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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魏益三捏着那张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的任命状,眉宇间都是历经沧桑后的坦然,如今他四十六岁的年纪,戎马近二十年,枪林弹雨里滚过来,此刻倒从骨子里觉出一股松快。当初军阀之间的尔虞我诈如今已成烟云,从前手底下数万兵卒听他号令,如今换成南京城里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毕竟能安稳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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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求生
旁人总说他“墙头草”,一年里头换过五回阵营,可魏益三自己清楚,他不是贪权,是怕死。
魏益三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得上军阀,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军头,这乱世里的军头,跟走钢丝,脚底下稍不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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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魏益三从保定军官学校第一期炮兵科出来,头一份差事是在皖系蔡成勋手下当连长,后来还跟着打过张勋复辟。那时候军阀混战刚冒头,各地军营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年轻军官们挤在里头,谁都想能有机会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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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一期出身的魏益三也是这么熬着,直到1921年库伦保卫战吃了大亏,他们的部队打不过白俄匪军,一路绕着苏俄逃去东北,然而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次也让他找到了机会。
身不由己
东北是奉系的地盘,魏益三能站稳脚,全靠老同学郭松龄。这两人是陆军大学的同窗,郭松龄在奉军里受重用,顺手就把他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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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仇怨。当时奉系内部也有不同的山头派系,杨宇霆领头的“士官派”和郭松龄这边的“陆大派”互不相让,而魏益三一过来,自然就被归到了郭松龄的圈子里。魏益三站在郭松龄的陆大派里自然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机会,但同时也成为杨宇霆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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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滦州事变,郭松龄举旗反奉,要魏益三当参谋长,他没犹豫就应了。旁人说他念旧恩,可魏益三心里很清楚,他在奉军里待了几年,作为一个直隶来的外乡人,在张作霖的老圈子里,顶多混个中层,想往上走,比登天还难。郭松龄反奉,于他而言,是险棋,却也是唯一的出路。
可惜的是这棋,终究没下赢。老张无奈求援日军,由于关东军插了手,郭松龄的队伍败得惨,他和夫人被俘后没几天,就被处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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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魏益三耳朵里,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出路。有人劝他回头投靠张作霖,他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叛将对于结义出身的张作霖来说是大忌,他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再说,奉军里的派系仇怨,早刻进骨子里了,杨宇霆他们把“陆大派”的人当眼中钉,就算回去,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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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从那以后,魏益三就开始了“挪窝”的日子。他先投冯玉祥的国民军,又转去吴佩孚的直系,最后在1927年投靠了蒋介石,成了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军长。这样一来,魏益三身上“倒戈将军”的绰号,就这么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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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在乎这些,那些骂他的人,大多是有地盘、有根基的大军阀,而他这样没靠山、没地盘的中小将领,不跟着形势挪窝,部队早散了,他自己也早成了乱葬岗里的枯骨。
1926年魏益三投靠吴佩孚时,部队最鼎盛有七万多人,还有三十门克虏伯大炮,走到哪儿都有人敬着。可没几个月,北伐军一打过来,队伍就散了架,大炮丢的丢、毁的毁,到最后只剩下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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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同期的那些军阀比,魏益三算运气好的。1930年蒋介石要他交军权,他没像唐生智那样起兵反抗,安安静静把印信交了出去。魏益三明白。现在他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时候硬碰硬跟拿鸡蛋碰石头没两样,急流勇退才是最好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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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益三这个人,不算英雄,也不算奸佞,就是个在乱世里求生存的普通人。在民国时期,虽然他几次改换门庭,但是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中,能够在一众兵头中活下来并在历史上留下姓名,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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