妾渐渐多了,胤禛翻宋氏绿头牌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次宋氏整理旧账,看见自己当年代笔的字迹,忍不住问近侍:“爷最近常去哪位妹妹院里?”
近侍低声回:“李氏格格生了阿哥,爷正忙着呢。”
宋氏攥着账册的手指泛白。她这才明白,在皇室里,没子嗣傍身的宠爱,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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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她心凉的是嫡长子弘晖出生那天。府里张灯结彩,胤禛赏了全府下人,却唯独忘了她这个 “老人”,连点东西都没送。
康熙四十五年冬天,28 岁的宋氏再次临盆。她祈祷了无数次,可命运还是刻薄,这个孩子也没能留住。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听见窗外李氏院子里的欢笑声,突然笑出了泪。
胤禛来看过她一次,只站了片刻就走,留下一句 “保重”,语气比对待陌生人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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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年,年氏进了王府。她是年羹尧的妹妹,不仅貌美,还懂怎么讨胤禛欢心。
有次宋氏路过花园,撞见胤禛给年氏折梅花。年氏娇嗔:“爷偏心,只给我折。”
胤禛笑着刮她的鼻子:“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
宋氏悄悄退开,从此把自己关在偏院,再不多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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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宋氏成了旁观者。
她看着年氏连续生下四个孩子,看着胤禛对年氏的宠爱越来越深。就算年氏的孩子陆续夭折,就算年羹尧越来越跋扈,胤禛对年氏依旧温柔。年氏病重时,胤禛甚至推迟了处置年羹尧。
而宋氏的偏院,越来越冷清。侍女换了一茬又一茬,没人记得她是第一个教胤禛成人规矩的人,没人记得她曾代笔处理府中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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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在她面前提年贵妃的风光。宋氏只是淡淡说:“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雍正元年,胤禛登基。后宫册封的圣旨传来时,宋氏正在缝补旧衣。
宣旨太监念:“册封格格宋氏为懋嫔”,声音没一丝波澜。
宋氏谢恩起身,看着眼前的四个宫女,想起宫规里嫔位该配六个,终究没问出口。
册文里写着 “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可这份 “淑问”,没换来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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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宫的日子,宋氏常对着窗外发呆。有时会想起 1691 年那个春日,14 岁的胤禛说 “多帮衬着” 时的模样,只是记忆早已模糊。
雍正八年九月,宋氏的身体彻底垮了。弥留之际,她没求见雍正,只让宫女把那本她代笔的旧账册拿来,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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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死后,梓宫被停在田村殡宫,一放就是四年。直到乾隆二年,才入葬泰陵妃园寝。那里只有她一个嫔位,显得格外孤单。
更讽刺的是,她的丧葬费用只给了六成,连死后的体面都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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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宋氏的悲剧是命不好。可翻开清代史料,很多包衣出身的女子,都走着相似的路。
道光朝的佳贵妃郭佳氏,从嫔位降为贵人,熬了五朝才重获尊封,终究无儿无女。那些在选秀中被选中的包衣宫女,就算侥幸得宠,也难敌家世显赫的妃嫔。
宋氏的一生,是清代试婚制度的牺牲品,更是包衣阶层的缩影。她用青春与聪慧启蒙了帝王,却没能启蒙自己的命运。最后只能在深宫的寂寞里,化作一抔无人记挂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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