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
江岩躲在工地漏雨的板房里,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一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泥垢的手。
屏幕上,是侄子林文卓的朋友圈。
照片里,林文卓穿着一身笔挺的名牌西装,英俊挺拔,身边依偎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富家女。两人站在名牌大学的校门口,笑得灿烂夺目。
配文更是刺眼:“八年寒窗,终得圆满!感谢父母,感谢女友雅菲,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新的开始,我将踏入全国顶尖的科技公司——天穹集团,彻底告别过去那些穷酸的纠缠!”
“穷酸的纠缠”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江岩的心脏。
他,江岩,五十岁,在工地上搬了八年砖,扛了八年水泥。八年里,他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下过一次馆子,住最便宜的板房,吃最廉价的盒饭。他把每一分血汗钱,一分不落地打给了这个唯一的亲侄子。
从高中到大学,八年的学费、生活费,加起来足足有四十多万!那都是他一吨一吨水泥、一块一块砖头背出来的!
可现在,这四十多万的恩情,换来的却是“穷酸的纠缠”?
他的名字,在感谢名单里,连个偏旁部首都没有!
江岩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点开和林文卓的对话框,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打下一行字:“文卓,毕业了,好样的!舅舅为你骄傲!”
然后,他颤巍巍地点开红包,输入了“2888”,这是他刚刚才发下来的工资,一共三千块。他想给侄子一个好彩头。
点击,发送。
下一秒,屏幕中央弹出的那个冰冷的红色感叹号,和底下那行小字——“对方已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和温情。
拉黑了。
在他发去祝贺红包的那一刻,他被自己用血汗供养了八年的亲侄子,无情地拉黑了。
“呵呵……呵呵呵……”
江岩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混着滚烫的泪水,咸得发苦。
八年心血,终究是喂了狗!
他缓缓放下手机,拿起身边那半瓶劣质白酒,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远不及他心里的痛。
那个当年在他面前哭着说“舅舅,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孝敬您”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嫌贫爱富的白眼狼。
雨越下越大,仿佛在为他这八年的愚蠢而哭泣。
江岩靠在冰冷的铁皮墙上,闭上了眼睛。长久以来被泥土和汗水掩盖的锋芒,那份深藏在骨子里的威严与冷冽,在这一刻,因为极致的背叛,被彻底点燃了。
三天后,雨过天晴。
工地上,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江岩赤裸着上身,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他正和工友们一起,将一袋袋一百斤重的水泥扛上卡车。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流淌,在身后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就在这时,一辆与这片工地格格不ru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工地的入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职业套装,气质干练、容貌绝美的女人走了下来。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如履平地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泥泞,径直朝着江岩的方向走来。
工友们都看呆了。
“我靠,那不是天穹集团的人力总监孟凝吗?上过财经杂志封面的!”
“她来我们这破工地干嘛?”
“该不会是来找老江的吧?你看她直奔老江去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被誉为“冰山女王”的孟凝,走到了满身泥浆的江岩面前,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动作。
她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呈九十度鞠躬,声音里充满了敬畏:“江董,您辛苦了。”
“江……江董?”
周围的工友们瞬间石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们一起吃盒饭、睡板房、扛水泥的老江,又看看眼前这个身价上亿的美女总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江岩仿佛没看到周围的异样,他随手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声音平静而沙哑:“有什么事,说吧。”
孟凝直起身,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双手递上,态度谦卑得像个刚入职的实习生:“江董,今年的特招名单出来了,有一个叫林文卓的应届生,简历非常优秀,是A大的高材生,已经通过了前几轮面试,您看……最终轮需要您亲自过目吗?”
江岩的动作顿住了。
他接过平板,屏幕上,正是林文卓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简历上的自我评价写着“坚韧不拔,懂得感恩”。
多么讽刺!
江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寒芒。
“让他来。”
他把平板递还给孟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后一轮,我亲自面试。”
孟凝心中一凛,她跟在董事长身边多年,深知他这种平静的语气下,往往隐藏着滔天的怒火。她不敢多问,立刻点头:“是,江董,我马上去安排!”
说完,她再次鞠躬,然后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这片尘土飞扬的工地。
劳斯莱斯绝尘而去,留下一群风中凌乱的工友。
“老……老江,你……你真是天穹集团的董事长?”一个工头结结巴巴地问。
江岩拿起一袋水泥,轻松地扛在肩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董事长?我就是个搬砖的。赶紧干活,不然今天的工钱又没了。”
说完,他迈开脚步,沉稳地走向卡车。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佝偻的背影里,似乎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工友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
但他们看江岩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一天后,市中心最高档的万象城。
林文卓意气风发地走在前面,他刚给女友许雅菲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花了他信用卡里最后两万块额度。
“文卓,你真好!”许雅菲抱着包,一脸幸福地挽着他的胳膊,“等你明天面试成功,进了天穹集团,年薪百万,咱们就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
“那是当然。”林文卓的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充满了自信,“天穹集团的offer,我拿定了!我这种A大毕业的高材生,他们抢着要!”
