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协前副主席聂成文在一次研讨会上公开抨击陈海良先生,认为其书法缺乏基本功,名不副实,一时间掀起舆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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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先生是中青年书法家中颇具争议的一位,其争议的焦点是在一次个展中,嘉宾宣称陈海良先生书法已经超越了古人,这触及了当今书坛的敏感神经,不出意外的引来了众多挞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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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第二届兰亭奖创作类一等奖的书法家,陈海良先生的书法深耕传统并出己意,诸体皆善,尤以草书见长,其大草书狂放中不失凝重,洒脱处仍显文雅,为当今草书领域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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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先生的草书奠基于明清,尤其得力于徐渭狂草,因而其草书讲求狂肆帅野之美。其书法兼才气、狂狷与文气于一身,具有一种来自书史昭示的深度,力求线条的毛涩和张力,从而将草书的气与势演绎到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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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书名家张旭光先生给予了高度肯定:“他的作品既有明清大草的气势开张,又有唐代狂草的严谨笔法与线条变化,同时还见水墨淋漓的丰沛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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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如此高的赞誉,陈海良先生的书法真的超越了古人吗?想要理性的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审视“超越古人”这一命题本身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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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艺术不同于科学技术,其价值判断并非线性递进。古人的书法杰作,产生于特定的历史、文化、物质条件乃至个人境遇之中,它们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也是书家个体性情、学养、技艺的瞬间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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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这些经典所达到的高度,是历史与个体性高度融合的结果,具有不可重复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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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超越”,若指在技术层面达到甚至超过前人,或许在某些个案中还存在讨论的空间。但书法艺术的核心,远不止于技术。它更包含着格调、气息、神韵以及作品背后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与人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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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更为本质的维度上,进行简单的“超越”比较,往往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误解了艺术传承与创新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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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将陈海良先生与古人进行直接的“超越”对比,这种思维方式本身可能就陷入了审美评价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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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探讨的,或许是陈海良先生在当代文化环境下,对书法传统进行了怎样的理解、吸收与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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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先生书法的特点是在晋唐风格行书的基础上,将晋唐韵致与元代杨维桢奇崛书风相融合,显示了他不愿固守一隅、力求融通创化的艺术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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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海良先生的书法评价,赞赏者看到的是,他在深入传统之后,能够大胆地突出个性,强化形式表现力,形成了具有强烈个人意志和时代感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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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批评者则可能认为,其对“狂肆”的追求有时过度,以至于在某些作品中出现了对传统笔法规范的疏离,显得过于恣意和草率,缺乏古典杰作中那种含蓄内蕴和精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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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看法,实际上反映了书法审美中一对永恒的张力:规矩与个性、法度与性情、传承与创新。它深刻地揭示了当代中国书法界内在的价值分歧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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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书法艺术在当代失去了传统社会的实用土壤,其主要功能转向纯艺术展示,这必然促使书家追求更强的视觉表现力和展厅效应,陈海良的风格在一定程度上正是这种时代需求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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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面对西方艺术观念的冲击和全球化语境,如何保持书法的民族身份和文化纯粹性,又成为书坛的集体关切。强调“基本功”、尊崇古法,在某种程度上被视为抵御浮躁风气、坚守文化本位的一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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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对陈海良“超越论”的挞伐,背后或许隐藏着对书法艺术在创新过程中可能失却本体、迷失方向的深层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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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陈海良先生本人,从其艺术实践来看,他更像是一位在传统框架内努力寻求突破的探索者,而非一位意图彻底颠覆传统的革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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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新”与“狂”,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对其所选择的明清狂草传统的深入学习之上的。问题在于,当这种探索的成果被部分人士冠以“超越古人”的极高赞誉时,便不可避免地被解读为对整个书法价值体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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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书法的历史长河,并非一场你追我赶的竞赛,而更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今天的书家,其使命或许并非急于“超越”哪一座前代高峰,而是如何更好地接续文脉,聆听古人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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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先生的探索及其引发的争论,正是这场宏大对话中的一个生动片段,其价值在于促使我们不断反思书法艺术的本质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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