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空军司令员一职空缺，周总理提一要求，李德生：马宁怎么样？

“1973年3月4日，国务院小礼堂——’要是候选人连驾驶杆都没摸过，怎么服众？’周总理放下茶杯，语气很平，却让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句话，成了那场关系到空军未来走向的会议转折点。自1971年吴法宪被隔离审查后，司令员一职空悬近两年。空军指挥链长时间处在“代理”和“过渡”状态，飞行训练、装备检修、干部任用全都进展缓慢。总理此刻把“会开飞机”摆在首位，并非一句即兴发挥，而是一次深思熟虑的敲打：过去几年里，脱离实战、忽视技术的痼疾必须连根拔起。

空军高级将领里，真正摸过操纵杆的不多。与会者面面相觑，气氛微妙。正在这时，北京军区司令李德生轻咳一声，用商量的口吻说：“马宁这人，您考虑过没有？”一句话像石子落水，荡开涟漪。

很多人对这位兰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印象停留在“拄拐杖的将军”。左腿短了四厘米，还真能飞？会场有人低声嘀咕。李德生没多解释，只提醒一句：“别忘了，他是咱军队第一批完成单飞的将军。”

飞机很快就飞往兰州。皮定钧打电话通知马宁，口气轻描淡写：“中央让你来趟北京。”马宁心里没底，多年基层磨炼，让他本能怀疑自己是否真有那个分量。可命令就是命令，他挂断电话，抓起挎包就往机场赶。

抵京后，马宁才听说空军党委两个月前已连续讨论新班子人选。李德生的一番推荐，把他推到风口浪尖。第四届空军党委五次全体会议闭幕当天，中央文件送达——马宁，空军司令员。连跳三级，震动之大，可想而知。

周总理接见新班子时，对马宁说的话很直白：“空军摔了跤，你得扶它起来，速度要快，动作要稳。”马宁回答得也干脆：“请您放心。”他的敬礼幅度不大，腿不方便，可军礼标准，一丝不苟。

很多人不知道，这位“拄拐司令”年轻时跑得比谁都快。1938年，他在沁阳一把丢下木锄，跟着八路军129师走上战场。破袭正太线时，一枚炮弹擦破额头；上党战役堵截阎军，又让他背上“拼命三郎”的外号。1947年，他在大别山腿部重伤，被军医用竹板固定骨折；山路泥泞，刚能活动就掉下山崖，旧伤再裂——来来回回，腿骨愈合又断，硬是抬着走完千里行军。

伤虽重，志不改。新中国成立后，马宁在哈尔滨偶然读到苏联小说《真正的人》，对飞行员亚列晓夫钦佩得不得了。他跑去找王近山要求转飞行兵，王近山直言：“你这条腿，爬飞机都费劲，别折腾了。”马宁笑笑，“我就想试一把。”

体检关卡层层刁钻：骨伤、嗅觉、平衡测试，哪一项都可能被刷下来。他靠求助老战友詹少联、甚至用300斤小米作“交换”才拿到体检表，最后一关鼻腔炎症又差点把他挡住。吴法宪当时任空军政治部主任，看他态度坚决，批了特例。二十多天理疗后，他顺利进航校，成为唯一单飞合格的航校学员。

时间来到1955年，空军授衔仪式上，他肩膀上的上校领花格外醒目。1964年晋升少将，他也因此被称为“将军飞行员”。然而六十年代末政治风云诡谲，他受到牵连，被调离核心岗位。沉浮里，马宁从没停止钻研飞行训练大纲，甚至自费订苏联空天杂志，请翻译逐字做摘录。

正是这份技术底气，让李德生敢在1973年拍板：“马宁怎么样？”周总理点头后，空军迎来大刀阔斧的整顿。马宁上任第一个月，就废止了二十多份不合时宜的飞行条例，重新划定训练课目；第二个月，他推动维修、气象、领航、通信四个系统同步改进；第三个月，他签发《空军干部下连蹲点暂行办法》，要求师以上干部每年飞行时间不得低于30小时。有人提醒他：“司令，您腿不好，别硬撑。”他笑着摆手，“飞行是肌肉记忆，我只比年轻人起飞慢半秒。”

1976年7月28日凌晨，唐山大地震。马宁在作战值班室接到第一通电报后，两分钟内拍板：130架次紧急起飞，侦察机直插震中获取图像，其余运输机运送伤员和物资。三小时后，空军前后方通信链打通，为中央决策赢得宝贵时间。这一次，他用行动回应了当年周总理的嘱托。

四年的司令生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1977年，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让他再度退出一线。清查结束，他已年过花甲，精力不支，只能交棒。1984年离休后，他常拄着拐杖到空军指挥学院小礼堂听课，翻阅最新航空技术资料，还给年轻飞行员写过几十封手写信，重点就一句话：飞行，永远是空军的生命线。

2010年12月，马宁在北京去世，享年八十九岁。噩耗传来，多位老飞行员自发在跑道尽头默哀。有人回忆，首长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天上风云变幻，心里得有仪表盘。”这话既是飞行原则，也是他一生的写照：受过伤，挨过批，却从不迷航。

选帅风波已过去半个世纪。回想当年那声“马宁怎么样”，很多人恍然明白：技术过硬、作风务实，才是带领空军触底反弹的关键。马宁之所以能在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并非运气，而是他早年在无数次摔打里兜住了底子——会飞、敢飞、懂飞。不得不说，这三点，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