许雅菲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没错!你天生就该是人上人!不像你家那些穷亲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地方。”
提到穷亲戚,林文卓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那个浑身泥土味的舅舅。
他甩了甩头,想把那个身影驱散。没错,他马上就要成为精英阶层了,必须和过去那些穷酸的纠缠彻底划清界限!
就在这时,许雅菲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卸货的工人,发出一声嫌恶的尖叫。
“天呐!文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那个……穷鬼舅舅?”
林文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不远处的商场卸货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吃力地从货车上往下扛着一箱箱沉重的水泥。那人赤裸着上身,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浑身都是灰尘和汗水,正是他的舅舅,江岩!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瞬间涌上了林文卓的心头!
他马上就要成为天穹集团的精英了,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在商场扛水泥的穷鬼舅舅?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快走快走!”许雅菲像见了瘟神一样,用力拉着林文卓的胳膊,“别让他看见我们!真是晦气,明天你还要面试呢,可别沾上他身上的穷酸味,影响了你的运气!”
林文卓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拉着许雅菲,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拐进了另一条通道。
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转身的瞬间,那个扛着水泥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
江岩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穿过人群,冷冷地落在了侄子那仓皇逃窜的背影上。
他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将肩上那袋百斤重的水泥,放了下来。
然后,他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很好,林文卓。
希望你明天在面试场上,也能跑得这么快。
第二天,天穹集团总部大楼。
这座高达三百米的摩天大楼,是整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象征着科技与财富的巅峰。
林文卓穿着他最贵的一套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他凭借着A大高材生的光环和一份近乎完美的简历,在前几轮面试中过关斩将,所向披靡。面试官们对他赞不绝口,几乎已经内定了他。
今天,是最后一轮,董事长终面。
只要过了这一关,他就能一步登天!
家庭群里,早已经炸开了锅。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吹捧他,说他是林家飞出的金凤凰。林文卓看着那些奉承的话,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甚至还含沙射影地在群里发了一句:“人啊,还是要靠自己努力读书,一辈子只知道出卖苦力,是没前途的。”
他知道,舅舅江岩虽然被他拉黑了,但肯定有别的亲戚会把这话传过去。
他就是要让那个老东西知道,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在休息区等待的时候,林文卓看到了人力总监孟凝正从走廊那头走来。他眼前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领带,准备上前去套个近乎,混个脸熟。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保洁工作服、推着清洁车的大爷,慢悠悠地从孟凝身边经过。
而那个在公司里说一不二,连副总裁都要礼让三分的冰山女王孟凝,竟然在看到那个保洁大爷的瞬间,立刻停下脚步,对着大爷的背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态度谦卑到近乎谄媚。
林文卓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保洁大爷,能让总监这么尊敬?
他心中暗自发笑。
“呵,看来这个孟总监也不过如此,为了拉拢人心,连个保洁都要巴结。真是世故!”
他摇了摇头,满心鄙夷,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那个被他嘲笑“世故”的总监,此刻心里正翻江倒海。
“我的天,董事长今天居然扮成保洁员来公司……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就露馅了!”孟凝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而那个被林文卓当成“保洁大爷”的江岩,推着清洁车,慢悠悠地拐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那扇门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四个烫金大字——
董事长室。
林文卓在休息区等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秘书小姐走过来,微笑着对他说:“林先生,请跟我来,董事长已经在等您了。”
来了!
林文卓深吸一口气,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胸膛。他跟着秘书,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请进。”
林文卓推开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间办公室大得离谱,几乎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华景象,仿佛踩在云端。办公室里,一排集团的高管,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地分坐两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而在正中央,一张巨大的黑檀木老板椅,背对着门口,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传说中那位神秘低调、从不露面的天穹集团创始人,就坐在那里!
林文卓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更多的还是兴奋。他强作镇定,走到办公室中央,对着那张椅子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领导好,尊敬的董事长,我是来面试的林文卓。”
他开始自信满满地做自我介绍,从自己的学业成绩,到实习经历,再到对天穹集团未来发展的畅想,说得口若悬河,激情澎湃。
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老板,能拒绝如此优秀的人才!
两侧的高管们面无表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像一尊尊雕塑。
终于,林文卓说完了他精心准备的所有说辞,一脸期待地看着那张老板椅。
“……我的介绍完了,谢谢董事长,谢谢各位领导。”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张椅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林文卓的额头开始冒汗,心里有些发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张巨大的老板椅,终于……缓缓地转了过来。
林文卓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他要亲眼见证,这位缔造了千亿科技帝国的传奇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椅子,一点一点地转动。
先是锃亮的皮鞋,然后是普通的工装裤,再然后……是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布满皱纹和沧桑的脸。
当林文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眼中的狂热和期待,在刹那间变成了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
昨天还在商场扛水泥的穷鬼舅舅,怎么会坐在这里?!
