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神奇的女人,三十四岁之前默默无闻,还为家里生了一男一女。一切的改变就是从三十四岁那年五月,她老公病死床头。
一个人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有年迈的公婆,生活越发艰难困苦。某天,她仿佛突然觉醒某种记忆、或者是技能。谁家孩子头疼脑热、肚子疼什么的,去卫生所看医生,一来路远、二来药贵。开始几年,她会主动上门为你孩子“医治”,后来她坐在家中,十里八村的患儿自然求上门。但只八岁以下孩童,过了八岁生日的她不理会。说不归她管。
她的“医术”看着不值一提,无非就是一根棉线在煤油灯上点燃,嘴中念念有词拿着明火的棉线绕着小孩画圈。然后毫无预兆的用手掐灭明火、并拿着冒着黑烟的线头飞快的“刺”向患者的某些部位。或是手心、指头、眉心,或是脚底、肚脐周围。
最后,掏出一张正方形的红纸,包上一小抓米。就让你回去了[捂脸]。不过这米得回家后再用,它的用法也有讲究,有些时候是放在碗里用清水泡、然后喝掉水并把米在黄昏的时候撒到门口;有些时候是把米混进正准备煮饭的锅里,全家一起吃掉;有些时候是把米放在枕头底下,三天后的傍晚撒到村口………不管怎么样,经过她“治疗”的孩子,病都好得很快。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八十年代的时候她的诊费只要两三毛钱;九十年代后涨到一块多[笑哭]。如果你没有钱,给她称三五斤米也行。
她其实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大好的天气,全村的劳力都忙着干活,她就坐在家中、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家人喊她去干活,她说今天家里有客人到、她得在家待客。中午家人干完农活回家,也没听说谁来过家里。甚至整个村都没见过谁进过她家门。有时候刮风下雨,她说要出去会客,大清早撑着伞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儿子跟踪过几回,出村子几十米居然就不见人了。风大雨大的,她出去几个小时回家,伞上都是雨滴,衣服、布鞋上又干干净净。
但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带给大家的只有好没有恶。几十年来从不跟人脸红过,谁也找不到理由跟她急。
本人小时候有幸被她“诊治”过几回,真的是“米”到病除。当然,也有她搞不定的时候。我八堂姑的孩子肚子疼,带去她家。她摸了摸孩子的肚皮,摇头叹了一声息,说她没有那个能力,让带去城里大医院看看。半年后,小孩过世,才五岁…肝癌晚期。
昨晚招待老家人吃饭,听闻她前年已经离世。她的女儿、儿媳曾想跟她学技术,她总是一声不吭的自顾自的走开。
本人感慨一代“儿科圣手”从此绝迹江湖,不胜唏嘘,啰啰嗦嗦写下点文字。[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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