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 | 乡村的初秋

文/薛婷婷

几场秋风悄悄地溜进村子里，炎热的暑气收敛了它的威风，天气凉爽了很多，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已染了层淡淡的秋黄，像被太阳吻过的痕迹。

村口的老槐树下，王伯正蹲在青石板上编柳筐。那时的筐是农村必备的生产工具，也曾为当时的生产建设做出很大的贡献。每年到了这个节气，柳树的枝条已长得成熟结实，又到了编筐的最好时节，农人们割掉一捆捆的柳条，用水浸泡。柳条绵软，在匠人的手下变成各种形状的挎筐、土篮、条筐等，大多留在自家使用，也有拿到集市上出售。

偶尔抬头望一眼，田野里十分饱满，到处都是喜人的景象，田里的稻浪——那片绿中泛黄的海洋，被风推着往远处的山坳里涌，沉甸甸的稻穗垂着，把田埂压得微微喘不过气；每棵玉米杆中间都长着一大穗玉米，像一颗手雷，蓄势待发；高粱红着脸、高昂着头，多了几分自信……几只白鹭从稻尖掠过，翅尖扫落的露水，在晨光里溅成细碎的星子。

晒谷场是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张婶把新割的芝麻秆摊开，芝麻粒从壳里蹦出来，落在竹席上沙沙响。孩子们光着脚丫在谷堆旁追逐，惊起一群麻雀，它们扑棱棱掠过晒谷架，叼走几粒谷子，又歪头瞅着场边的向日葵——那些花盘早已沉甸甸地低下了头，花籽饱满得快要胀破种皮。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柿子树，在院墙上投下斑驳的影。李奶奶坐在门槛上剥毛豆，竹篮里的毛豆荚鼓鼓囊囊，剥开一个，翡翠似的豆粒滚出来，带着清冽的土腥气。院角的南瓜藤还在疯长，橙红的瓜躺在枯叶里，像一个个打盹的胖娃娃。

乡村的初秋正是田间管理的重要时节，农人们在玉米地里用锄头铲去疯长的大草，以免和庄稼争营养，导致减产。菜园子里，各种秋菜小苗茂盛，农人们忙着除草、施肥、打药，加强蔬菜的田间管理。

炊烟升起时，田埂上多了些扛着锄头归来的身影。裤脚沾着泥的汉子们聚在井台边，用葫芦瓢舀水喝，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井沿的青苔被踩得发亮，旁边的石榴树坠着红透的果子，风一吹，“啪”地掉在地上，裂开的果皮里，玛瑙似的籽儿闪着光。

暮色漫过溪涧时，蛙鸣渐渐稀了，取而代之的是蟋蟀的浅唱。溪边的芦苇丛白了头，穗子在晚风中摇摇晃晃，像谁遗落的银发。远处的稻田里，萤火虫提着灯笼飞出来，与天上初升的星子交相辉映，分不清哪是人间的灯火、哪是天上的光。

这便是乡村的初秋，没有轰轰烈烈的宣告，只把丰收的喜悦藏在稻穗的弧度里，躲在瓜果的甜香中，悄悄漫过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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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房斌

美 编：房斌

责 编：宋子光

出 品：金普新区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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