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怎么会是他最看不起,最想摆脱的江岩?!
这一定是幻觉!是噩梦!
江岩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他看着林文卓那张血色尽失、如同见了鬼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拿起桌上那份被所有面试官打了满分的、林文卓引以为傲的简历。
然后,当着所有高管的面,轻飘飘地,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很轻,声音很小。
但在林文卓听来,却不亚于一声惊雷,将他最后的侥幸和尊严,炸得粉碎!
“为……为什么?”林文卓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他无法接受这堪称魔幻的现实。
江岩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文卓的心上。
“天穹集团,需要的是人才,但更需要的,是人。”
他看着林文卓,眼神冷得像冰。
“一个连供养了自己八年的亲人都嗤之以鼻,当成‘穷酸纠缠’,当众羞辱,无情拉黑的人,他的能力越强,对社会的危害就越大。”
江岩的每一句话,都让林文卓的脸色白一分。
朋友圈的内容!拉黑!商场的那一幕!
他……他全都知道!
“我……”林文卓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江岩没有给他机会,他站起身,走到林文卓面前,那矮小的身躯里,此刻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你简历上写着‘懂得感恩’,可你连最基本的感恩都做不到。你这样的人,我们天穹集团,不敢要,也绝不会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文卓,你被拉黑了。”
“不仅是我的微信,还有你在这个行业的未来。”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死亡判决,彻底摧毁了林文卓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以天穹集团和眼前这个舅舅的能量,这句话绝不是一句空话!
这意味着,他完了。
他八年的努力,他所有的骄傲和梦想,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噗通”一声!
林文卓双腿一软,当着所有高管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舅舅!我错了!舅舅我真的错了!”
他抱着江岩的腿,涕泪横流,狼狈得像一条狗。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拉黑您,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看在我死去的爸妈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声泪俱下,疯狂地磕头,把光洁的地板磕得“砰砰”作响。
他想用亲情来挽回,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
可惜,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心软善良的老好人江岩。
江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失望和冰冷。
“机会?我给过你八年机会。”
“在你把我当成取款机的时候,在你心安理得地用我的血汗钱去挥霍、去讨好女朋友的时候,在你发那条朋友圈,把我称作‘穷酸的纠缠’的时候,在你把我拉黑的时候,在你昨天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的时候……”
“你,亲手把所有的机会,都用完了。”
江岩轻轻抬起脚,挣脱了他的手。
“孟总监。”他淡淡地喊了一声。
孟凝立刻上前:“江董,有何吩咐?”
“通知行业内所有头部公司的人事部门,就说我说的,这个人,人品败坏,忘恩负义,永不录用。”
“是!”
林文卓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不……不要啊舅舅!求求你!求求你!”他像疯了一样,还想上前去抱江岩的腿。
“保安。”江岩吐出两个字。
门外立刻冲进来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林文卓,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拖去。
“舅舅——!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林文卓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在走廊里越传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办公室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高管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今天才真正见识到,这位平时低调得像个普通工人的董事长,发起怒来,是何等的雷霆万钧!
江岩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李,帮我办件事。以天穹集团的名义,成立一个助学基金,就叫‘感恩基金’。每年投入一个亿,去资助那些品学兼优,但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的贫困学子。”
他看着窗外,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
“我不想再看到下一个林文卓了。”
天穹集团董事长亲自面试,将关系户侄子当场开除并全行业封杀的消息,如同风暴一般,在公司内部和整个猎头圈子里迅速传开。
所有人都对这位神秘董事长的魄力与遭遇,感到敬佩与同情。
而林文卓的下场,则凄惨无比。
他的丑事很快传遍了校友圈和亲戚圈,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和反面教材。
许雅菲在得知他被天穹集团封杀的当天,就果断地和他分了手,卷走了他用信用卡买的所有奢侈品,转头就投入了一个富二代的怀抱。
他投了上百份简历,却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一家像样的公司,敢冒着得罪天穹集团的风险去录用他。
最终,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A大高材生,只能去一家小作坊里,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面对着老板的呵斥和同事的白眼,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几个月后。
江岩再次出现在了那片熟悉的工地上。
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工友们坐在一起,吃着十块钱一份的盒饭,有说有笑。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比以前更显平和。
不远处,孟凝安静地站在劳斯莱斯旁,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敬意。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掌控着一个价值千亿的商业帝国,他的一句话,能让整个行业为之震动。
但他最喜欢的,依然是这片土地的泥土芬芳,和这群普通劳动者最质朴的笑容。
江岩吃完最后一口饭,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天穹集团总部大楼,仿佛在向他致敬。
他的人生,已经开启了新的篇章。
一个真正属于强者的,更加广阔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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