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生万物》里有个耐人寻味的细节:那个从未露脸的军阀张宗昌,却像一片乌云笼罩着每个角色的命运。大脚为了躲避抓兵连夜逃亡,绣绣要用哥哥的团练武装才能保住村民,而这一切的源头,都藏在山东百姓口耳相传的民谣里:"张督办,坐济南,鸡纳税来狗纳捐,谁要不服把眼剜"。这个连大粪都要征税的军阀,到底用多少苛捐杂税掏空了齐鲁大地?
从鸡狗到大粪,没有不征税的东西
张宗昌 1925 年督办山东时,带着十万大军和两车厢姨太太 "衣锦还乡",可这荣华富贵的代价,全压在了山东百姓身上。他大概把字典都翻烂了,硬是想出七十多种苛捐杂税,从田地里的庄稼到裤腰上的腰带,没有不征税的东西。
农民种地要交军事特别捐、军鞋捐、军械捐、营房捐,每纳一两银子的税,就得额外再掏五块多大洋的附加费。城里商户更惨,除了房铺捐、茶叶捐,连开门营业都要交 "富绅捐",其实就是变相的保护费。最荒唐的是连拉屎撒尿都逃不过,进城挑粪的农民必须交 "大粪捐",于是民间才有了那副对联:"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除却屁无捐"。
《生万物》里百姓为躲税四处逃亡的剧情,在现实中每天都在上演。济南城里因为收 "狗捐",数百只狗被拉到郊外掩埋;农民养的牛出口,捐税从四元半涨到十元半,等于白干半年。张宗昌为继父做寿,竟强迫军政人员缴一半薪水当贺礼,连公务员都养不起家了。
税都收到下辈子去了
张宗昌的税不仅种类多,还能 "穿越时空"。他主政三年,山东田赋消耗掉 2.8 亿元,附加税比正税高五六倍,邹平县甚至出现附加税是正税 7 倍的情况。更狠的是预征赋税,1928 年他被赶走时,有些地方的税已经交到 1939 年了,老百姓调侃说 "这辈子的税不够,还得给儿子孙子先垫上"。
金融掠夺更让人绝望。张宗昌滥印军用票和金库券,强迫商家收用却不准用来缴税,这些废纸瞬间掏空市场。1927 年一年就发了 5800 万元公债,导致货币贬值到 "一两银子八块三",原本一块钱能买的东西,现在要花八块。《晨报》记载,当时五枚铜圆就能买个女孩,灾民只能吃破毡、棉花充饥,饿死的人超过三百万。
《生万物》里商号倒闭、村民逃荒的剧情,正是这段历史的缩影。山东人闯关东的浪潮在这三年达到顶峰,1928 年就有四百万灾民背井离乡,相当于当时山东每八个人就有一个逃难。为了阻止百姓逃跑,张宗昌搞 "连环具保",一人逃税全村受罚,把老百姓牢牢绑在这片被榨干的土地上。
恨比黄河水更深
山东百姓对张宗昌的恨,比决口的黄河水还要深。民谣里唱 "张宗昌,坐济南,一两银子八块三,苛捐杂税没有数,预征银两二八年",把这笔血泪账算得清清楚楚。1929 年阴岛渔民不堪 "渔航税" 盘剥,五千多人举事抗税,硬是逼得省政府撤销了这项苛税。《生万物》中杜春林领导的武装暴动,正是当时山东遍地抗税斗争的艺术再现。
这个 "三不知将军"(不知有多少兵、多少钱、多少姨太太),把山东变成了他的提款机。军队从十万扩到四十万,军费开支是前任的二十多倍,这些钱全靠刮地皮来。士兵军饷每月摊发不到三毛钱,却被纵容抢掠百姓,以至于 "匪兵" 成了同义词。
张宗昌在山东三年,没建过一所学校,没修过一寸铁路,只留下遍地灾民和无尽骂名。《生万物》故意不让他露脸,反而更凸显了这种压迫的可怕 —— 就像那些看不见的苛捐杂税,明明无处不在,却找不到具体的施暴者。当剧中大脚提刀护乡亲时,他护的不仅是剧中人,更是那段历史里千万个在苛税下挣扎的山东百姓。
张宗昌垮台后,山东百姓把他的苛捐杂税编成歌谣传唱,比任何史书都更鲜活地记录下这段苦难。正如那句民谣所唱:"苛捐杂税多如毛,家家户户把锅敲",这锅碗瓢盆的破碎声,就是对这个军阀最响亮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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