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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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推开窗，天空像被谁轻轻呵了一口气，灰得柔软。雨丝便从那口气里垂下来，细得几乎看不见，落在窗外，只发出一声“叮”的脆响，像铜铃被风悄悄碰了一下。
我伸手去接。雨落在掌心，先是一个极小的白点，然后慢慢化开，凉得并不决绝，倒像一杯放温了的茶，只把温度带走，留下温润。院角的桂树正悄悄落籽，金黄的细花随雨下坠，一时分不清哪一滴是雨，哪一粒是香。
撑一把伞漫步于院落，俯身蹲下，看一只蜗牛爬上石阶。它的壳被雨水刷得锃亮，纹路像年轮，却远比树年轻。它走过的路，在湿石面上留下一道银线，细得随时会被雨重新覆盖，可它还是埋头前行，仿佛要把这场秋雨完整地搬回自己的小窝。
雨势渐渐收拢，云层被谁撕开一条缝，天光漏下来，落在屋檐上，屋檐又把它折进桂树，桂树再把它揉进花香，最后悄悄递给我。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被塞进了一床晒过太阳的棉被，暖而微凉。雨停了，屋檐却还意犹未尽，隔一会才落下一滴，仿佛迟到的句号。
于是我知道，这场秋雨并未走远，它只是躲进了空气的褶皱里，等下一个清晨，再轻轻呵一口气。
唐攀写于
2025年10月1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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