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去世十年，我守寡不嫁，婆婆临终前的一句话，让我瞬间释怀

我守了十年寡。

听上去很惨,但其实也还过得去。老张走的时候四十二岁,我三十八。车祸,来不及说一句话。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早上出门前,他说晚上想吃红烧肉。我嫌油腻,没答应。后来我做了十年红烧肉,一个人吃。

老张走后,婆婆搬来跟我住。她说怕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其实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儿子住过的房子,舍不得我这个儿媳妇。我们没孩子,老张查出来的问题,婆婆一直觉得亏欠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上班,她买菜做饭,晚上两个女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各想各的心事。偶尔她会突然问我:"要不要去相个亲?"我总是摇头。她就不再说话,叹口气,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第三年的时候,单位有个离异的工程师追我。条件不错,人也老实。婆婆知道后,做了一桌子菜,拉着我说:"妈不拦你,你还年轻。"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想起老张,还是拒绝了那个工程师。

朋友们都说我傻。守什么寡,人都没了,还守个什么劲儿。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吧,习惯了这种安静的、不需要解释的生活。

转折来得很突然。

去年春天,婆婆查出来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半年。她倒是看得开,说活了七十多岁,够本了。只是有天晚上,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说:"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我说:"我都守了十年了,还怕什么。"

她摇头,眼泪流下来:"我对不起你。"

这话她说过很多次,我也听腻了。但那天晚上,她说得格外郑重。我有点慌,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说不是,就是想跟我说点事。

"老张不是车祸。"她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十年了,我每年去墓地,墓碑上刻着"因公殉职"四个字。怎么会不是车祸?

婆婆说,老张那天是去找小三。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怀了孕,逼他离婚。他不肯,两个人吵起来,那女人开车撞了他。后来那女人家里有钱,摆平了所有事,把责任都推给了意外。

我坐在床边,脑子一片空白。

"我本来想带进棺材的。"婆婆说,"可我怕我走了,你还傻乎乎地守着。他不值得。"

我想问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我知道为什么。她是个传统的老太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觉得我知道了会受不了。所以她陪着我,陪我守了十年寡,替儿子赎罪。

那天晚上我没哭。我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墙上的结婚照。照片里老张笑得很灿烂,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婆婆是在五月初走的。很平静,睡着睡着就没了。

我按照她的意思,把她葬在老张旁边。站在墓前,我第一次觉得这十年有点可笑。我以为自己在守节,在坚持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结果只是在守一个谎言。

朋友打电话来安慰我,说节哀顺变。我说我挺好的。她大概觉得我是强撑,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我没解释。有些事情,解释了也没人懂。

婆婆走后一个月,我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老张用过的东西,我全扔了。墙重新刷了漆,家具换了新的。我甚至把那张结婚照也收起来了。

同事们都说我变了,变得爱打扮,爱笑,好像年轻了十岁。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说我婆婆刚走就这样,不孝顺。我懒得解释。

那个离异的工程师又来找我。我们见了几次面,聊得还不错。他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说:"浑浑噩噩地过呗。"他大概以为我在怀念前夫,就说不着急,慢慢来。我笑了笑,没接话。

现在想起来,婆婆那句话其实不是让我放下老张,而是让我放过自己。

我守了十年寡,不是因为爱得多深,而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必须这样。我以为这是对一段婚姻的尊重,对一个死去的人的承诺。可婆婆用她最后的力气告诉我:这一切都不值得。

我不怨她隐瞒了十年。她是个母亲,护着儿子的名声,也护着我这个傻儿媳妇。如果她不说,我可能真的会守一辈子寡,到死都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伟大的事。

可现在我明白了,没什么伟大的。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时间。

上个月我把墓地退了。老张的墓,我不会再去了。婆婆的墓,我会去,因为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朋友问我,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后悔这十年。我说不会。这十年让我学会了一个人生活,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只是如果能早点知道,我大概可以少做些红烧肉。

那个工程师最近在暗示想结婚。我还没想好。不是因为放不下过去,而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我想,也许可以试试。毕竟我才四十八岁,日子还长着呢。

婆婆临终前说:"你要好好活。"我现在才懂这句话的意思。好好活,不是守着过去,而是往前走。哪怕走得跌跌撞撞,也比站在原地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