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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友林生于1903年,到1939年正好36岁,正壮年时候。村里猎户多,他算出挑的,认路准,手脚利索,山货野味总能多带回点。家里父母年纪大,几个孩子还小,负担不轻。日军加强管制后,镇上开始发良民证,杜友林领了张,证明自己没问题。
可他骨子里不服软,几个月前有个叫李金导的汉奸找上门,想让他供点山珍给日军官享用,他直接回绝了。从那起,他就多长个心眼,扛着斧头进山守木材堆,搭了个小茅屋住,图个清静。谁成想,这么一躲,还是没躲过去。
李金导在镇上臭名远扬,本是李大富家独子,早年家里砸锅卖铁送他去省城念书,学了口流利日语。回镇后,他先在家闹出丑闻,跟父亲小妾搅和,事发逃到吉林投了日本人。为表忠心,把自家媳妇献给日军中佐山田,换来翻译位子。
李大富气得一命呜呼,他倒好,回镇变卖家产田地,全数上缴日军,山田夸他忠,升他当侦剿队副队长。从此李金导更来劲,领着日兵四处抓人抢东西,村妇被掳走供鬼子泄欲,谁敢说句公道话,就地枪毙。镇上人见他绕道走,背地骂他二阎王,心黑手辣,没半点人性。
那年9月12日晚上八点多,李金导带五十来个日军,外加十几个被抓来背抢来东西的百姓,从龙泉镇翻过老岭山,往龙山村方向去。日军沿途烧村抢粮,百姓们肩上扛着沉甸甸的包袱,绳子勒出血痕。队伍行到龙泉西南两公里木精株式会社附近,看见不远处茅屋有炊烟,就直奔过去。
杜友林那时正一人守屋,日军砸开门,他出来见着李金导。李问他为啥独住山里不回村,杜解释说守木材,从屋里拿出良民证。李接过证反复看,不耐烦了,直接撕碎扔地,还踩几脚。杜气不过,问他凭啥毁证,李不理,凑到日军伍长濑谷耳边嘀咕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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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谷听完,拔刀指着杜吼命令,几个日兵冲上绑人。用铁丝反绑杜双手,吊房梁上,梁下堆起杜捡的柴草。李金导走近,说平日你骨气足,今天让你尝熏腊肉。李点火,柴半湿,先冒大烟,杜被呛得咳嗽,眼泪直流。
他骂李公报私仇,骂他当狗腿子。烟渐散,火烧旺,衣服着火,杜叫声从骂变嚎,士兵还添柴。火越烧越大,杜全身焦黑,像块炭挂梁上。这刑法日军常用,李金导按南方熏肉法给起名,专治不服的。整个过程杜没低头,死时屋里烟火味冲天。
这事在东北抗战史里,不是孤例。日军在伪满八年,东北百姓遭的罪数不胜数。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起,日本关东军占东北,建伪满,推行集团部落,强拉壮丁,烧杀抢掠。
靖宇县地处长白山脉,地势险要,杨靖宇的东北抗日联军在那转战多年,1939年正值高潮,日军围剿猛,派侦剿队四处清乡。像李金导这样的汉奸,数量不少,他们懂地形,会日语,帮日军指路抓人,罪行比鬼子还重。杜友林拒供山货,就因看不起李这种人,早前李找他时,他直接甩脸子,从此深山躲着。结果撞枪口上,落这下场。
杜死后,次日家人上山送饭,发现人已烧死,还吊梁上。哭着解下埋茅屋旁,村里人围着土堆,恨意加深。那年秋冬,日军搜捕更紧,抗日队在靖宇设伏,击退几次,但损失也大。
杨靖宇部下曾在老岭山附近打过游击,削弱日伪气焰。杜家从此低调,儿子们长大后,有的参军,有的务农,但不忘父仇。多年后,杜小儿子杜长贵忆起,总掉泪,说日本人凶,二鬼子更毒,父亲就死这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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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导没好下场。1945年日本投降前,他收拾东西想随鬼子逃朝鲜,转道日本。半路马车上,有人截杀,乱枪打死,尸体马车一烧,灰飞烟灭。山田、濑谷那些日军官,当战犯抓起处决。村民听说,聚众庆贺,长年血债算报。东北光复,百姓扬眉吐气,但伤疤还在。像杜友林这样的冤魂,多得是,抗战死难者上百万,东北占大头。
回想这事,接地气说,就是小老百姓的悲。杜友林没啥大志向,就想护家过日子,可时代推着走,不抗日吧,汉奸欺上门;抗日吧,鬼子子弹招呼。汉奸如李金导,出身还算体面,却为点权势卖祖宗,帮鬼子干脏活,落千古骂名。
日军那套熏人刑,源自南方农家熏肉法,本是保肉过冬,他们变态用在人身上,烟熏火烤,疼不死也求生不得。史料记,这种刑在东北搜山时常见,专对付疑似抗日分子,杀鸡儆猴。
从大格局看,1939年抗战关键年,国共合作,东北联军坚持八年,杨靖宇冻死三道崴前,队伍已瘦,但精神传下。杜友林死前那股倔劲,跟杨靖宇一样,代表东北汉子骨气。
事后村里猎户们暗中串联,藏刀埋枪,等机会反击。日伪高压下,百姓表面顺从,暗里积恨,这恨成推翻伪满的火种。1945年苏联出兵,关东军崩盘,日本签降书,东北百万军民白骨筑路,才换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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